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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孤胆英雄独创山胜败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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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嚓”地一声,屋中又亮起了灯火,有人道:“请进来!”

    “恶扁鹊”进入正间内,炕上有一小几,小几上有四色小菜和一壶白干,萧辰盘膝而坐着,似乎正在自酌。此刻伸手一让,道:“你是稀客,此来必然有事。”

    “恶扁鹊”道:“正是。”坐在萧辰对面又道:“看你的悠闲笃定,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了?”

    萧辰可以这么说。他取了杯筷为他斟上一杯酒,举杯道:“我对你说过,若无把握,洞庭偌大产业竟能让人占据而无动于衷?”

    “恶扁鹊”道:“能不能说明你有什么把握?”

    “现在还不能说,有一天你会大为惊奇,甚至叫绝,对我萧辰切不可过早盖棺论定。”

    “也许。但你既不关心启己的女儿,也不关心未来的女婿,这一点却又不敢对你过分期许了。”

    萧辰道:“说说你的来意吧!”

    “恶扁鹊”喟然道:“凌鹤要硬闯君山,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劣徒曲能直。”

    萧辰默然良久,道:“自求多福,何必怪他!”

    “你这是风凉话,他的身手再高,虎入狼群,又能如何?况且马芳芳、冯君实以及黄宗海及黄世海兄弟都非等闲之辈,麦遇春本人就更不必说了。”

    萧辰想了一下道:“为了我未来的女婿,我不会坐视的。”

    “恶扁鹊”道:“原来你并非不关心凌鹤和娟娟。”

    “笑话!”萧辰道:“萧某早有三大心愿,也可以说是三大雄心,相信不久必然全部兑现。一是具有武林第一的身手,二是拥有武林最大的财富,三是拥有最成名也最孝顺的女儿和东床快婿。”

    “恶扁鹊”心道:他娘的!你可真会想大的,世上的便宜事都被你占上了,道:“你怎么个不坐视法?”

    萧辰和他干了一杯,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恶扁鹊”一愣,道:“真有这种事?”

    萧辰道:“千万不可泄漏片语只字。反之,你原先所担心的悲观绝望结局,就十分可能了”

    ***一艘较大的快船泊在湖边较偏僻的芦苇中,不久,二辆篷车,车帏低垂,疾驰而来,一直到达芦苇边缘,再往前五步就是烂泥巴了。

    这工夫两个车夫下车,自篷车内取出三条长一丈余的潮板(上下船垫脚不致湿了鞋袜之用),连接起来,延伸到芦苇之中。

    此刻,天已黑下来,西天由橘红页变成暗紫。

    车帏撩起一角,一个个环肥燕瘦的年轻女子,下车顺着潮板进入芦苇丛中上了快船。

    然后,篷车离去,快船出了芦苇从中,向君山驶去。到了君山,有人十分秘密地把十七八个尤物接走。

    人去船空,一个人自船底钻出来,翻入舱中,浓郁的脂粉香气仍然中人欲醉。这人喃喃地道:“我也要尽快离船,据说夜间不再用时,会把快船抬到岸上。”

    这人打量一阵,出船在草中伏行,如不是在君山的偏僻之处,而是在码头上,不被人发现是很难的。

    君山很大,而且在萧辰的经营之下,各方面都很齐备。就以这个藏娇的暗室来说,就只有麦遇春知道,这是他发现的地下秘室。

    这儿当初本是萧辰静修之处,有内外共三间,一切设备齐全,内间还有床榻。

    麦遇春坐上大师椅,黄氏兄弟左右陪侍,且为麦遇春斟上一杯酒。接着黄宗海击掌三声,于是内间笙竽声传来,门帘启处,半裸的尤物们鱼贯而出。

    吹笙和芋的是为首数人,后面的边扭摆胴体边哼着靡靡之音,把仅有的亵衣除去,丢在屋中一角。

    这些女人都是“怒堡”中的堡主夫人,最大的二十七岁,最年轻的只有十五岁。

    黄氏兄弟是阉人,有所“不能”却又不甘放手,这十八个怨女在他们严密监视之下,过着连尼姑也不如的生活,因为尼姑并不会受到监视。

    这是违反人性的迫害,但黄氏兄弟给她们唯一“不能”以外的享受,吃油穿绸,披金戴玉,应有尽有。除了不能给她们的,样样都有了,却也不能使她们眉头舒展。当然,这是黄氏兄弟的看法。

    笙、竽声低沉而忧郁,配合着没有笑面的艳舞,形成另一种男人非常欣赏的舞蹈。

    在乳波臀浪、肉香阵阵之下,笑面并非唯一诱惑男人的香饵,冷漠或严肃往往更能充实女的人魅力。男人的这种兴趣是多方面的。

    这十八个女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环肥的肉浪如山,燕瘦的细腰隆臀,高腰长腿,但个个肌肤如雪,皮白如脂。

    黄氏兄弟偷看麦遇春,兄弟二人面有得色,他们相信会主大悦之下,他们在会中必然举足轻重。

    耸胸、隆臀加上细腰,有部分还梳着高髻,不免令人想到有此同好的古人:楚王好高髻,宫中皆一尺;楚王好细腰,宫中皆饿死。

    女人可以饿死,腰不可不细;女人绝对不能失节,但可以饿死,这可能就是这些年轻女人尚能活下去的主要支柱吧?只要有人欣赏她们的胴体和艳舞,她们活下去的勇气就会更大。

    “怎么样?会主。”黄世海献媚地道:“会主对任何一个有兴趣,只要叫出她们的编号”

    麦遇春笑笑道:“这个倒是不急,麦某要和一个女人进一步嬉戏,必须待情绪培养起来之后才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黄宗海道:“不足之处,会主自管指出,卑职可以叫她们改正。”

    麦遏春笑笑道:“只是说说而已,这样不妥。”

    黄宗海正色道:“会主和卑职兄弟有隔阂了。”

    麦遇春道:“本座比较喜欢看男女共舞,不知两位可愿让本座一饱眼福?”

    黄氏兄弟面色骤变,这正犯了他们的忌讳,但麦遇春正色道:“如本座也算一个,贤昆仲还会介意吗?”

    黄氏兄弟一愕,会主也能裸程共舞,这自是大出意料,但是,就算会主也一丝不挂,所展示出来的却完全不同。

    会主的“有”正反映了他们“无”有与无之间的差别是绝对的,是质的遇然不同,而非量的大小。

    可是黄氏兄弟也不敢表示反对,毕竟,会主能和他们一齐脱光同乐,这也是一份殊荣,他们相信和会主裸体同乐者,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再有来者。

    于是,二黄怯怯地宽衣解带。

    对于他们的解除衣装,十八个妻妾根本不发生兴趣,他们兄弟本以为会主不会脱的,不过是哄他们而已。

    但是,舞了一会,见麦遇春也开始解衣时,二兄弟矛盾极了,会主不会是“无”“有”“无”对比,十八个女人看到的那刹那又会如何?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梁不凡淬于瓶中的标本,他们对那些标本恨之入骨,却也不无怀念,因为他们并非天阉,他们也曾拥有过。

    如果以量来分级编号的话,他们的标本瓶子应放在梁不凡的瓶子左近,所以他们很不欣赏“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

    当他们(包括她们)的炙人视线盯在麦遇春的最后一件内裤上时,心情何其复杂。

    但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目光似都凝冻在那个类似小田螺的东西上,所有的视觉,几乎被每个人(自己)所怀疑。

    麦遇春高大的身材,使“有”和“无”产生了不太明显的差距“无”的并非全“无”反之,为何宫廷中的阉人要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而“有”的却又不是绝对的“有”

    这么大的人,在那部位嵌下一个几乎和小型福寿螺大小的东西,在黄氏兄弟心目中,既无“临渊羡‘鱼’之情,也无‘退面结网’之心”

    而在十八位尤物目中“有”固不能谓之“无”这种“有”又何济干事?至少,这“田螺”是绝对进不了“怒堡”展览室的标本瓶中。十八个尤物的目光中没有溅出火花,几乎全是怜悯之色,黄氏兄弟心头大悦,他们本以为差距太大,不能比拟,事实上他们几乎够资格和会主归为一类之中了。

    这种异中求同的心情,非阉人是无法想像的。

    他们三人舞踊、欢愉,因为只有他们在一起,才可以把自卑减少到最低程度。

    但黄氏兄弟忽然想到一件事,陆闻莺这位压寨夫人的洞房之私,和这十八个尤物有多大差别?差别如此之小,二黄不由肃然起敬。

    ***“烈火无盐”王色和“夜叉”阿九正在交班,王色下班,阿九上班,王色道:“九妹,小心点,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这差事,他奶奶的真不好干!”

    阿九道:“放心,我不会再打瞌睡了。”

    王色到另一屋中睡了,阿九站在铁门外向内望去,姜不幸躺在床上,也正在望着她,姜不幸虽生过一个孩子,身段仍然窈窕,侧身而卧,曲线动人。

    阿九道:“你看我干什么?”

    姜不幸道:“难道你不以为你也在看我?”

    阿九道:“丑人在美人心目中是什么样子?”

    “你并不丑。”

    “你在哄人!”

    “真的!”姜不幸道:“如你有子女,他们会嫌你丑吗?”

    阿九一想也对,子不嫌母丑,为什么子女不嫌母丑,甚至还以为自己的母亲比别人的母亲可敬可爱呢!这可能是因为母爱伟大,外型的丑俊已微不足道、阿九道:“你懂得还不少哪!可是生而为丑人,其心情不足为外人道。”

    姜不幸道:“任何人一生中必有得意之事,也就是美事,想大嫂亦不例外。李太白有贵妃捧砚,司马相如有文君当炉,严子陵有足加帝腹事,而王子安却有顺风过江作滕王阁序事,人生若有一事感到自豪,何丑之有?”

    “你拿我和那些名人比?”

    “为什么不可以?人的贵贱岂在外貌。”

    阿九忽然觉得身后有声音,回头发现一个蒙面人的手已近在她的肩背处,不论她如何快速,也闪不过这一击的,她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施袭?”

    来人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囚禁一个无辜的女人?”

    阿九道:“这是会主的事,有本事你为什么不去找本会会主?”

    “我只是希望在你的一生中也作一件像李白、司马相如、严子陵以及王子安等人的得意事。”

    “你是否把老娘估高了?”

    “不,只要把姜姑娘放了,你比上述四人还伟大。”

    “小子,我听得出你的年纪不大,你快走吧!就算你能杀了我,也无法把她弄走的。”

    “我只想要你做一件好事,怎么样?”

    阿九一动,后面的人猛戳一指,阿九应指而倒,姜不幸自然能听出此人的口音,因为他对她一直很敬重,他就是“三六九”司马多闻。

    “司马小弟,你快走吧!千万别为我陷在这里。”

    “我一定要把不幸姊救出去。”

    “只有你一个人来?”

    “据我所知凌鹤大哥和曲能直也要来。”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来?”

    “因为他们必不会带我来的。”这时他已在阿九身上找出钥匙,开了铁门,道:“不幸姊,快走!”

    姜不幸没有动,她仍然坐在床上,道:“司马小弟,好意心领,老实说,上次令尊、江涵、马如飞主仆以及翁氏兄弟等人,都未能把我救出去,你一个人绝对办不到的。”

    司马多闻道:“不幸姊,这很难说,有机会我们就要试,你不能说这不是机会,快走呀!”

    “小弟,你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姜不幸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司马多闻道:“岛外运来十来个年轻女人,好像十分秘密,我就是藏在两艘快船船底舵下进岛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

    “我隐隐听出,似乎是黄护法献给会主的礼物。”他道:“不幸姊,快走,告诉你,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姜不幸也相信这一点,把阿九弄到床上锁上门,捡起阿九的双叉窜了出去,道:“小弟,就凭我们二人能走得了吗?”

    司马多闻道:“试试看。”

    这院子四周自然还有人巡逻,二人出院不远就被发现,二人联手对付这些掌主以下人物自是绰绰有余,一个个被打得东倒西歪。

    但深夜动手,哪会不弄出声音,立刻有人赶来,二人且战且走,由于司马多闻路不熟,竟进入了内院。

    巧的是,此刻正是麦遇春和黄氏兄弟们在秘室内大跳裸舞之时,他不在,巡夜的自然就会松懈些。

    二人误走误闯,竟进入了马芳芳的院落,两个副会主各占了一个院落,加上护法的住处,呈众星拱月状把会主的住处环绕起来。

    更巧的是,马芳芳也不在,她和冯君实各司一职,她管陆上,冯管湖上及船舶,每夜她必然出巡一至两次,此刻她正好出巡未回。

    李婉如不认识这蒙面人是谁,却看出另一人是姜不幸,立刻把他们拉入室内吹熄了灯,道:“姜姑娘,这位是谁?”

    司马多闻道:“在下‘三六九’。”

    李婉如恨极“二五八”对司马多闻的印象也不太好,但看在姜不幸的份上道:“姜姑娘,只有他一人来救你?”

    “是的,后面还有,但可能还没进岛。”

    “这太不自量力了!”李婉如急得直搓手道:“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一旦被发现,湖边的快船就会被严密看守,没有船,水性又不高能逃得了吗?”

    “三六九”道:“试试看。”

    “去你的吧!现在趁芳芳未回,我必须把你们送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她稍稍一想,正要行动,这工夫,院门外道:“马副会主马副会主”

    李婉如在屋中道:“什么人?”

    “在下是游堂主游天彪,发现劫走姜不幸的奸细往这内院窜来,请副会主小心。”

    李婉如道:“马副会主出巡未回,我们这儿不会有奸细藏匿,炔往湖边去搜。”

    “是”游天彪即水中高手“游氏三雄”老三,水性仅次于“南海五鲨”翁氏兄弟。

    这工夫外面奔掠声此起彼落,李婉如道:“‘三六九’,你是如何进来的?”

    司马多闻说了,李婉如愕然道:“岛上有这么多的女人,连芳芳这位副会主都不知道,岂非怪事?”

    姜不幸道:“陆闻莺对麦遇春似乎表错情了。”

    李婉如知道芳芳有多么恨姜不幸,不禁暗暗焦急,估计她也该回来了,道:“走,我送你们到一个地方避一避去。”

    由此去陆丹的院子还隔着冯君实的院落,要不就必须兜个圈子,李婉如在墙边低声叫着:“冯副座冯副会主”

    连叫数声没有回应,相信也是听到了奸细外出兜捕去了,立刻带着二人越过冯君实的院子来到陆丹院中。

    但刚刚落入这个院中,外面立刻传来一个汉子的斥喝声,道:“什么人?”

    李婉如和姜不幸在前,已掠入正屋之中,司马多闻在手,来不及掠往正屋,竟自半开的厢房穿窗进入屋内,一入屋就感到蒸气腾腾,且有女人胴体上自热水中蒸发出来的气味。

    外面的汉子自然知道这是会主女公子的院落,刚才看到这个人蒙面,必是奸细,立即掠入。

    此人正在大叫,提醒少会主戒备,忽然人影自上空罩下,此人是个香主,身手不高,而且处于被动,才仰起头,上面的人影“双风贯耳”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一拍,此人的颅骨已经碎裂。

    施袭的正是李婉如,她怕此人吆呼,自正屋后窗穿出,自厢房顶上闪电下击,这时厢房中传来陆丹的声音道:“谁?”

    李婉如在窗边低声道:“丹妹,我是婉如,撂倒了一个,我把他送远一点,以免涉嫌,姜姊在你的正屋中”

    陆丹心头一跳,这又是一件麻烦事儿,上次救姜不幸功败垂成,尚幸司徒孝守口如瓶,但她的住处经常窝藏人,总是危险的。

    “是姜姑娘吗?”陆丹正在出浴,她当然听到有人进入浴室内,但这厢房中有两间,她以为姜不幸必藏在内间中,刚才李婉如说是姜不幸在正屋中,她未听清。

    内间有人道:“陆姑娘,我我不是阿幸姊我是司马多闻”边说还边探出头来。

    厢房中未亮灯,那是怕人窥浴,可能来一手的有司徒孝和百里松等人,但因有月色,仍可隐隐看到浴池中露出上半身的陆丹。

    陆丹双手扶住双峰,气得发抖,道:“贼,司马多闻又是谁?”

    司马多闻道:“我我就是‘三六九’嘛!”

    提起这代号,陆丹自然知道,急忙转过身去,道:“死人!你进来干什么?没安好心!”

    “不,不!陆姑娘,我只是一时情急,看到这窗子半开,就进来了,要进正屋已经不及了,没想到姑娘在洗澡。”

    陆丹道:“你说吧!怎么办?”

    司马多闻呐呐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看到什么了?色狼,你说实话。”

    “我看到的姑娘一定知道这不用我说,我也知道非礼勿视的古训,可是在当时不看也来不及了。”

    “看了以后又怎么样?”

    “看看了以后?”司马多闻搔搔头皮,道:“这叫我怎么说呢?反正该高该挺拔之处是够挺拔的只是该细的地方我没看到”

    “我是问你看后的感想。”

    “感想?”司马多闻太年轻,心地又纯洁,呐呐道:“我的感想怎么可以告诉你呢?”

    “你要是不说,我就大叫‘色狼’!”

    “姑娘,千万不要这样,我我说就是了,不过姑娘可别生气。”

    “不会的。”

    “光看上身,很美,只不过不看下身我也不便夸大形容姑娘的身段是天下至美

    独一无二的。”

    “哼!”陆丹哼了一声道:“你希不希望得到这答案?”

    “希望,当然希望。”

    “我的衣衫放在内间床栏上,偏劳你拿过来”

    司马多闻取过衣衫,来到外间,忽见她已站在池中,目光立被吸住,他呆立在池边,竟忘了递过衣衫。

    陆丹道:“小贼,你的一双贼眼在看什么?”

    司马多闻慨然道:“看晓装宜于传粉之后,看晚装宜于更衣之后,看残装宜于微醉之后,因眼花撩乱矣!如要看出浴,正宜于无灯而有朦胧月光之下”

    陆丹早已注意司马多闻了,只是由于他们弟兄三人有两个行为不端,陆丹当时也不敢确定这一个会例外,但以后继续观察“三六九”果然不同,这也正是她对司徒孝和百里松不感兴趣的原因。

    “傻子,还不把衣衫给我!”她背着身子伸出手接到衣衫,道:“到内间去,不准再看。”

    她想不到这小子文事底子不差,人品当然也比他另外两个弟兄好,更重要的是,他心地光明,好色而不淫邪。

    陆丹穿好了衣服,到内间一看,这小子在床上正襟危坐,如者僧入定,她道:“傻子,你跟我来!”

    二人来到正屋,陆丹和姜不幸见了面,司马多闻说了如何进岛,如何救人之后,陆丹道:“真有十六八个年轻女人进了岛?”

    “当然。”司马多闻道:“隐隐听出这些女人和黄氏兄弟有点关联。”

    陆丹道:“为什么一个也不见了呢?”

    司马多闻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献给会主的女人,怕夫人知道?”

    陆丹点点头,心道:“娘,你可能被他耍了。”道:“傻子,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好大的胆子。”

    司马多闻道:“稍后还有人会来。”

    “谁?”

    “凌大侠和曲能直。”

    陆丹对姜不幸道:“姜姑娘,你们先住在这儿,千万别出屋,有适当机会再出岛,已经不早了,睡吧!”

    ***“娘,女儿为您抱屈,您大可怜了!”

    “我可怜?”陆闻莺淡然道:“阿丹,你又要说你爹的坏话。”“娘,岛上已来了十八个年轻女人,据说夜夜笙歌,您信不信?”

    本以为她母亲必会十分惊异,哪知陆闻莺却笑哂道:“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娘,据说那些女人是黄氏兄弟送给会主的。”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一会之主也有他自己的见解,有些事不可言之过早。”

    陆丹道:“娘,我以为您对他太迷信,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愚弄您的。”

    陆闻莺叹口气道:“就凭他的良心吧!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是不是一定要女儿找到证据娘才相信?”

    陆丹一番苦心居然未能说服母亲,心情恶劣,对自己的母亲,不得不生轻视之心,立刻拂袖而去,但陆闻莺却喃喃地道:“孩子,你又何必为娘操心,你怎么知道娘根本不在乎他来这一手?就算他不来这一手又有什么用处”

    此刻,晚膳刚过,百里松自马芳芳院门前经过,马芳芳把他叫了进去,他对马芳芳的印象谈不上好坏,道:“副会主有何吩咐?”

    马芳芳道:“百里护法初来怎到、虽未建功,却也未犯大错,然而,会主似乎对你颇有成见”

    这话正说在他的痛处,愤然道:“那是因为有人说了我的坏话,恶意中伤。”

    马芳芳自然知道司徒孝诬栽,说百里松告诉他吹号角可伤人内腑于十余步以内之事,道:“百里护法,好歹我们同是后来者,多少应有关顾之心,现在有个现成立功的机会。”

    百里松道:“副会主请指点。”

    马芳芳道:“告密此事,是大功一件,不知你能不能绝对守口如瓶,永远不对任何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百里松道:“卑职可以发誓,如泄漏马副会主告诉卑职的秘密,就使我活不了三十五岁。”

    马芳芳道:“这件告密事件非同小可,而且你非但可以获得会主的信任,且可报复恶意中伤你之人一箭之仇。”

    百里松长揖道:“多谢副会主栽培,今夜只要副会主吩咐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芳芳低声道:“速去报告会主与冯副会主,就说被劫走的姜不幸尚未离岛,藏在陆丹那里。”

    百里松一震,这果然是大功一件,就算得罪了陆丹,也在所不借,他道:“莫非是陆姑娘劫了姜不幸的?”

    “不,是‘三六九’,他也在陆丹那儿。”马芳芳道:“我总以为司徒孝太混帐,所以决定给你一次表现以及报仇的机会。”

    百里松又是一揖到地,道:“副会主成全,卑职永生不忘”

    百里松去见会主,冯君实也在座,二人一听这消息同时一震,麦遇春道:“无怪上次姜不幸被劫,一直找不到内奸,原来是这个贱人吃里扒外。”

    冯君实道:“会主也不必太责难女公子,劫人不会是她,必是司马多闻所为。”

    麦遇春道:“那么姜不幸为何藏在那贱人处呢?”

    “这个”卑职就弄不清了。”冯君实道:“卑职这就去一趟。”

    “百里护法!”

    “卑职在!”

    “你是如何知道人藏在小姐院中的?”

    百里松道:“卑职巡逻,无意中听到陌生女人说话的声音,偷窥之下才知道的,而且‘三六九’还在那里。”

    时近二更,姜不幸、陆丹和司马多闻正在正屋暗间小酌,院中忽然落下二人,陆丹打个手势示意噤声,道:“什么人?”

    “在下冯君实,有人告密,说是小姐屋中藏有逃犯。”冯君实道:“小姐如果马上交出来,冯某保证能使会主从轻发落。”

    陆丹、姜不幸和司以多闻三人大吃一惊,是谁告密的呢?这在目前当然并不重要了,陆丹来到正屋门外,道:“冯副会主,这是谁造的谣言?”

    冯君实道:“小姐不必多问,可敢让在下搜一搜?”

    “没有什么敢不敢。”陆丹道:“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向别人低头?别人凭什么搜我的屋子?”

    “这是会主的命令。”冯君实道:“谁也阻止不了,百里护法,进去搜!”

    百里松往屋中一窜,还没进入暗间,就被“三六九”挡住“三六九”恨他变节附敌,一出手就是狠招,可惜他们的武功皆来自黑中白和百里绛云。百里松是百里绛云亲传“三六九”却是因黑中自传司马能行,再由他传给“三六九”等人的,间接授艺,自然差些。

    冯君实在院中道:“小姐还有什么话说?如果我是小姐,就尽快把人交出来,我仍敢保证”

    陆丹冷冷地道:“冯君实,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到‘天一会’中来当副会主。”

    冯君实道:“为什么?”

    “武林中人对‘天一会’的风评如何,你不会不知道。”

    冯君实不动肝火,笑笑就要进屋,陆丹一拦,道:“深更半夜,副会主自重!”

    冯君实冷笑道:“姑娘如果自重,试问和百里护法打斗者是什么人?”

    陆丹道:“屋中哪有什么人?”原来此刻当真静悄悄地没有声音了,不但陆丹奇怪,冯君实更是吃惊,什么人能在五七招内制服百里松?冯君实硬是往里闯,陆丹才挡了两三招,自然挡不住,人已入屋,可是黑暗中有人扑向他。

    冯君实身分高,身手也高,一看此人扑向他的身法就心头一凛,陆丹居然会认识这等绝世高手,以必九成力道砸出一掌,对方出掌一撩,掌力立刻化于无形。

    冯君实道:“何方高人?”

    这人不答,再欺上双臂一绞,连抓带拍,冯君实识货,但却又不能不接,全力一接,忽感对方掌上轻飘飘地,要收招、变招都已不及“啪”地一声,胸前中了一掌。

    现在冯君实才知道对手是个女人,他吐了一口血,道:“姑娘何人”对方的性别被认出,更不会饶他,突然变柔为刚,雄浑的掌力、凌厉招式和奇诡的机变,一切都是旷世少见的。

    一个是刚入屋中,一个是久已习惯屋中黑暗、这不可抗拒的一掌自意想不到的方位和角度砸来,冯君实忽有所悟,道:“你是”

    这一掌似乎用了七成以上的力道“啪”地一声,砸在冯君实的腰上,冯君实不甘,急退中向跟来的人影扫出一掌。

    当这一掌落空时,天灵上被按了一掌,原地塌下,以冯君实来说,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此下场。

    陆丹入屋要亮灯,这位女中高手立刻制止,道:“快把两具尸体弄走,姜姑娘也是要弄走,陆姑娘有没有更好的地方?”

    陆丹失声道:“是马副会主?”

    “不错,陆姑娘,冯君实和百里松二人的尸体我先带走,姜姊和‘三六九’怎么办?”

    姜不幸感到意外“三六九”也不信马芳芳会在紧要关头出手救他们二人,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要快作决定,会主已知这件事。”马芳芳挟起两具尸体自后面走了。

    此时此刻,陆丹也不知道将把二人藏在何处,司马多闻道:“陆姑娘,现在出岛成不成?”

    “绝对不成,自上次劫人未成事件之后,快船和一切船舶都严加看管。”

    姜不幸道:“为了我使姑娘惹了一身麻烦,我实在过意不去,我看还是回到笼子里去算了。”

    “不!”陆丹道:中马姑娘把冯副会主都杀了,这件事已是欲罢不能,让我来想想办法。”

    司马多闻道:“马副会主处是否可以暂时藏身?”

    姜不幸不出声,自她的失心疯好了之后,常听一些长辈谈到马芳芳,自是贬多于褒,且和她似不能两立,她自然知道原因,虽然今夜她突然来了个大转变救人,姜不幸还是不考虑到马芳芳那里去。

    可是司马多闻不知这其间的恩怨,道:“马芳芳身为副会主,她的住处无人敢去搜索,藏在她的住处也是个办法。”

    姜不幸仍不出声,陆丹也看出,姜、马之间可能不怎么和谐,她也听说过有关马芳芳的两次“奇遇”以及姜不幸的一些不幸,也就不便勉强,道:“有个去处可以试试看。”

    司马多闻道:“什么地方?”

    陆丹道:“我娘的住处。”

    两人一听,不由相顾愕然,司马多闻道:“会主天天都会到你娘那里去,岂不是往虎口中闯?”

    “不,会主很少到我娘那儿去,他们不睡在一起,只是偶尔在一起吃饭,也大都在‘听涛阁’进餐。”

    姜不幸道:“如此说来,令尊令堂并不甚和睦了?”

    陆丹道:“我以为会主在利用我娘,而我娘似乎也知道他在利用她。”

    “彼此利用?”司马多闻自然无法想像,陆丹道:“有些话也不必瞒着两位,我的生父是以前的洞庭居上萧辰萧大侠,会主利用我娘为他要过解药,也利用我娘把叶伯庭手中的大批宝藏骗到了手,还有,我娘三言两语,就把萧大侠这洞庭的偌大产业骗到手,变成了会主的私产。”

    司马多闻道:“你娘真傻,也真可怜。”

    陆丹道:“我以为我娘并不傻,她也许另有打算,至少我看得出,他们是貌合神离的,尤其岛上来了十八个女人,却一个也未露面,我告诉娘,她却一笑置之,二位想想看,不吃醋的夫妻会有情感吗?”

    姜不幸点点头。司马多闻道:“虽说他们有点貌合神离,但窝藏两个敌人,令堂那里去暂避一下。”

    司马多闻道:“我呢?”

    姜不幸道:“放心,陆姑娘会救人救到底,她一走会为你想办法的。”

    陆丹对使女小芙道:“小芙,为他梳个高髻,给他一套女人衣衫换上。”

    司马多闻几乎叫了起来,姜不幸道:“小弟,你要乖,听陆姑娘的话没有错,你爹来此投靠,不旋踵就叛了,你如被擒,绝不会轻饶你的。”

    “来呀!”小芙一拉司马多闻,道:“要快点!会主知道冯君实和百里松来此,时间一久,不见回报,必来查看,快点”

    稍后,陆丹和姜不幸站在陆闻莺的床前,陆闻莺本来朦胧欲睡,现在立刻清醒,她见过姜不幸,也曾为她的玉质仙姿感叹过,乍见她和女儿站在床前,惊得坐了起来,道:“丹儿!你们陆丹低声道:“娘,请帮女儿个忙。”

    “这不是姜不幸姑娘?”

    “是的,娘,被一个愣小子救了出来,但出不了岛,只好先藏匿一段时间。”

    “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会背叛你爹?”

    “娘,这不是背叛,这只是善心的发挥而已,再说爹对你并不忠实。”

    “你少来挑拨。”陆闻莺打量姜不幸一下,心道:“这个小女人太那个,任何女人在她身边都会感到自卑,能把她送出岛外,既作了顺水人情也解除了自己的威胁,何乐而不为?”

    “娘,要救人就要快点,会主回来就完了。”陆丹道:“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萧大侠的女儿娟娟,将来也可能嫁凌鹤,萧大侠也很欣赏凌大侠,娘就看在萧大叔面上”

    “丫头,你倒是很会拿话挤兑人哪!娘可不吃这一套,不过,娘愿意冒这风险救人,但能不能救得了却毫无把握。”

    陆丹道:“只要娘肯救,就十拿九稳,没有人敢来搜你的房子。”

    陆丹返回她的住处,小芙已把司马多闻打扮起来,薄施脂粉,看起来居然比小芙还标致呢!

    陆丹掩口笑了起来,说道:“在我身边冒充丫头,少说话,走路迈小步,没有人能认出仍然是个男人,好在我这里丫头来来去去很多,不太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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