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于现在的她而言,恐怕也只有相信林淼了。
心澄启程往回赶。回到碧霄斋不过晌午,临街巷尾人头攒动,可院子里出奇的安静。
戚伯似是关了书斋,这会儿尽心守在萧迟床边,平日的慈眉善目变成了着急和疼惜,心澄在外见了也有几分难受,走进屋唤道:“戚伯。”
见是心澄回来,戚伯颤巍巍地站起,忙道:“姑娘,可是寻到了大夫?”
心澄搀扶住他摇头,面上仍旧愁云一片“途中我遇见了林淼,叫我先回来等着,他会去寻人来。”她绕过戚伯走近床边,凝视着萧迟,静静道:“他是否醒来过?”
“没有,小少爷一直这样没有动过。”戚伯哀声道,他低头思忖了片刻,挣脱心澄的手往前“林家那小子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姑娘,你陪着小少爷,方才我去熬了些清热解毒的方子,这会儿怕是要好了,我先去瞧瞧。”
心澄立马拦住他“戚伯,这事让我做便”
“姑娘!”戚伯摆摆手,似是不愿她代劳,佝偻着背道:“姑娘你还是陪着他吧,方才都喊了好几声你的名了。”
听到此话,心澄胸中不由一紧,她忐忑地坐下,目光里满是错愕。
他喊自己?
戚伯看到心澄如此,却只能叹息,他不过是个外人,如何都插手不了他们间的事,可明明彼此都有情,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他望了望床边的二人,独自往厨房走去。
随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心澄和毫无生气的萧迟。
心澄执起那双没有温度的手,怔忪间,茫然开口:“再叫我一声可好?至少不要像这般死气沉沉的。”
萧迟仍旧没有应答,就连呼吸的声响都仿佛快听不见了。
内疚,心疼,甚至害怕,纷乱的情绪一股脑涌上了心头。心澄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一个讨厌的人会这样,可她知道,若是他不醒过来,她心里头只会越来越难受。
眸中浮起了些许雾气,她把他的手捂紧,责怪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中毒了,为什么在那种地方仍是要迁就我陪着我?萧迟,我与你非亲非故,还如此任性妄为,为什么你还要帮着我?”
“心澄”
微弱的声音传来,似乎在作着回应,心澄一惊,立刻凑到他脸颊旁,轻轻地捏了捏那只手,激动道:“我在!你醒醒!”
“我说是谁让我宝贝儿子又受伤了,原来是伟大的心澄郡主。”
唐突的人声在背后响起,心澄猛地转头,只见门外进来一个妇人,手上拿了个大箱子,身后还跟着林淼,那妇人虽是有些年纪,但脸庞依旧清秀,身姿也算曼妙,只不过多了些风韵。
听她的口气应当是萧夫人了。
“萧夫人我”心澄心中本就不能平静,认出来人的身份,更是有些许胆怯,原来这么多时日过去她还记得自己个儿,可她为什么也要提个“又”字?难道从前萧迟因自己而受过伤?
心澄低下头,若有所思。
萧夫人看不得人这么纠结,扒开她冲到床边,一脸不耐道:“我这半老徐娘就不给您行礼了,麻烦郡主先出去候着,我要给我儿子诊诊脉。”
心澄不由语塞,她虽是很想留下,但又何尝看不出来那妇人眼中的厌恶,只得悄然看了眼萧迟,默默道了声“好”旋即和其他人一同退出屋子,静待萧夫人诊视的结果。
透过床便是那个人的身影,心澄的目光定在那里,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悬起,不安且焦虑。林淼也知她不淡定,出言安慰道:“放心,他母亲的医术江湖一绝,不会有事的。”
“嗯。”心澄自然是不会全信,神色忧虑地敷衍了他一下,沉默片刻,又道:“不是说他们二人出门云游了,怎会叫你找见?”
林淼道:“萧伯伯他们最近几日本就要回来,我不过告知他们此事并叫萧迟她娘快些到而已。”
心澄会意地点了点头,便不在说话,自顾自地看向窗口。
可林淼却有些耐不住,口气忽而认真起来:“我说郡主,萧迟为了你已经伤痕累累,若是你对他无意,就狠心一些,离开他,别再让他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