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高二二班最大冷门爆出,林舜居然考了第二名,人和人是很不同的,比如丁尧尧要是能考到第二名,估计会整年笑得合不拢嘴,但对于林舜来所,实在是“人生”的巨大失败。
赵老师找了林怒辉谈话,说是高二刚刚分科,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时期,有不少好学生是在这个时候一落千丈的。要求家长注意对孩子的教育和辅导,她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是上次的案件对林舜心理有了影响?林怒辉拍胸脯保证说没问题,他知道影响林舜的是什么。
第一名是刘凯容。
如果这个班里除了林舜还有人拿第一,那也应该是刘凯容了。他是天道酬勤的典范,高一还是砸了钱才进校的,数学只考了20分。但他胆敢怀抱第一名校的梦想,在高一班会的时候深情宣布:人生能有几回搏,不成功便成仁,某某大学,我来了!迄今为止,刘凯容的每一篇周记和心得都被当作励志范文来朗诵。大家看着他从最后一名艰难地往上爬。重点中学重点班,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次超越可能就是双倍努力的结果,刘凯容付出多少,同学们看在眼里。
而且打败林舜,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的喜悦。林舜一向把所有书本塞在课桌里,从不带回家,既不温习也不预习,用点课余时间或者早来一会儿,就把作业解决了。而且他的学习经验没什么可分享的,象数学,刘凯容会说多做一个类型的题目,做透了就能理解思路。林舜会说,我觉得数学很美。
哦呵呵,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这次还美么?
刘凯容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他们这群学生本来已经对第一名失去希望,大家都在争第二——林舜的发挥太失常了,以前他把第二名甩下的分数,够一个差生的总分。刘凯容是他们班比较大的,鉴于有生之年第一次拿到状元兼过十八岁生日,他请大家吃饭,而且大出血,包了一个卡啦ok大包厢,大家去放松。他小心地问林舜去不去,林舜特别开心地说去啊。
刘凯容反而有点尴尬,倒是林舜很真诚地祝贺,说输给你这样的人,心服口服,咱们不是还有下次?
那天刘凯容喝高了,在包厢里抓着麦克风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说只有我一个人是交了赞助费进来的啊,我说不来,爸妈不答应啊,我要考不好我没脸回家见他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啊兄弟们咱们擦干眼泪喝完这杯继续上路。然后他点了一首刘欢的在路上,唱得声情并茂。一群男生跟着嚎:那一天,我不得已上路,为不安分的心,为自尊的生存,为自我的证明
林舜劝他想开点,高考不代表全部,再说他已经很好了。刘凯容摇着头说林舜你这样的人不懂,第一名对你来说是正常的,对我来说那太不容易。你知道吗,我拼死拼活拿到的东西,你轻轻松松扔一边去,人和人,多不公平。然后另一个男生指着刘凯容叫,你有什么好哭的,我也拼死拼活,我拼死拼活还垫底,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可能是受伤还没恢复,可能是那天想得太多,总之林舜也喝多了,他也跟着大家哭,得了吧,你们都知道想要什么,我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庆功会变成追悼会,方芳最冷静,她继续做麦霸,一首一首唱歌。刘凯容叫她别这么冷血,方芳说,你们都不知道,最惨的是知道想要什么,连去争的机会都没有。女生们给她打气,说不就是考音乐学院吗我们支持你,要不然梦大音乐系也是很棒的呀,去跟你爸说去!方芳摇头,我要真特别想要那个我会争取的,不是啦不是啦,我们唱歌。
他们疯到十二点多,男生们负责送女生回家,林舜送方芳。
林舜骑车带着方芳,方芳佩服:“你酒量真好,喝这么多,一会儿就没事。”
林舜问:“你为什么不跟你爸爸说?有个理想多不容易。”
方芳笑着说:“不是,我家有点复杂,这个爸爸是我继父,怎么说啊,就是他能这么辛苦供我上学,已经很难了,我不想再添麻烦。”她有点奇怪:“啊,我从来没跟人说过的嗨没事,梦想梦想,梦里想想就好,我还想飞呢,行吗?”
林舜有脱口而出“行啊”的冲动。
到了巷子口,方芳就坚决不让林舜再送了,把自行车留给林舜。
林舜不勉强,但也不放心,他捏了一片隐身草含在嘴里,跟着方芳,想把她送进家门就走。
简陋的筒子楼,没有路灯,黑乎乎的,路也不好走,方芳三步两步跑上三楼,正拿钥匙,门就被拽开了,一个女人骂:“死哪儿去了!”
方芳辩解:“妈我跟你说了,同学考第一,请我们唱歌。”
她妈妈更生气:“人家考第一,你高兴什么?你也考个第一给我看看啊!”方芳跺脚:“哎呀,妈,这同学聚会哪好不去的。”
“聚会?这都几点了?全家不睡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方芳低着头:“我们今天玩得高兴,有同学送我回来的。”
“同学?男生还是女生?”
方芳的父亲咳嗽一声:“女生送什么女生啊,我看你气糊涂了。”
方妈妈的怒火立即转移:“你说风凉话!那你怎么不去接她,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一个人回来!我看就不是你生的!”
“你又来了!”
方妈妈大骂:“我嫁你算是瞎了眼了,就知道在那看球,女儿马上高考了,儿子马上中考了,你还真有闲心啊?我养着你们三个窝囊废!”
男人受不了:“我又不是没往家里拿钱。”
“得了吧,就你那个破房子那点破钱,还不够你儿子打游戏的呢。”女人又叫:“小岸,你再玩游戏我把你电脑砸了!”
一个闷声闷气的男孩声音传出来:“不玩游戏干什么?听你们吵架啊?“
隐身草的时效已经过了,林舜站在门口,隐隐有点心酸,方芳在班上素来都是热络活泼的一个,没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跨啦——”键盘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那个男孩暴怒起来:“受不了了,我走——”
他一把拉开门,看见了林舜。
林舜很尴尬,忙掏出车钥匙:“嗯,方芳,我还你车钥匙我明天有事,怕耽误你用车。”
方芳惊奇:“你不骑车怎么回去啊?这么晚了。”
林舜忙说:“没事,你别管我了。”然后很礼貌地点头打招呼:“阿姨。”
方芳小声介绍:“妈,这是林舜。”
“你看这么晚了还要你送我们家方芳,快进来。”当妈的永远对同学很客气“哎呀你就是林舜啊,早就听说了。”
林舜忙推脱:“不进去了,阿姨,我来跟您道个歉,今天班上活动,我是班长没掌握好时间,让同学们回家晚了,您别生气。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看人家孩子多懂事,小岸你快回屋睡觉去。”女人回头叫:“杨千里——路上没灯,拿手电筒送送林舜。”
那个一直在角落看球的男人站起来,林舜愣住了——就是那个酒吧里被杨问灌洗衣粉的男人,或者说,是杨问拿来做诱饵的那个男人。
他连忙告辞,一溜烟儿跑了,跑到楼下,眼角含泪,这个家太不容易,他想,杨问你确实是个恶魔。
“砰”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整栋楼都能听见。
然后脚步飞响,那个男孩一路冲下来,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看了一眼林舜,自顾自往前走。
然后方芳追了出来,林舜忙说:“哎,我帮你追。”
“小岸肯定去网吧了。”方芳跺脚。
“未成年人不是不能进网吧吗?”林舜推方芳:“行了你回去,放心我去。”
方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林舜充满责任感,大步追向小岸。
只要有在家里关不住的小孩子,就一定有黑网吧,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舜第一个念头是举报掉这一家,第二个念头是,看看小岸在玩什么。
他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小岸的屏幕,就愣住——这是一款妖怪的游戏?
他有点好奇了。
不过还是先解决小岸,他走过去:“喂,你这样家里会急死的。”
小岸不理他:“他们一直着急,让他们急呗。”
“等你考上高中,怎么玩不是随便你啊?”林舜说的心虚。这种胡萝卜每年大人都会骗孩子,等你上中学就好了,等你上高中就好了,等你上大学就好了,等你工作了就好了,等你成家就好了明知道以后一年比一年惨,偏偏谁都要这么说一通,有希望就是好事,熬一熬,半辈子过去了就没什么可熬的了。
“我也得能考上才行。”小岸认清现实活在当下。
“这样,我帮你补习。”
“切。”
“打个赌,我帮你补习,你考不上高中,我输你五千块钱。”林舜用比较直接的手段:“反正你都死心了,不如试试?说不定还有赚头。”
小岸抬头:“你当我小学生啊?”
林舜说:“我认真的。”
小岸想了想:“你想追我姐?”
林舜受不了,这些小兄弟们在这些方面一点不笨,他说:“嗯这个我们容后再议。”
“成交。”
“那你赶紧回家呀?”
“我做完这个任务。”
“我帮你做。”
小岸看了林舜半天,然后林舜就变成了一个代练的。
地图上的名称叫做:悬赏都市。
这里曾经是繁华的城市,但自从魔王入侵,已经变成了荒芜的,死囚行刑的地方林舜所属于的那个角色正在打树妖,他看着看着,一阵恶心,不是吧,什么游戏画面这么逼真?劫荒谷,好熟悉的名字,爸爸好像说过,那是林舜的酒劲好像忽然上来了,他的神智开始不清醒,恍恍惚惚看到了一副场景。
那是一棵参天巨树,扬起头来也看不到顶端,他和他的伙伴们正在叮叮当当地砍着,他忽然感觉到了疼痛——攻击转移到他身上了,林舜发现自己变成了那棵树。他想挣脱,但根须和土地纠缠在一起,他用力一拔,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呻吟。
一起打怪的伙伴们,有一个叫做“为什么”
“木克土,林舜。”“为什么”准确地喊出他的本名:“要么是树妖死,要么是土妖死,你得选一个。”
“杨问?”林舜又挣了两下,他想要变回人形。
“大陆的王者,你进来就要学会承担。”“为什么”左右手交握,拔开,双刀在手“快点选,我要出手了,我又要出手了。我上次还没玩够呢。”
林舜不动了:“你要砍就砍吧。”
“为什么”慢慢走过来:“嘿嘿,男子汉了,嗯?”
林舜看着他:“杨问,今天我们去唱歌了,好多人都问,你去哪儿了,你在就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为什么”一刀挥出:“这招不管用,再换一个。”
林舜还是那样看着他:“方芳问,你还去文艺汇演吗?你知道吗?她家里挺难的,可她就想着你拿奖了,班里多拿十分。”
“为什么”接着挥刀:“还不管用,再换一个。”
林舜所在的那棵树倒了下去:“你上次收拾我,我不怪你,咱俩扯平了。杨问,我不是求你,妖界的事情我们迟早解决。不过,一码归一码,今天我们好多人都哭了,你在说不定也会哭的,我今天想通很多事,我就是跟你说,做人这块儿,同学一场,我这个班长不太尽职,对不起。”
环境消失了,还是普通的游戏界面“为什么”打过来一行字:行,别煽情了,我快吐了。不难为你,恢复之前别玩这个游戏,你受不了,ps,打落水狗不好玩,88。
全网吧的人都在看着林舜,玩游戏玩到这么投入的真少见。
林舜第一个反应就是下线,关机,走人,但鼠标在叉号上停了半分钟之后,他决定把这个任务做完。他给“为什么”回复一条消息:我答应帮别人做任务,别砍我。
可能“为什么”已经下线了,他什么也没有回复。
林舜以前没玩过任何网游,他不知道可以自动打怪,这是一个回合制的游戏,他就耗在那里每个回合每个回合地打,足足点了两个小时。一边打,林舜一边截图,他做事一向很认真。截图和资料发尽自己的邮箱之后,林舜总算是大功告成,这时候已经六点多,天色微明,他的腰和肚子越来越疼,刚才那两下重击,现在才反应过来。
林舜趴在网吧脏乎乎的桌子上,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一切本来是不可能的,就象杨问那天出手扔出来的魔法泡,杨问的攻击施加在泡里,林舜自己的反击也回落在自己身上;进了这个游戏,出手,力量会被窃取,不出手,会被攻击。如果这就是事实,那么宁也雄根本不需要杨问做帮手,一个人就能把全妖界灭了。他肯定是掌握了什么巨大的秘密,才能这样有恃无恐,步步为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终于可以下线回家睡个好觉,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公众频道里有人留言:视频美女开始了,快来快来!
哪里有美女?林舜随便问问。
就在教室啊那哥们挺好心,又或者是游戏公司的托儿,总之林舜好奇地跟着他一路跑到学校,进了教室,果然看见了视频里的美女。
居然是丁尧尧在冲着大家招手:hi,大家好!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丁尧尧素来是无利不起早,好不容易有份兼职做,当然是兢兢业业热情十足。
当然啦,比较重要的是,现在爸爸妈妈都还在睡懒觉,偷偷摸摸上网谁也发现不了她。
丁尧尧做事很简单,她一直在玩一款游戏,玩得很高兴,看见游戏官方正在招美女去视频,有银子当然赚,丁尧尧立即提供了资料,申请很快被批准了。
她激动死了,十二年了十二年了,爸爸妈妈的劳动结晶终于开始熠熠闪亮了,她的智慧虽然还没被承认,可是她丁尧尧也是美女了。
客服好像发给她一个教程,丁尧尧连课本都不爱看还教程,她刷刷牙洗洗脸,穿上最好看的衣服,然后就直接上线。
然后整个频道就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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