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刑房的门口,雪雁不禁呆住了,是力嘉,竟然是力嘉!可怎么会是力嘉呢?力嘉正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上,神情却是无畏而满不在乎的。
她脚步一顿,继而冲上去,失声叫道:“力嘉,力嘉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罚力嘉?”
何管家手捧着家法立在一旁,另一旁立着一个执行刑罚的护院。力嘉见到雪雁,沉声道:“小姐别靠近,朵儿扶小姐出去!”
雪雁充耳未闻,伸手去解力嘉手腕上的绳索,可用尽力气也不能松动绳索分毫,遂冲柳如意大叫道:“姨娘,力嘉犯了什么错?竟要受如此刑罚。”
柳如意冲力嘉骂道:“力嘉可知错?!你好大的狗胆!身为王府的护院长,居然心术不正,觊王爷千金!竟敢对小姐心存歪念?”
力嘉把头偏往一边去:“要罚便罚,少废话!”
柳如意有点气急败坏:“用刑!”
那护院接过管家递来的鞭子,犹犹豫豫地看着柳如意。她约是被力嘉那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表情气坏了,柳眉倒立厉声喝道:“还等什么?要我亲自动手吗?!”
那护院朝力嘉作了一揖,道:“护院长,得罪了!”
说着便挥着手中的长鞭狠劲往力嘉身上抽去,一鞭,二鞭雪雁看着,急急跑到枊如意跟道哭道:“姨娘,你就饶了嘉吧?他到底犯了何错?叫他住手吧,别打了,行吗?这样打下去,力嘉怎么受得了?”
柳如意一把抽出刚才的帕子,说:“雁儿你看看,这帕子便是叫那力嘉揣在身上藏着的。”
何管家似乎已知道了原委,也求情道:“二夫人,力嘉千错万错也只是倾慕小姐而已,罪不到此啊。”
枊如意柳眉一挑:“一个小小的护院,难道也配爱慕王爷的掌上明珠?简直是造反!如此尊卑不分,今日不好好教训他,还指不定以后会对雁儿动什么歪心思!”
朵儿总算听出个所然来,无非就是力嘉暗暗倾慕雪雁,私藏了她的帕子,让柳如意获释,而招来今日的横祸。可柳如意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力嘉固然胆大妄为竟敢私藏雪雁的贴身之物,但也罪不到此。这柳如意到底是何用意?
雪雁闻言,呆了呆,显然没料到这便是力嘉的罪。不禁内疚万分,又哀求柳如意道:“姨娘,我知道您疼爱雁儿,可请您饶了力嘉,好不好?力嘉从小护在我身边,叫我于心何忍?姨娘,求您,放了力嘉吧!打伤了爹回来也不好交待。”
柳如意冷笑道:“我早已遣人送信请示过王爷了,今天的刑罚也是王爷允准的。王爷说责鞭五十,以示惩戒!教他以后也不能再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就不是家法侍候了,而是驱逐出府去!”
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着,清冽的鞭声在这个冬日听来叫人更冰冷锥心。
力嘉咬牙忍着,十几鞭下来,硬是不哼一声。一股血红从他的嘴角溢出,藏青色的衣衫也冒出了密密的,大片大片的黑影,空气似也染了血腥的味道。
雪雁急得泪如雨下,往柳如意面前一跪:“姨娘,快让他住手吧!不能再打了!”
柳如意再跋扈,也还得顾及雪雁的脸面,她可是任城王唯一的女儿,大唐的郡主。她看着下跪的雪雁,不得不缓和了神色,扶起她道:“使不得,雁儿别这样,姨娘叫他们住手便是了。”
接着朝那护院低喝道 :“好了,住手吧。”
雪雁一看鞭子停下,忙扑向力嘉:“快把人放下来。”
柳如意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总维护奴仆的王爷千金,无奈揺了摇头,唤宝筝道:“宝筝,咱回吧,忙活了一日,也累了。”
两人刚行至门口,就神色怆惶地欠了欠身行礼道:“夫人吉祥。姐姐万安!”
礼毕,柳如意刹那间恢复了一贯骄矜的神色,笑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王妃轻咳着,说:“再不来,可要出人命了。”
柳如意尖声尖气道:“哟,姐姐言重了,不过就对个下人略惩小戒一番罢了,也好教下人们守些规矩。”
王妃神色漠然道:“看来妹妹倒对这个家真上心啊,可也应有个底吧?”
柳如意轻笑道:“进了这个家,便是这个家的人,怎能不上心呢?外面风冷,姐姐还是少出来为妙。”
说罢,领着宝筝扬长而去。
王妃在菊香的搀扶下走进刑房,却见众人正在七手八脚地解力嘉身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