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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万里中原风劲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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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只武林中极平淡寻常的招式,但在隗丹手中运用却意外不同,不但出式电奔,而且精奥异常,含蕴着无数神奇变化。

    那老者见状不禁勃然色变,身形一仰,疾滑开五尺,右掌攻向隗丹心俞要穴,左手两指飞戳对方腹右“章门”穴道。一招两式,凌厉奇诡。

    隗丹冷笑一声,吸腹挫胸,右臂一圈,虚空一掌向老者拍去,突然腹部一挺,腰带上九支蓝汪汪光华小剑,飞出两把,交叉向老者颈间射去。

    老者留神提防隗丹虚空掌势,忙圈臂横掌意欲将来掌封于门外,踏中空趁隙进掌,却不料两柄小剑势如电奔电掣,待他警觉不妙,已嫌太迟。

    只听老者惨嗥半声,双剑交叉而过,飞回隗丹处,一颗头颅离腔落地,却不见一丝鲜血外溢,尸体亦不曾倒下。

    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转瞬间事,端的快极。

    其余四个黑衣老者大怒喝道:“百花老贼,石林奇门就是你今日葬生之处。”说罢身形猛拔而起,落足峭壁踹足再起,只几个起落,便已拔上峰顶杳然。

    敢情那峭壁上另有落足之处,如非极为娴熟之人,绝难算准落足之处。

    忽闻一声清朗笑声传来道:“百花老师暂请留步。”

    百花翁不禁一怔,转面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下涌出三山五岳黑白两道豪雄,为首者却是名列四奇的南儒司空陵,不由冷冷笑道:“司空穷酸,你是否有意与老朽为敌?”

    南儒司空陵道:“你我无怨无仇,穷酸并非无事生非之人,不过武林群雄均心疑在紫霞庄劫走瑁玉的与百花老师本是二而一,一而二,故布疑阵,巧弄玄虚,其目的何在?”

    百花翁冷笑道:“你也认为是老朽所为么?”

    司空陵道:“不敢确言,或系另有其人假冒百花老师,但不知百花老师抓住那冒名之辈么?”

    百花翁面上一红,道:“此人忒也狡猾如狐,老朽追踪其后,屡屡扑空。”

    司空陵身后霹雳金刚卫大刚冷笑道:“这话有谁能信。”

    百花翁闻言不禁面目一冷,杀机逼泛眉宇,沉声道:“不信又待如何?”

    司空陵忙笑道:“两位休生争执,请问百花老师未擒住冒名之辈,取得瑁玉,百花老师来此石林则甚?俟你觅得寒潭时,恐星河三宝已被金面老人得去鸿飞杳杳了。”

    隗丹已自听得不耐烦,喝道:“你这穷酸兀自唠叨什么?”

    司空陵望了隗丹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声冷如冰,面色一寒似水,不怒而威。

    隗丹冷笑道:“我名唤隗丹。”

    一声叭的脆响,司空陵身法迅快绝伦掠在隗丹之前,伸臂如电,重重地赏了隗丹一个耳光,笑道:“百花老师,你怎么教导出不知礼数的高足,穷酸暂替你管教管教。”

    百花翁两道寿眉不由上扬了两下,心中忿怒已极,沉声道:“化外之人,向不知中原礼数。”

    显然隗丹这一掌着实挨得不轻,眼冒金星,左颊肿老高,火辣辣的灼痛难忍,不由激发野性,振吭发出一声狼啸,两掌望腰间一拍一掀,九支蓝汪汪毒剑分向飞起,疾如电旋交叉向司空陵卷下。

    司空陵哈哈一声长笑,人已虚空飞起,身化龙翔九天之势,双掌回旋抓出。

    叮叮数声金铁相撞,司空陵迅自飘落在地,几支小剑端端正正夹在司空陵指缝中。

    百花翁面色微变道:“不愧为中原武林四奇之一。”

    隗丹不禁慑住。

    只见司空陵道:“剑上染有剧毒,这待凶物,本应废去,念汝初犯,下次再若无故出手伤人,我这穷酸出手狠辣无情比令师犹有过之。”说着两手疾扬。

    只见九线蓝芒,疾如电奔脱手向隗丹射去。

    百花翁急呵呵一笑,大袖倏地挥起,九线蓝芒如泥牛入海的投入百花翁袖管中,面色陡地一变森厉阴沉。

    司空陵大笑道:“穷酸本是好意相阻,反被误会结怨,我何必节外生枝,自寻烦恼,百花老师你请吧!”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清越,四山鸣应袅袅不绝。

    百花翁怒满填膺,暗中咬牙切齿,只听得南儒司空陵,武林群雄朗笑道:“老朽知道另有一条秘径进入石林中,各位如愿相随,请与老朽同行,不过有无险阻,老朽却无法预知。”

    只见南儒司空陵缓缓转身,行云流水般飘然向山下走去。

    武林群雄纷纷转身离去,但却未追随南儒司空陵,四散无踪。

    百花翁不禁大感困惑,两目凝视远天,似作沉思。

    一个彩巾扎额,身着红黑相隔长袍怪人趋近百花翁身前,低声道:“弟子看司空穷酸有意使师尊踌躇不前,趁机潜入石林寒潭劫取星河三宝,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望师尊明决。”

    百花翁面色转和,微笑道:“我岂不知司空穷酸心意,进入石林我已成竹在胸,不过多造杀孽,有干天和”

    隗丹一脸杀气冷笑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师尊不可坐失良机。”

    百花翁望了隗丹一眼,笑道:“司空陵名列四奇,你败在他手下,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为师行事,一向谋定后动,不能操之过急,待查明审视石林奇门阵势再说吧。”说着身形穿空而起,掠向登山崎岖小道。

    隗丹等人急随百花翁之后,竟未遇有金面老人手下阻截。

    登上绝顶,百花翁伫立山顶,俯目下视石林形势,只觉阵内隐隐布有杀机,变化诡异,暗道:“江湖代有人才出,老贼不愧旷绝奇才,布下遁甲错踪离奇,妄自逞强,我手下必然摧折殆尽。”回面冷冷说道:“三大尊者率领其余人手下何时可赶到?”

    隗丹答道:“午刻时分必可陆继赶至。”

    百花翁颔首默然不语,两道深沉目光注视着石林忖思如何破阵之法。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百花翁衣袂飘飞,忽而沉思,忽而细细打量峰下石林阵势,始终不发一声。

    隗丹等人不由暗感焦急不耐。

    这时登山小径百花翁手下,纷纷相继赶至,内中还有澜沧五煞,晨日中天,石林中忽冒起一道旗火,冲霄奔空,爆射漫天滚焰异彩。

    百花翁不禁大笑道:“我已想出破阵之法了。”回面用手一招,隗丹率西域高手立即掠在百花翁身前,百花翁低声指示策略后,挥手道:“去吧!”

    只见百花翁手下一拨拨扑下峰去,分向攻入石林,他自己本人沉思须臾,两臂一振,掠下峰头。

    剑峰池人影寂杳,池水掀涛狂飒,四面八方不时隐隐传来喝叱惨嗥声。

    瞽目神卜丘知易巳不知何去,一条白影急闪,立在寒潭四面峭壁上,显出秃额尖颔,寿眉风目的百花翁。

    百花翁目睹潭水扬沸腾空情景,不禁一呆,暗道:“莫非金面老鬼已下潭去觅取星河三宝,人龙发生激战。”他始终认定在紫霞庄劫走“瑁玉”的就是金面老儿本人,故弄玄虚,易作玉效贤及自己形像,移祸栽赃,混淆视听。

    突然,一股水柱奔空喷起六七尺高,隐隐可见一只龙爪在水柱中一晃,瞬即隐没,池水涌起一片红浪。

    那股水柱哗啦啦奔了下去,潭水渐趋平静,西面峭壁上现出一条水淋淋身形,赫然正是金面老人,手持一柄斑剥龟纹的长剑,紧身水靠,多处残破,溢出鲜红血液,尤其是左臂袖管、被爪裂了一大片。

    金面老人已是强弩之末,猛然发现百花翁在对面峭壁上,不由暗中吃惊。

    但他乃-世之枭雄,心智过人,深知此时不能让百花翁瞧出自己内力耗损过巨,强提了一口真气,宏声笑道:“百花老儿,人算不如天算,你虽侥幸攘获‘瑁玉’,但可惜你来迟了一步,星河三宝俱为老朽所得。”

    百花翁不禁面色大变,道:“你手中握着的可是‘玉勾斜’么?”

    “不错!”

    “天龙丹呢?”

    “已吞在腹中。”

    百花翁脸色不由泛起一丝苍白,显然内心深受震撼,冷笑道:“老朽不信真有其事,那星河秘笈呢?”

    金面老人左手缓缓向水靠内探去,取出一本甚薄的羊皮氏笈,扬了一扬,道:“你枉用心机,棋差一着,奉劝你速回西域,免自讨无趣。”说着身形沿着潭周如堑石墙向百花老人走去。

    这一攻心之计显然生效,百花翁不禁面色大变。

    金面老人一面慢慢走去,一面笑道:“你那迷魂魔法对我无法得逞,久闻你武功已臻化境,老朽意欲见识你那惊人绝学。”说着两人距仅不过三丈远近。

    百花翁两道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金面老人,由于戴了金色面具,委实难于察觉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冷冷笑道:“尊驾何不现出庐山真面目。”右手一伸,疾逾电光石火向对方金色面具抓去。

    金面老人做梦也不曾料到百花翁竟有此着,避让却不及,情急生智,手腕一振。

    百花翁五指堪欲抓着金面老人面具上,突然寒虹一闪,只觉中指一凉,情知不妙,喉中发出长啸,腾空拔起。身如流星,瞬眼已远在数十丈外。

    石上留下一截鲜血淋淋的断指,金面老人身形摇晃了几下,只觉余悸犹存,倘若不是“玉勾斜”之助,今日必形迹败露,丧生在百花翁手下。

    适才龙在潭底激战,侥幸毒龙负伤,夺下玉勾斜,毒龙机警,藏在潭底孔穴内,自己寒冷难禁,疲惫难堪,又多处为毒龙抓伤,实无力再下潭觅取天龙丹,不禁暗叹一声,脑中忽闪过一抹毒念,跃下石壁边即杳失身影。

    喊杀惨嗥之声渐趋低弱,日薄崦嵫,残阳余晖映射石林中,到处都是狼藉尸体,断肢残腿,颅裂腹穿,血流成渠,惨不忍睹。

    石林外武林群雄尚在守候,南儒司空陵北丐佟青松盘坐在一块山石上,面前放置一荷叶纸包,内有酱鸡卤鸭牛肉花生米豆干之类,并有一葫芦酒,吃得津津有味。

    忽有一条庞大身影飞落在山石上,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身披黑色风氅,环眼狮鼻大汉,冷笑道:“两位既是武林名宿,就不该袖手旁观。”

    佟青松呵呵大笑道:“苏老师名震三湘,智计过人,老化子自认无能,愿请苏老师赐教,老化子当洗耳恭听。”

    此人乃三湘巨灵掌苏子和,闻言不禁一怔,自知失言,尴尬一笑道:“在下实想不通株守在此有何益处?”

    司空陵微微一笑道:“金面老贼在石林内布下恶毒埋伏,用心险恶,实欲将我等武林精英一网打尽,眼下百花翁率领门人攻入石林,如不出兄弟所料,他们必两败俱伤,你我坐收渔利有何不可?”

    苏子和道:“如让星河三宝落在无论哪一方,武林中即将掀起一场血腥浩劫。”

    佟青松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老师倘要进入石林,老化子绝不阻难,也无能为力相助。”

    苏子和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面如火盆,冷笑一声,掉面望石林入口途径窜去。

    他身形尚未沾地,蓦见百花翁率领着隗丹沅江双凶六七人飞奔而出,诸人均是遍体鳞伤,尤其是隗丹浑身似血染了般,神态骇人,苏子和不禁一怔。

    北丐佟青松陡地一声长笑,身似海雁掠波,飞下山石,抱拳略拱道:“恭喜百花老师大功告成,挽救中原武林血腥浩劫,功德无量,老化子实感恩不尽。”

    百花翁目中怒芒逼射,疾言厉色喝道:“佟老乞儿,你坐视成败,讥刺嘲讪与老朽并无所损,那金面老贼已将星河三宝攘在手中,中原武林浩劫当在不远,老朽将吊你在墟墓中。”

    佟青松不禁一呆,摇摇首道:“这话似危言耸听,老化子不信真有此事。”

    百花翁冷笑一声,伸出手掌,沉声道:“你我均是当代武林知名人物,罡气护身,平常刀剑岂能伤得了你我,老朽也用不着瞒你,总该相信老朽的话吧。”

    佟青松定睛望去,只见百花翁中指断去一截,血流已止,但断痕犹新,不由大感惊愕,诧道:“百花老师可为老化子一叙详情么?”

    百花翁将寒潭相遇金面老人及负伤情景详叙而出。

    佟青松与司空陵面面相觑,深皱眉头,司空陵道:“百花老师既然没有取得瑁玉,那就奇怪了,莫非真是老贼作百花老师所为”心中不禁为霍文翔暗暗担忧,百花翁中指已断,无疑地玉勾斜为金面老贼攫得,那霍文翔呢不禁垂首沉吟起来。

    百花翁发现司空陵神思不属,只当南儒北丐不信他所言,不禁冷笑一声道:“老朽誓必报此深仇,但须俟中原浩劫来临,你等须相求老朽”

    佟青松不禁大笑道:“百花老儿无须脸上贴金,老贼剑锋所指,你乃首当其冲,如果不信,老化子愿与你打赌!”

    百花翁面目一变,喝道:“老化子,你倒说说看!”

    佟青松目中神光逼射,冷冷答道:“眼下老化子无法言明,那老贼既然玉勾斜已得,锋利无匹,为何不追袭阁下制你死命,阁下细思此中道理,已知过半矣。”

    此刻武林群雄已云至蚁集,倾听两人高手对话,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蓦地——

    石林中腾起一声刺耳长啸。

    百花翁生似惊弓之鸟,闻声大喝道:“走!”

    率领隗丹疾如电奔离去。

    佟青松朗声道:“一着错满盘皆输,半年内武林中必有非常之变,奉劝诸位,不如暂且回返,诸大门派必不座视,诸位定可收到武林贴共商武林大局。”说后司空陵穿空腾起疾杳。

    武林群雄目睹百花翁如此旷绝身手,尚遭铩羽惨败,人贵有自知之明,谁还敢逞强以攫“玉勾斜”镝锋,纷纷散去。

    四山云起,暮霭苍茫,石林中不时传出一声刺耳悸人长啸,在石谷中回荡不绝,凭添了浓重的恐怖气氛。

    石林南方,一条长长的狭谷,松柏翳茂,覆盖天日,形势异常隐秘。

    林凤珠虞凤霞等人伫守在谷内,个个忧形于色,焦躁不安,夜空月明如洗,忽地传来一声黛青娇呼道:“佟老前辈来啦!”

    虞风霞转面-望,只见两条人影迅如流星般掠入谷中,不禁迎上前去,询问石林情势。

    佟青松不由长叹一声,将百花翁铩羽折伤详叙而出。

    虞凤霞花容失色道:“这样说来,星河三宝均被老贼获得。”

    佟青松道:“老化子相信百花翁句句是真,但事实经过百花翁并未亲眼目睹。”

    虞凤霞道:“那霍文翔呢?”

    佟青松目露忧郁,叹息一声道:“迄至眼前为止,霍老弟尚未有音信。”

    林凤珠不禁星眸中泪光莹转,幽怨地问说道:“霍少侠是否有性命之忧?”

    司空陵内心极感难受,道:“霍少侠并非夭折之相,林姑娘不用忧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男女之间情感并非一言可以抹杀,连秉性坚强矜持的虞凤霞,禁不住也流下了两行珠泪,哽咽说道:“早知如此,不该让霍少侠孤身涉险,帮主姐姐,我们去石林找他去。”

    佟青松慌不迭的伸手一拦,道:“姑娘不可造次!”

    虞凤霞星目圆睁,怒道:“不能见死不救。”

    佟青松咳了一声道:“姑娘请稍安勿躁,稍时自有消息,目前尚难判明霍老弟遇险,我等若卤莽行事,万一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忽见粟雷疾掠而至,肩上蹲着碧绿小猿,向佟青松躬身禀道:“金面老贼已率众撤离石林,他经百花翁侵扰,双方伤亡惨重,属下进入石林窥探,并未遗留伏桩,尸积如山,不下百数十具,寒潭池水殷红,未见毒龙尸体浮起。”

    佟青松喃喃自语道:“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神色之间不禁泛出迷惘惶惑,又凝目望了粟雷一眼,接道:“你是否发现霍老弟的踪迹。”

    粟雷摇首道:“没有,这神猿小灵与霍少侠心性相通,若霍少侠被掳或遇凶险,它必然知道。”

    “然则霍少侠何往?”佟青松神色凝肃道:“老化子亲眼目送霍老弟进入石林,但只见其入,不见其出,岂非怪异。”

    林凤珠认定霍文翔凶多吉少,不禁柔肠寸断,珠泪断线般流下。

    虞凤霞星眸中泪光莹转欲滴,怒视着佟青松,如非老化子极力拦阻,说是不让霍文翔分心有碍大事,岂会让霍文翔一人独自涉险。

    如银月色从浓荫中穿隙射入,映着诸女面上凄怨愤怒,佟青松顿时成了千手所指,千目所视,人神共愤的凶邪。

    佟青松面色激动地高声道:“老化子还是一句老话,七日之内保险还给你们一个活跳新鲜的丈夫!”

    虞凤霞立时红云涌上双颊,星眸中逼射一抹杀机,振腕拔出肩头长剑。

    蓦地——

    叭的一声,一道闪亮的银线疾闪划空,钉在一株巨大树杆上,众人不禁一呆,只见树杆上钉着一支银镖,镖尾系着一封书信。

    司空陵伸臂如电,疾摘而下,在函中抽出一纸信笺,就在月色之下详阅。

    信中略谓霍文翔无恙,但短时不能相见,老贼为了夺取星河三宝,党羽伤亡惨重,此人最是记恨,虽得玉勾斜,却负伤甚重,在未来几月中老贼必在武林中掀起一场杀劫,报复之酷可想而知,其毒辣阴谲手段不防胜防,望转知各大门派谨慎提防。

    石林寒潭老贼尚派有高手潜伏其处,望勿轻入窥探,形像一落入老贼爪牙眼目中,横祸立至。

    下款绘一龟蓍,并无具名。

    佟青松不禁望了司空陵一眼,道:“此书乃丘知易所留,霍老弟必另有要务,我等不如遵照他所言离去,再作计议如何?”说时又望了诸女一眼。

    诸女心中委实不愿,面面相觑,忧怨之色不由泛起。

    突然,一条身影疾掠入谷,现出塞外人魔蓝景辉,身形一止,即道:“霍少侠已赶往陕中,命蓝某转告诸位务勿须忍耐,短时即会相见。”

    虞凤霞急道:“他究竟到何处去了?”

    塞外人魔蓝景辉身形巳腾空而起,道:“蓝某要赶去与霍少侠护法。”话声缭绕长空,人迹已杳。

    虞凤霞不禁一怔,叱道:“追!”

    人如惊鸿飞起,诸女纷纷腾空,佟青松与司空陵相视一笑,电疾离去。

    石林寒潭依然如故,潭水澄清湛碧,不时有武林人物徘徊潭侧,窥伺潭中异状,但俱都知难而退。

    日暮长安远,楼台数万家。

    雁塔之南,翠柳万株,柳丝如云中隐隐可见一幢大宅院,朱门铜环,门前蹲着一对大石狮栩栩如生。

    宅前不远一株巨柳之下,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中年乞丐,发面油垢污秽,身旁置有一支破碗,尚剩有残余饭汁。

    那中年乞丐鼻息沉沉,但两眼眯成一线,似睡非睡。

    忽然,一个身背两只短戟劲装少年飘然走入,目光锐厉如电凝注着那座宅门上,停身不走。

    只见这少年面上泛起一丝狠毒笑容,反手抚摸了一双短戟寒光犀利,暮色苍茫下,隐隐泛出蓝色光芒,分明染有剧毒,乞丐心头暗暗一惊。

    那劲装少年忽沉声道:“这宅主人是否风雷震八方汤万临老师所住么?”

    乞丐心神一凛,忙欠伸了一下,望了劲装少年一眼,缓缓立起道:“不错,正是汤老爷所住!”

    劲装少年目光深沉问道:“你知道宅门紧闭却是为何?”

    乞丐眦牙一笑道:“听说有人向汤老爷寻仇,这几日府中戒备森严!”

    劲装少年深深望了乞丐一眼,面色微变道:“你怎么这般清楚?”

    乞丐答道:“小的每天均要向府中讨一碗残酒冷羹,这几日情形大异往昔,从小厮口中问知!”

    劲装少年目中泛出一抹杀气,沉声道:“你知道他们仇家是谁?”

    乞丐摇首道:“小的并非武林人物,这等寻仇劫杀大事小的从何处得知?”

    劲装少年略一沉吟,竟昂首迈向宅门而去。

    乞丐知少年原起心杀他,后来不知怎么改变心意,惊恐的一颗心方始放下,袖底忽飞出一物,直向宅中投去。

    那少年尚未踏上石阶,蓦地两扇朱漆大门隆隆开启,迎面现出一个身材魁梧,绛紫长衫,虎目长须老叟,两眼中射出慑人威棱道:“宋少侠来得好快,得讯过迟,未及远迎,望乞海涵。”

    语声洪亮如雷。

    宋姓少年面色大变,似为老叟气度所慑,抱拳略略一拱道:“阁下是否名震三秦之风雷震八方的汤万临老师?”

    老叟只微微一笑道:“请!”

    少年稍一踌躇,面上又呈现一股杀气,哈哈大笑道:“好!”迈步如飞走向箭道,抬目望去,只见大厅中灯火明亮,光辉如昼。

    大厅中两旁一长列的太师椅上,均坐着武林人物,神态威重,目光中均含有愤怒之色。

    倏地那身穿绛紫长衫的老叟忽洪声道:“宋少侠,你我素不相识,如今长话短说,你的来意速速说出。”

    那少年昂然不惧,喉中发出——声阴沉的冷笑道:“你等为何知在下姓宋?”

    老叟厉声喝道:“你自认在涵谷屠戮菊三林阖家老小做得天衣无缝,干净俐落是么?哼哼,速自承姓名来历及寻仇来意,免得身受无妄之苦。”

    少年实在想不通怎么风声外泄,连自己姓宋均察知,此刻也不遑忖想,冷笑说道:“在下宋天保,看来阁下就是汤老师了,在下奉命取汤老师性命来了。”反手一动,短戟寒芒奔向老叟心坎要害。

    出手迅如雷奔,招式玄奥诡奇,距离又近,眼看老叟就要伤在宋天保戟势之下。

    “当”“当”两声,两颗石子飞掠击在戟杆上,劲沉力猛,宋天保短戟撞得歪了一歪。

    老叟趁机飘开数尺,一件绛紫长衫胸前划裂一条尺许口子。

    座上群雄纷纷一跃击起,各立方位,将宋天保包围在当中。

    宋天保冷笑道:“是何人胆敢暗器施袭!”

    群雄中一个精悍短小汉子冷笑道:“宋天保,你尚未说明师承来意,还有胆在此妄狂。”

    宋天保哈哈狂笑道:“今晚这间大宅内鸡犬不留,无有一个活口留下!”

    精悍短小汉子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尸霍地抽出一柄青钢长剑,手腕一振,一式“凤凰三点头”幻出三点寒星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短戟疾起,蓝芒电奔,只听得金铁交鸣大响,一柄长剑震得脱手飞起半空。

    但见短小汉子惨嗥了一声,右臂血光进射,整个身躯摔在丈外,整个右臂被血染浸了般,额上汗珠黄豆般大冒出,惨笑遭;“此人戟上有剧毒,不要让他逃出此宅,我楚光今晚算是认了命了!但要目睹小贼丧命分尸才能瞑目。”

    宋天保阴恻恻一笑道:“你最多活不了六个时辰,还要哓舌,我要剜除你一双眸子。”

    汤万临万喝道:“心辣手黑,饶你不得!”

    立时有四条人影带着迅厉刃光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左肩上短戟已飞快拔在手中,双戟疾起,蓝芒雷卷,只听得惨嗥连续生起,四条身影先后飞起,血光飞洒中摔跌在地。

    宋天保戟势不但未撤,反朝厅内群雄卷去,似疯虎一般,不择而噬。

    群雄心神大震,知宋天保一身所学辣毒无比,各自施展绝学迎攻。

    绛紫长衫老人正是风雷震八方汤万临,目睹宋天保戟势诡毒迅转,暗道:“此人是何人门下,又不说明寻仇原因,自己如未事先获一无名武林高手投函传警,必遭灭门之祸,看来今晚终将难免!”

    忽见好友催魂镖蒯泰大喝一声,扬手飞出九点寒星,电漩星射打向了宋天保而去。

    宋天保冷笑一声道:“你可别怨我手辣心黑!”

    双戟一式“风卷云扫”将袭来九点寒星悉数斩得飞了开去,两腕疾振,双戟改式“双龙取水”疾点而出。

    蒯泰发出一声凄厉长嗥,仰面就倒,左右乳心上喷出两股鲜血。

    群雄大怒,猛厉合攻出手,汤万临此刻已不能袖手,亦出手参与。

    大厅中不时发出一声闷哼,群雄身带戟伤,自知无望再活,尚浴血猛折,绝不容宋天保活命。

    只见宋天保双戟招式愈是毒辣,宛如怒龙翻涛,威势无比。

    此时汤万临亦负伤多处,一挥金刀泼风翻浪般仍自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冷冷一笑,右戟弧形一卷,削卷汤万临左手腕臂,戟芒锋利,眼见汤万临左肘就要断在他那毒戟之下。

    忽闻一声阴沉断喝道:“住手。”

    宋天保只觉胸后一股潜劲疾压而来,不禁一凛,身形奇快原一转,双戟一招“万花吐蕊”幻出漫厅寒星。

    此乃他威力奇猛,夺命绝招,凌厉万均。

    那知双腕一麻,手中一双短戟脱手飞出,呛啷跌在地下,进起一束火星。

    更使宋天保震骇已极的就是眼前并无半个人影,厅内群雄亦大感惊愕。

    只听得窗外传来冰冷语声道:“寻仇生事终必有因,宋天保你不说出实话,休想活命!”

    宋天保凝耳倾听语声传来方向,目光却阴暗变化不定,突然倏地身形窜起,朝另向长窗冲去。

    他身法奇快,已堪掠出窗口,猛感一股排空巨浪推来,只听一声断喝道:“回去!”

    宋天保身躯倒掠而回,叭哒掉跌在地,倏又一跃而起,面色狰狞喝道:“窗外那位朋友何不进来。”

    阴冷如冰的语声自窗外传入道:“宋天保,你可是受金面老贼之命而来么?”

    宋天保闻言不禁机伶伶打一个寒颤,面色大变道:“不错,尊驾为何知道!”

    “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对汤老师说出真情实话吧尸

    宋天保道:“还是不说的好,只恐掀起武林剧变!”

    窗外传来冷笑道:“你回去无法覆命,也是一条死路,老朽只消授你一条瞒天过海之计,可使老贼深信不疑。”

    宋天保心中一动,却犹豫不决,忽感一股冷风如箭点中他的“精促”穴,只听阴冷语声道:“天性狠毒,不自悔悟,老朽已点上你九阴逆经。”

    那九阴逆经手法辣毒无比,乃内家绝传旷绝手法,武林中人只听传闻,却未闻有人施展过。

    无论怎么凶狠之人,濒临性命之危时也不得不顾惜自己,宋天保长叹一声,说出一番话来,令群雄不禁瞠口结舌。

    原来金面老人离开寒潭后,在石林潜伏十二名高手,将窥探寒潭之人一一查明来踪。

    风雷震八方汤万临在第三日与翻江哪咤康宁结伴赶至寒潭,因康宁深涌水性,跃入寒潭后获得一颗宝珠,可是潭水奇寒,康宁几乎被寒冰冻僵,回家后得了一场大病。

    金面老人训练二十八名少年,各凭资质秉赋传授一种绝学,奉命下山寻仇,因汤万临觅获宝珠,是以深遭金面老人之嫉

    又金面老人严命在三月之内杀害二百卅六名武林人物,依宋天保料算,二十八名高手下山未及半月,惨遭毒手的不下五十人之数

    话尚未了,一条翩若飞鸿般人影掠入厅中,现出一个五旬上下文士,微笑道:“这样说来,你们所学均是星河秘笈上所载么?”

    宋天保呆得一呆,道:“这个在下就不知情了!”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将解药取出,在小雁塔上等候老朽。”

    宋天保迟疑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出二十余颗墨绿药丸,交与中年文士,收起地面双戟窜出门外而去。

    中年文士将药丸分赐受伤群雄咽服。

    汤万临抱拳一揖,道:“如非阁下相救,在下等定遭毒手!”

    中年文士摇手笑道:“现在不用说了。”说着附着汤万临耳内密语一阵。

    汤万临道:“谨遵赐教!”说着取出一粒碧光四射宝珠。

    中年文士望也不望-眼,接过收存怀中,身形一闪。便自杳然。

    且说宋天保一掠出汤宅外,惊魂甫定,月华似水,夜风拂衣生凉,抬面望去,只见大小雁塔并峙云霄,心中还是拿不定主意,是否依言在小雁塔上守候。

    他本工于心计之人,眼珠乱转,忖道:“这穷酸故作宽厚不杀害自己,分明想利用我,哼哼,休说师恩深重,即是折辱之耻,仇深似海,有仇不报非君子,各逞心机,管教你丧在我手。”心念一定,便向小雁塔奔去。

    星移斗转,凉风四溢,时已三更,夜深沉寂。

    宋天保在小雁塔顶层内守候,思潮起伏,心神不定。

    突然——

    顶角忽生起落足微声,宋天保心神一震,只见一条身影翩然入内,正是那中年文士,不觉欠身立起。

    中年文士摇摇手道:“坐下,坐下。”

    宋天保为他气势所慑,服服贴贴坐了来。

    中年文士道:“你无须在老朽面前逞弄心机,要知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令师为图谋星河三宝,党羽伤折大半,因此令师怨毒怀恨,命你二十八人分头下山行事,但你等亦未必顺利达成任务,令师刻毒残忍,处罚之酷非人可以禁受,并非老朽危言耸听,不让你亲眼目睹无法置信!”

    宋天保悚然无语。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下一次该去翻江哪咤康宁处了吧!”

    宋天保不禁脊背上冒起一缕奇寒,道:“正是!”中年文士探怀取出一颗明珠,道:“你回山覆命,便推说百花翁大弟子隗独已先下手,风雷震八方汤万临闽家老幼惨遭屠戳,鸡犬不留,你去时,汤万临一息奄奄,指示藏珠秘处,恳你代报此仇。”

    宋天保目露疑容道:“这话准能使他老人家见信么?此珠妙用如何?”

    中年文士朗笑道:“只要你不露神色,一条命便算捡回来了,此珠老朽忖料除令师外,无人能知妙用,你去吧,老朽十数年来未妄杀一人,念你年岁甚轻,奉命所迫,非本心所为,不然,老朽也要废除你一身武功。”

    宋天保立起抱拳道:“多谢老前辈不杀之恩。”身形窜出塔门不见。

    塔顶忽闪下一条黑影,一溜烟掠入塔内,道:“贤弟,为何纵他而走,他落在我粟雷手中,未必如此便宜了他。”

    霍文翔笑道:“小弟料他必不敢就此返山,定先找同门师兄弟,小弟巳布下眼线,可收一网打尽之效!”

    粟雷愕然道:“廿八人分头行事,地域辽阔,如想一网打尽,不啻大海捞针!”

    “不然。”霍文翔摇首道:“老贼鉴于上次散布太广,致被我等个个击破,此次小弟料他必不敢重蹈复辙,廿八名门下相距行事并不太远”

    粟雷知道这位北斗令传人机智绝伦,料事如神,颔首道:“但愿为贤弟料中,找上老赋巢穴,与武林灭此大害。”两人并袂跃下小雁塔,身形杳于夜色苍茫中。

    “灞桥两岸千条柳,送尽东西渡水人。”

    晨曦方出,烟雾霏柳中隐隐可见碧波悠悠灞桥之上,宋天保俯在桥栏上,凝望着倒映环拱桥影。

    忽闻远远送来一个极熟悉语声道:“宋贤弟!”

    宋天保蓦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修长鸢挺,肤色黧灰的廿七八岁少年,背插单剑,目光炯炯,快步走来,不禁面泛喜色,唤道:“年师兄。”

    那修长少年两面望了一眼,目蕴怒光,沉声道:“你忘怀了么?只可唤我年兄,或直呼年颂庆,以防武林中人起疑!”

    宋天保赧然答道:“小弟遵命,下次不敢就是。”

    年颂庆道:“事情办妥了么?”

    宋天保道:“虽巳得手,但有了差错!”

    “什么?”年颂庆面色一变,沉声道:“瞧你如何回山覆命!”

    宋天保微微一笑道:“错不由小弟生起,只是晚了一步,汤万临合家老幼俱被百花翁首徒隗独斩尽杀绝,小弟赶至时,汤万临已倒卧在血泊中,发现他一息尚存,小弟贯输本身真元助他苏醒,汤万临误认小弟是昆仑门下,将寒潭所得宝珠赠与,嘱小弟传讯武林代报此仇!”

    年颂庆居然深信不疑,叹息一声道:“难怪恩师对百花贼怨毒已极,只不知百花老贼为何获悉我等举动。”

    宋天保道:“如小凝推测不错,此乃巧合而已,隗独必潜伏在石林附近,奉有老贼密令,与恩师不谋而合!”

    年颂庆面色大变道:“贤弟之言委实不差,万一让百花老贼门下事事抢先,我等将处于下风了!”说着低喝一声道:“我们快走!”伸手一拉宋天保越过灞桥奔向北岸。

    两人一阵疾奔,约莫一顿饭光景,泾阳城镇隐隐在望,脚步不禁放绝了下来。

    南大街上行人如蚁,车马络绎不绝,年颂庆领着宋天保面含笑容,慢步行云走至一家杏花酒楼前,只觉香味扑鼻,宋天保不禁低声道:“好香!”

    但见年颂庆有意无意地朝对街一望,面色郁忧道:“怪事!”

    宋天保正欲询问,年颂庆已自拉着他走入杏花酒楼。

    年颂庆朝临窗座位下,店小二趋前哈腰笑道:“客官,要用些什么?”

    “送上五斤远年大面,你们店内有什么拿手名菜选上几样也就够了。”年颂庆一面说,锐厉目光朝四座飞巡了一眼。

    只见已上了六成座,充斥着各色人物,喧哗鼎沸如潮。

    宋天保正待追问,只见年颂庆示了一眼色,忙将溜至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却发现一个蓝衫秃额老者就坐在邻席,沾杯浅饮,两目精芒内蕴,分明是一内家高手,不禁心神微震。

    这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焉得不使宋天保胆战心怯。

    年颂庆面色安详,两道眼神频频移注在对街一幢八字门墙大宅上。

    只听邻座老者喃喃自语道:“不要终朝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珠,这实在是太不合算呢。”

    两人不禁一怔,只见老者桌上菜罄酒空,伏在案上眯着双眼,呼呼睡去。

    宋天保低声道:“这老鬼有点邪门。”

    年颂庆冷哼一声道:“咱们试一试就知,真要是与咱们作对,管教他横尸剑下。”

    此刻店伙已送上杯筷及一大壶酒,年颂庆道:“小二,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小二哈腰笑道:“只要小的知道,无不奉告。”

    年颂庆手指着对街那所大宅,道:“五年前,在下来此拜望李飞龙老师,记忆犹新,不料今日此宅似易主了。”

    小二答道:“李老爷年事巳高,在郊外已置办田庄,三日前搬进舍新寓,旧宅借让与新科举人,不过李老爷今日午简要来敝店赴宴,爷台不如就在此等侯,以免徒劳跋涉。”

    年颂庆道:“多谢了。”

    店小二转身离去。

    杏花酒楼上更形热闹了,已上了九成座,扛湖人物来的不少,雄视阔步,肩头丝穗飘扬,洪声如雷。

    邻座上秃额老者仍是伏案大睡,鼻息甚沉。

    店小二两手捧着一碗鲜鱼过来,从老者背后探过,突然老者-声啊哟出口,叫道:“好大的苍蝇。”手掌叭的一声反扬而出,无巧不巧正碰上那碗鲜鱼。

    鱼碗脱手飞出,店小二怪叫一声,碗中鲜鱼连汤带汁浇得年颂庆满头满脸。

    鱼汁滚烫,年颂庆虽有一身武功,也禁受不住,痛得哇呀呀大叫,面上灼起几颗水泡。

    四座食客不禁捧腹大笑,店小二见闻下了大祸,一溜烟逃走向楼下而去。

    年颂庆巳知这秃额者者有心如此,恼羞成怒厉喝一声,呼地右掌向秃额老者直击而出。

    秃额老者头一缩,迅即无比躲在桌下,叭的一声雄厚掌力已将桌面击得四分八裂。

    年颂庆霍的伸手拔剑出鞘,一道青虹逼射,似欲将老者劈死不剑下。

    那知秃额老者身形奇快,就在桌面四分八裂之际,飞身而出,手指着年宋二人呵呵大笑道:“你认为我老头子不知你的来历,最近几桩武林血案就应在你们身上。”

    宋天保心中暗感震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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