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星黑着脸,靠在椅子背上,说:“走吧,还好她是坐公交,要是坐地铁就麻烦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仲睿哲也一脸黑线,发动了车子。
夏言歌踏上公交的一刻还在心里乐呵,相亲的主意是在厨房的时候发短信给了韩,然后韩出的,用韩的话来说,不单单是摆平一时的困境,而且“相亲”二字一出,很可能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让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富家公子哥儿们不再有骚扰夏言歌的雅兴。
那么现在出门的目的地呢?都是因为谭星和仲睿哲前脚出了门,韩就立刻打电话过来,召唤夏言歌去陪她吃饭,顺便交待情况。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夏言歌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到韩公司有直达公交车,就是时间略长,半个小时才到,她上了车,运气不错,还有座位,坐下就开始睡觉。
一路跟到了高新某个小广场上一座商场一楼的披萨店里,中间隔着五六张桌子,仲睿哲和谭星坐在那里,看见不远处靠窗的夏言歌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妈的,听不清楚。”谭星说。
仲睿哲白了他一眼:“废话,你当你是顺风耳……你要不要再戴个帽子?我觉得你光是墨镜不稳妥。”
“所以总经理,你会保护你旗下的艺人吧?”谭星笑了,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特别灿烂。
仲睿哲再次虚弱地扶了一下额头,“别打扰我,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和你退约的事了……”
谭星的视线突然凝固在前方,“那你慢慢考虑吧,我们共同的敌人好像来了……”
仲睿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男人的身影停在了夏言歌那里。
在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夏言歌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如果在出门之前看看黄历,也许就能发现今天“不宜出行”,当她坐在披萨店靠窗的位子上,给韩打完电话之后,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也先是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惊喜,为了这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不记得已经过了多久,才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人――面前站着的人,是陆飞。
谭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评价道:“个子太矮,没有威胁。”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见到你,夏言歌。”陆飞微微笑,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最近还好吗?”
没想到这么不巧,会在这里见到你,夏言歌咽下这句话,挤出一个笑:“还是老样子,你呢,还好吗?”
他点点头:“万年不变啊你,不过你本很来就很恋旧,我现在总算不用像刚进医院那会儿一样成天给老大夫打下手了,比起那时候好太多了。”
“哦,”夏言歌硬着头皮回答:“那不错啊。”她觉得这段对话实在无聊,自己怎么也接不下去,面对着这个曾经欺骗了自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也培养不出什么老友多年不见来叙旧的情绪,她紧握着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因为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一巴掌抽过去了,可是看见这张笑得特别自然人畜无害的脸,她才发现,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有情绪。
伤害你的人,从来就不在意。他还能姿态高傲地过来道声你好,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做错过什么。
就好像你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出去,然后触到的却是液体,对方不痛不痒地用他看似包容实则冷酷的温度告诉你,你丫真傻,白费力气。
夏言歌觉得自己脸上的那个表情也是僵硬的,虽然很努力地摆出一个笑容,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自然,她在这个时候觉得孤独了,当她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的前任,她甚至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地嘘寒问暖。
可是她也不用琢磨下一句话要怎么说,因为陆飞已经开了口:“夏言歌,你可能会觉得我没礼貌,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努力笑――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一定是滑稽而不堪的,她面色苍白,紧握着双拳,说:“恭喜啊。”
这种情绪,不太像是心痛,更像是……气愤。
对,是气愤。
“那你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陆飞又问了一遍。
“我……”夏言歌艰难地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笑看起来灿烂,“我恐怕去不了,我还有……”
“夏言歌,”一个声音传过来,“这么巧啊,你也在这。”
夏言歌和陆飞同时循声看去,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仲睿哲。
夏言歌轻轻松开了紧握半天的手,手心是一层汗,她绷着那个笑,已经搞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似乎因为过分气愤,对仲睿哲的出现都感受不到惊讶了,她盯着仲睿哲,拼命地盯着仲睿哲,仿佛这样就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力量,她说:“你来了。”
五分钟以前――
谭星对着仲睿哲说:“我觉得这种货色不用我出手,你去就可以。”
“请问你是在使唤我吗?”仲睿哲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那么你要看着我过去搞砸吗?我觉得我总不能这样带着墨镜过去吧,搞得自己跟黑超特警似的,多奇怪,但是取掉墨镜的话,又很可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