“冬生!回家吃饭了!”,晌午时分,刘老汉站在村口,大声呼唤着,这是村里常年保持的传统,谁家的孩子到了饭点还未归家,只需站在村头的坝上,大声呼喊,玩过头的小屁孩就会根据家人声音中的愤怒值,判定自己能否在玩耍尽兴与屁股吃条子之前,屁颠屁颠的跑回去。
“爷爷,我在这!”,一个黑黝黝脸上挂着条鼻涕,上身穿着个灰色背心(本来是白色的),下身套着一条暗红色短裤,脚上踢踏着一双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小孩子,从隔壁的小巷子里跑了出来,随着他的奔跑,鼻涕也顺风摇摆着,就像大摆钟摆过了头的钟摆,小屁孩窜的飞快,一下就跑到自己爷爷的跟前,挂着的鼻涕,也因为刹车太快全糊在了脸颊上,“哎哟喂,冬生你看看你这鼻涕!”刘老汉顺势就用布满老茧的手把冬生脸上的鼻涕,连拧带剐地弄了下来,然后擦在了冬生的背心上。
“爷爷,好疼,你的手挂疼我了!”冬生皱着眉毛,发出痛呼的声音,然后抓起刘老汉那件包了浆的深蓝色外套衣角,擤了一把子鼻涕,“啊!舒服了。”擤完鼻涕通畅了鼻子的冬生,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嘿嘿嘿”刘老汉脸上如同老树皮的皱纹,因为发笑皱的更加厉害了,像一朵盛开的雏菊,“走走走,回家吃饭了。”
“嗯嗯,好嘞。”冬生应声道,便牵着爷爷的手向刘家小院走去,刘老汉边走边把衣角上的鼻涕剐蹭到手中,再随手蹭到路过的树上,嗯,让衣服保持干净是一个村支书基本的行为准则。
吃过午饭后,爷孙俩躺在椅子上,刘老汉吧砸吧砸的抽着饭后烟,冬生躺在那里抬头望着门外的天空发着呆,也许再过几分钟,他就会从吃饱喝足的状态,自动进入午休状态了,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冬生抗拒着睡意的侵袭,用尽力气抬起了手臂,伸出了食指,捅进了鼻孔,仔细而又灵巧的剐拉了一圈,扣出了一大坨干湿结合的鼻涕,宛如朝圣一般,小心翼翼深怕这坨鼻涕掉到地上去,然后将手指伸到了桌子下面,温柔的剐蹭到了桌底,“呼~”,冬生放松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刘老汉抽着烟翻了个白眼,全当没看见这小屁孩干的事。
冬生又恢复到了快要进入午休的状态,半眠半醒中,冬生嘴里嘟囔着说道:“爷爷,你说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都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再过一段时间,等过年就回来了。”刘老汉轻声宽慰道。
“好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冬生很快就进去了梦乡,刘老汉看着这个孩子,叹了口气,冬生的爸妈刘陈夫妇,因为陈老太和冬生的事,受到的打击很大,中途冬生的妈还回过陈家,想问问陈老太口中说的陈家血脉的事,陈大也是够绝的,自己的女儿直接闭门不见,还在屋里把陈艳臭骂了一顿,最后陈艳只有哭着回了刘家,后面刘陈夫妻一合计,想到之前乌木山发生的诡异事件,就决定去外省辛苦几年,多挣点钱争取在镇上买一套房子,以后冬生直接去镇小读书,于是夫妻便把冬生托付给了刘老汉,这些年刘老汉又当爹又当妈又当爷爷又当奶,一趴屎一趴尿,总算把冬生拉扯到该上国小的年纪,你要问为啥没上幼儿园,农村没有上幼儿园这个传统。
童年的午睡是惬意的,它没有繁重学业带来的疲惫,也没有成年后争分夺秒的压抑和崩溃,它是那么的纯粹,想睡就睡,不必在乎睡多久,也不在乎睡醒后会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发生,因为在童年,我们只需要健康的长大就好。
冬生做了一个梦,他很少做梦,每一次做梦,他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梦见他走在一条鸡腿铺满的小路上,冬生最爱吃的就是鸡腿了,因为小时候爷爷问他喜欢吃鸡的那个位置,他说总是会大声的说鸡腿!所以每次吃鸡,冬生的碗里总会提前放上一只鸡腿,路上全是鸡腿,填满了冬生小小的瞳孔,他坐了下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直接吃了起来,正在他狂炫鸡腿的时候,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轻声呼唤道:“冬生呀,到奶奶这里来,奶奶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奶奶?”冬生心头默念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名称,熟悉是因为爷爷每做一件事,就会在冬生面前念叨着奶奶会怎么做,陌生是因为冬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只是听村里的玩伴们讲过,从他们听爷爷奶奶讲述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奶奶的样子,冬生的奶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歪婆子凶得很,想到这里冬生摇了摇头,直接无视了那个声音,埋头继续啃起了鸡腿,嘴上啃着手也没停下,两只手拿不下,就用他的灰色背心兜着,想着带回去给爷爷尝尝,这里的鸡腿比爷爷自己做的好吃。
“冬生呀,冬生!冬嘎~咳咳咳”,许是喊了半天,小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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