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凤啸亦是存心全力出手,为武林除一大害,但无必胜把握,时机急迫,无法忖思,不退反进,迅疾斜欺揉进,竟贴向铁翅蝙蝠主者而去,左手两指疾伸,运出三元一煞神指,一缕锐啸劲风射向铁翅蝙蝠掌心而去。
指势未触及铁翅蝙蝠主者掌心,但铁翅蝙蝠主者只觉锐风如刃寒冽如割,面目为之大变。
奚凤啸右掌蕴蓄罡劲,一掌推出,劲风如潮,直向铁翅蝙蝠主者胸前推去。
铁翅蝙蝠主者左掌疾撤,身形迅快的一侧,欲待让过奚风啸掌劲。
岂知奚凤啸已算准对方必然如此闪避,掌劲早如附骨之蛆般汹涌推去。
对方乃是盖世凶邪,一身功力超凡脱俗,虽在危中却仍不乱,疾运卸字诀双掌一接即引,身形腾空暴冲而起,忽瞥见自己.打出的十二支蝙蝠,为一株古松之后打出的一片飞弹叮叮撞击纷纷坠毁,不禁激怒于胸,张嘴发出一声厉啸,身形飘旋落在丈外。
奚凤啸冷笑道:“尊驾是否今日不分个胜负,无法甘心是么?”
铁翅蝙蝠主者厉声道:“眼中之丁,心腹之害,焉能不拔。”说着身形猛欺,双掌疾抡快攻,均是奇奥迅诡的手法,指掌袭去俱是人身要害重穴。
在此雷霆闪电快攻之下,奚凤啸已失去先机,迫得连连倒退,拆解招式元均是守招。
铁翅蝙蝠主者攻势绵绵不绝,宛如长江大海,一招比一招辣毒奇奥,忽掌忽指,扣、拿、劈、点、夺、错、削、成,八字无上心诀神化已极。
有几次奚凤啸差点伤在对方辣毒手法之下,但奚凤啸守住心神,默察对方攻势部位,运用过人机智一发间化险为夷。
铁翅蝙蝠主者愈打愈心惊,暗道:“武林高手中有此旷绝武学尚不多见,此人不除,寝卧难安。”不禁目中猛泛杀机,忖思如何一击出手制对方死命。
奚凤啸掌指飞舞,一口气拆解了铁翅蝙蝠主者强猛辛辣数十招攻势后,突长笑出声,左腿忽踢向“悬钟”大穴,右手四指骈指如刃,一招“惊鸿入茸”划带出一片锐利啸风袭向对方“天府”要穴。
一式两招均是少见罕睹的旷绝神化武学,铁翅蝙蝠主者因心神旁鹜,未免攻势略有破绽,却不料奚凤啸趁隙而入,只觉无可闪避,不禁大惊,硬生生逼得仰身侧跃出去。
蓦地,崖上突飘传来两声凄厉惨嗥,铁翅蝙蝠主者不禁胆寒,知今晚全盘皆输,身形沾地倏又竖立,双掌拼力猛向奚凤啸推去。
狂飚骤生,怒啸如雷,阴寒砭骨,宛如排空巨浪,势如万钧。
奚凤啸身形疾跃而至,见状蓄凝功力一式“野马分鬃”迎去。
“野马分鬃”虽是平凡招式,但在他手中展出竟格外不同,化腐朽为神奇,更因全身功力所聚,猛厉惊人。
掌力相接,一声惊天巨震中,急风四旋,树杆撼摇欲折,松针蓬溅散飞坠地,尘沙弥漫蔽空,铁翅蝙蝠主者只觉两臂酸麻,气血狂逆,身形暴腾沾足松梢,冷侧侧冷笑一声道:“摘星手,老朽与你誓不两立。”
说时身形疾往岩壁扑去,捷逾猿猱,眨眼登上百丈削壁身形迅杳。
奚凤啸面色惨白无神,两腿颓软跌坐于地。
松坪外人影纷纷疾射而至,为首二女,陆曼玲忧形于色道:“啸弟,你怎么样了。”
鲁丽嫦揭开奚凤啸面上纱巾,见状星眸一红,泪光莹然欲滴,道:“他脏腑内伤甚重,速移地调养。”
只听奚凤啸出声道:“不妨事,小弟决死不了。”
严三畏忙取出一粒灵丹道:“少侠请服下,可使伤势速愈。”
奚凤啸谢了一声接过吞下瞑目行功。
妙手如来卢迪道:“换了老偷儿,早丧命在铁翅蝙蝠老贼掌下,老贼委实功力已臻化境,出手投指无不奇奥难解。”
岷山逸叟姜兆南长长叹息一声道:“老贼尚未尽全力,他此举别有用心。”
众人不禁大惊道:“老贼怎会未尽全力?”
姜兆南道:“他本存心杀害少侠,以免后患无穷,但到后来心念疾转,留下少侠性命来移转武林视听,使自己得渔翁之利。”
“不错。”奚凤啸身形一跃而起,容光涣发,展齿微笑道:“此人一离去,武林大乱随之而生,在下已看穿他的心意,他用挑衅残杀之策,使各门各派互成敌对之势,更以摘星手之名为恶”
陆曼玲惊喜于色道:“啸弟,你好了么?”
奚凤啸颔首道:“严老前辈灵药之功,非小弟本身功力。”
严三畏道:“少侠无须自谦。”话音略顿,皱眉目泛忧容道:“老贼如此歹毒,我等急须筹商对策,唉,迄今为然,尚未知老贼来历,其巢穴座落何处,令人无法措手。”
奚凤啸微笑道:“这点倒不重要,在下已思出对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化明为暗,嫁祸于铁翅蝙蝠,逼得他不能不露面。”
说时仰面凝望夜空星斗一瞥,接道:“看来,武林群雄是不会来了,羞与在下相见,纷纷四散离去。”
严三畏诧道:“为什么?”
奚凤啸道:“刘文杰功力远胜无名居士,一经发觉无名居士诈骗,刘文杰怎不出手制无名居士死命,此际早该生死胜败分明”
说时一条黑影疾如流星飞掠而至。
来人正是奚凤啸所令布守涧谷的暗椿,奚凤啸细问经问,那人禀知详情
原来无名居士等三人到达涧谷后,无名居士就着月色之下巡视涧谷形势,只觉景物迥异,不禁一呆,暗道:“这就奇怪了,怎么涧中景物与前见不同,一切都如陌生。”令无名居士张惶四顾。
刘文杰早为奚凤啸危辞所惑,感觉无名居士言语闪烁,举止鬼祟,越想越无是处。
此刻,一见无名居士神色有异,不禁冷笑道:“无名老师,你当众宣称犬牙洞熟稔异常,绘形绘影,为何傍徨犹豫,难道那摘星手竟有移山之能,将犬牙洞在一夕之间移往他处?”
无名居士不禁面色大变,连道真是怪事,闻得刘文杰语气深沉,知他已动杀机,忙将身形闪开三步。
耳后忽闻九如上人道:“老衲虽慈悲为怀,却也不能纵容为恶,施主最好实话实说,免得自误生机。”
无名居士突然回面,冷笑道:“二位不要逼人太甚,老朽决无骗人之理,只是今晚之事,太过离奇怪异”
刘文杰大喝道:“什么离奇怪异,犬牙洞何在?”
景物变迁,无名居士无词以对,刘文杰已自出手先发制人,二指点向无名居士的死穴。
无名居士亦非易与之辈,身法闪溜,右足滑开三步,回身变掌猛向刘文杰的胸腹按下。
九如上人少林名宿,不愿联手合殴,飘身丈外,眼见两人展开一场生死拼搏,不禁满腹狐疑不解,暗道:“无名居士谎骗武林群雄是为了什么?要说是奉了铁翅蝙蝠主者所命,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非愚蠢之极,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这少林高僧只垂目沉思索解,双方拼搏竟视若无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已求得其中真解,忙道:“二位檀樾请住”
言犹未了,刘文杰已自一掌将无名居士撞出五丈开外。
只见无名居士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回面目露怨毒望了刘文杰一眼,疾跃向涧底如林巨石之后无踪。
刘文杰大喝道:“你走得了么?”身形如电扑去,似已失去无名居士踪迹,遍觅无着。
九如上人亦在涧底搜索了片刻,终无发现,朗声道:“刘檀樾,只要无名施主回心向善,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走吧!”
刘文杰知九如上人心意,察觉无名居士逃逸,仍藏在涧底乱石中,但九如上人不知他另有难言之苦衷,倘无名居士不死,自己诡谋将宣泄无遗,苦笑道:“此人不除,终成大害。”
九如上人高宣了声佛号,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无名施主经过此次重创后,再也无法施用诡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铁翅蝙蝠老贼无可利用,他自知立足不住,终有弃暗投明之日。”
刘文杰暗道:“他弃暗投明,刘文杰已无颜立足武林了。”苦笑一声道:“但愿如上人之言。”
只见武林群雄纷纷赶至,询知无名居士已逃去,商议之下,既然摘星手无意江湖,返转相见亦无用,摘星手冷傲自负,又与点苍一雁耿修义结怨,说不定回至松坪后,因言语不慎,引起一场杀劫,不如不告而离为是,遂与引路那黑衣武士转致歉意离去。
奚凤啸闻明禀报后,略一忖思后道:“无名居士身负重伤,决不能逃远,在下去擒他,诸位请在此暂候。”
说时陆曼玲已自接口道:“贱妾同行。”
不待奚凤啸同意,疾向鲁丽嫦青兰诸女一丢眼色,率领诸女迳往涧谷方向掠去。
奚凤啸无可奈何微微一笑,身如电射疾掠而去。
他知陆曼玲心意防自己猝遇暗袭,方才自己罹受铁翅蝙蝠老贼掌力重伤,诸女已泪珠盈眶,忧心如焚,可一而不可再,男女情爱相悦力量之大亦在于此,望着诸女背影,心底不禁泛起一种温馨怅惘。
陆曼玲忽回面嫣然娇笑道:“啸弟,无名居士为何找不到犬牙洞所在,你真有移山倒海之能?”
奚凤啸微笑道:“小弟不过施展星遁奇门小术,将洞穴幻隐,涧谷景物幻易变换。”
说着身形急跃在一块黑石上,目光巡视须臾,忽朗声一笑,张臂飞鸟般掠起,落向五丈开外林立森戟怪石丛中。
只见无名居士存身三块锷竖锐立礁石内,盘膝坐在石缝中,闭目行功,口角仍不时溢出一丝黑血,腰腿以下均为涧水濡湿。
奚凤啸先不惊动他,静立在旁注视着,无名居士面目露出极为痛苦之色,豆大冷汗涔涔沁出来,只听无名居士咬牙喃喃出声道:“老朽若能不死,日后若不把刘文杰挫骨扬灰,难消心头之恨。”
语音甚微,但其咬牙切齿可见怨毒之深。
奚凤啸微微一笑,两指虚空射出一缕劲风点向无名居士“期门穴”
无名居士身躯一震,猛睁双目,一眼发现奚凤啸,不禁面色大变。
奚凤啸微笑道:“无名老师休要惊慌,在下并无相害之心。”
无名居士缓缓立起道:”那么阁下为何出手暗袭!”
奚凤啸朗笑道:“在下不过助你将伤血阻在空穴内,如不及时阻住,无名老师当活不过明晚,但五年之内不能妄运内力,虽有千年何首乌,妙手华陀,亦无能救治。”
无名居士面色惨变道:“阁下未免言过其实。”
奚凤啸微笑道:“在下决非危言耸听,刘文杰心性为人伪示良善,其实狡诈辣毒,无名老师当最深知,如非他怨恨之极,绝不轻发乾天掌力,幸亏无名老师功深,否则早当场殒命了。”
无名居士凄然长叹道:“老朽一时愚昧,致铸大错。”
奚凤啸道:“无名老师返回铁翅蝙蝠主者处,以他武学渊源旷绝,或能助你恢复功力也未可知。”
无名居士摇首苦笑道:“此人猜忌之念比刘文杰更甚,此时返回其处,无异与虎谋皮。”
奚凤啸道:“看来无名老师报仇之念无法如愿了。”
一言激起无名居士郁恨,只觉怒血猛冲心头,面色大变。
奚凤啸仰望云天,徐徐叹息一声道:“铁翅蝙蝠主者与太极双环刘文杰都是当今武林凶邪巨擘,翻手为云覆掌成雨的人物,势焰炙手,在下良言奉劝,无名老师最好潜隐林泉,可保善终。”
无名居士面色激动道:“阁下难道眼看他们荼毒武林无动于衷么?”
奚凤啸微笑了笑道:“在下与世无争,何必自寻烦恼,无名老师有如今受了挫辱,怨恨于胸,视刘文杰如若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若换在昨日,无名老师决不会说出此话。”
无名居士摇首道:“阁下错了,老朽与双方均是虚与委蛇,别有隐衷,但苦于无人或托以心腹。”
奚凤啸微笑道:“知音难求斯言极是,在下相信无名老师另有隐衷,但绝不信无名老师可使铁翅蝙蝠主者与刘文杰两败俱伤之良策,何况群邪崛起,世乱纷纷,无名老师纵然心比天高也无能为力。”
无名居士见说不动奚风啸,不禁面现颓丧之色,凄然长叹一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只见无名居士仰面凝视着苍空道:“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口口口口口口
曙光微现,朦朦霏雾笼罩着翠峦山谷,如云如烟,似披着一重轻纱般,幽静恬淡,如履梦境。
无名居士见说不动奚风啸,只觉万念皆灰,望了四外一眼,凄然叹息道:“老朽巳将就木之年,与世无争,与人何求,奈心愿未了,不能瞑目,但人不可与天争,为之奈何,看来老朽活着亦是无用,唯望阁下借一席之地,埋骨在此,于愿足矣。”
说着怀中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向口中塞入。
忽从无名居士身后伸来一支玉臂,飞快无伦的将墨绿药丸夺下,只听一声娇笑道:“老英雄岂能自寻短见?”
无名居士愕然转面一望,见是陆曼玲,目中顿泛出惊异之色道:“姑娘委实令老朽钦服,海天钓叟陆骥有女若此,足堪自豪了。”
陆曼玲柳眉微耸道:“老英雄你也认得家父么?”
无名居士默然点点头,微吁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武林中近十年来老辈人物纷纷退隐物故,在我等脑中已渐淡忘,但据老朽知道,其中不少知名人物均离奇失踪,然而却不为外人获悉”
陆曼玲不禁失声道:“听老英雄话意,莫非知道家父下落?”
无名居士望了陆曼玲一眼道:“尚未获知令尊等人下落,但老朽数年来奔波江湖,才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陆曼玲心神不觉一颤,急道:“愿闻其详。”
无名居士长叹一声道:“蹊跷就出在铁翅蝙蝠主者及刘文杰两人身上。”
奚凤啸目露诧容道:“这话不错,但无名老师为何仍不知铁翅蝙蝠主者真实来历?”
无名居士闻言不禁摇首苦笑道:“老朽费尽心机,获得此两人稍许信任,已属难能,但多年辛勤,功亏一篑,俱都付之东流了。”
说时满面悔疚之色,不胜婉惜。
奚凤啸目睹无名居士神色不似作假,慨叹一声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老英雄请随在下同往从长计议。”
陆曼玲道:“山谷中尚不时发现蒙面人物,看来老贼犹不死心。”
奚凤啸冷笑了笑,略一思忖,忙与陆曼玲附耳密语一阵,陆曼玲发出银铃娇笑,身形腾起如飞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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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谷为金黄色的旭日映射着,激湍的涧泉飞溅起一重霏霏浓雾,幻出绮丽色彩,重过于葱宠,万峰萦回,恬美幽静。
一条河边小径上缓缓走着一双锦衣武士,行在一片翠葺葺草坡上,只闻一个沙哑的语声道:“郑贤弟,如今已是风平浪静,也可松了一口气,咱哥儿俩不妨在此歇歇足喝两盅如何?”
另一人大笑道:“好,你哪来的酒食?”
“昨晚俺托厨下王方去金陵买办之便,带来一些下酒佳肴。”
说着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从肋囊内取出一个荷叶包打开,油香四溢,显露出油鸡、板鸭、糟鱼、肉骨头。
另一锦衣武士馋欲大动,笑道:“这些日子来风吹草动,草木皆惊,谁也没吃喝心情,难得你居然有‘今日有酒今日醉’心情,我也舍命奉陪。”
“你也说得未免严重了点!”
“哼,陆姑娘已然离开,无名居士受刘文杰轻不展露之乾天掌力震伤内腑逃去,本山大难已除,这并非像征武林从此澄平无事,反而山雨欲来风满楼,局势演变将愈形复杂。”
“你我无名小卒,何必杞人忧天。”
“话不是这么说的,盟主说无名居士死去还好,如未死去,逃归铁翅蝙蝠老贼处将掀起一场惊心怵目的腥风血雨,因无名居士所知白阳图解蕴秘独多。”
“真的么?”
“盟主亲口说出怎会不真,其中详情只有盟主一人知道,无名居士去踪似杳往燕云,江湖上必然侦骑四出捕捉无名居士。”
那锦衣武士从同伴手中接过一支酒葫芦仰饮了一口酒后,塞入一块板鸭,口齿含糊道:“无名居士真有如此重要?我看来未免传言失实。”
盟主英明天纵,岂有妄言之理,他说唯有无名居士一人知道白阳图解宝钥的下落。”
那锦衣武士神色一怔,继又笑道:“说此徒乱人意,咱哥儿俩还是畅怀痛饮,一醉解千愁。”
不远处,一株密枝繁叶的树上正有四道锐利如电的目光,从叶隙中注视着一双锦衣武士。
这树上隐藏着两个蒙面黑衣人,互示了一个眼色,立时一条身影离枝冲霄而起,振臂斜飞,去势如电,眨眼无踪。
留下的一个蒙面人沉稳不动,静静的注视着那一个锦衣武士。
突闻耳后一声轻笑道:“尊驾闲情逸致不浅,何不下去共饮一杯?”
蒙面人不禁大骇,迅疾踹足即欲腾身而起,只觉肋下微微一麻,真气立时松泄,被五指掌指挟颈抓起如飞而去,在山岩旁一幢小小石屋停身,带入石屋中。
那蒙面人发现制住自己的是竟是来历似谜的的摘星手,面上亦为一重纱巾蒙住,不禁大骇,强自镇静道:“你我无仇无怨,阁下为何猝袭暗算。”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我乃一方之主,尊驾此来显然不利于我,怎能说是无仇无怨,我知尊驾乃铁翅蝙蝠主者亲信心腹,你能道出他在武林中阴谋布置,我可饶你不死。”
“食人之禄,忠人所事。”蒙面人冷笑道:“在下死而无怨,如想从在下口中道出真言,除非日从西出。”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好,尊驾不说自难勉强。”
说时两指疾向蒙面人点下。
他这手法委实高绝,一指点下神智立即不受控制,有问必答,令其所知吐露无遗。
口口口口口口
通州,地当水陆要冲,市廛辐辏,人烟稠密,相距燕京不过数十里之遥,一夕数发,驿道上车水马龙,烟尘不断。
运河岸旁舟楫连云,桅樯接天,人语喧哗不绝,这日岸上武林人物来往频频,表面从容,低声谈笑,两道锐利的眼神却不时注意着靠岸船支内走出之人。
紧靠着城墙脚下,搭着三间茅篷,伸出一支白布长帘大书一个酒字,迎风招展着篷内摆了一十余张白木头桌儿,买卖鼎盛,已上了九成座,酒保穿梭来往添酒送菜,忙碌不已。
迎门一张座上坐着三人,一人约莫五旬年岁,瘦削脸膛,颔下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穿一袭灰旧土布长衫,右手边放着一支铜烟杆,擦得闪闪晶亮。
其他二人都是精壮短装汉子,背上露出一截三寸长刀把儿,丝穗飘拂肩头,其中一个额上凸出一个肉瘤,压着双睛,形成三角蛇眼。
桌上摆着四碟卤牛肉、花生米、酱鸡、豆干,那蓄着山羊胡子土老头儿满满喝了一口酒,骨碌碌双睛瞄向运河来往舟楫,皱眉喃喃自语道:“奇怪,风声竟传播得这么快,究竟为何人外泄的,为此局主大发雷霆。”
额上长有一瘤汉子压低着声音道:“究竟是什么事呀?听说是与无名居士有关。”
土老头儿点点头道:“你既然知道就好了,何必多口。”
那汉子立时噤若寒蝉。
忽的走入一个中年儒生,朝店内张望了一眼,竟朝土老头儿这张座上欠身坐下。
土老头儿愕然瞪目,狠狠望着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嘻嘻一笑道:“对不起,在下要等一人,坐在门首比较瞧得仔细,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在下千里趁舟而来.人地生疏,唉!叫我如何找起。”
说着便高声叫道:“酒保,打一角酒菜,牛肉切上三斤。”
土老头儿心中一动,捋须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弟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常言道得好,同船过渡九世缘,今儿个咱们共座也算是前缘不浅,来,老弟,咱们痛饮一杯,老朽作东如何。”
说着推过一支酒碗,擎着酒壶在碗中满满斟上。
中年儒生连连摇手道:“这如何敢当。”
土老头儿面色微沉道:“老弟你可是觉得老朽瞧得不顺眼么?”
中年儒生面色一红,连道:“兄台不可误会,在下岂有此意。”
忙拿起酒碗道:“请!”
呼噜噜一口饮尽,两道目光却凝向店外来往频频林人物身上。
土老头儿更是心中一动,道:“老弟,老朽世居通州,人头极熟,你寻何人,只要有个名姓谅不难找出。”
中年儒生长长哦了一声道:“在下还忘怀了请教兄台尊姓。”
土老头儿道:“老朽姓左,老弟你呢?”
中年儒生似乎一怔,忙道:“在下姓沈,草字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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