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寂寥再没有出现过,偶尔从梦中醒来,看到身边温暖的她,想到隔壁睡着他俩的孩子,那种踏实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
宝宝诞生的那一天,他第一次抱到女儿,小小的婴儿是那样的脆弱,可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带给他的却是无法言喻的心潮澎湃,手中那种令人不知所措的软软的触感,令他平生第一次感到颤栗,一时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她就在自己的手心里融化了。
他能经历这么多美好的瞬间,都是她带来的,所以他爱她,感恩她的出现。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再说了一次,“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
洛笙听得怔怔的,望着他,眼里有感动的水光。
他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在失去父母后的很多年里,她的生活里只有照顾弟弟和拼命赚钱,每天累死累活地游走在读书和兼职中,从不敢有半点松懈。
所幸命运对她还是厚待的,上天把这么好的一个他赐给了自己。
“这些话……其实该我对你说。”她看着他,缓缓地笑了,“谢谢你不曾放弃我,谢谢你……”
叶峻远忽然反手抱紧她,不让她再说下去,“无需多言,我懂你的意思。”
他不愿再提及两人曾分开过的事,对他而言,那段时间,真是他此生最煎熬的日子,既然过去了就再也不愿意轻易忆起。
靠在他怀里静了片刻,洛笙脑子里闪过徐瑧的影子,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略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刚下去给你热牛奶时,正好撞见瑧哥一个人在下面喝酒,他看上去好像有些心事,我问了他也没说。”
叶峻远皱了一下眉,抿着唇没说话。
洛笙想了想,神色就有些慌了,“白天他不是被欣玫姐带去医院做体检吗?会不会是体检查出了什么问题呀?”
叶峻远顿了一下,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你别多想,明天我去找他谈谈。”
洛笙嗯了声,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洗漱躺上床,相拥而憩。
夜渐深,叶峻远搂着已经熟睡的洛笙,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地想事情。
其实就算洛笙不提,他也早就察觉到了徐瑧的异常。
这种感觉,自徐瑧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生成了,具体异常在哪,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认识了这么多年,徐瑧始终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即使是对上周锋这样的亡命之徒,也能终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地面对,以至于他经常忘了,其实徐瑧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他和很多命途多舛的人一样,有着不堪回首的伤口。
比如他家破人亡的身世,再比如,他被周锋压去拍卖的那段黑暗耻辱的日子。
具体的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父亲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而他也不是个会主动去挖掘别人过去的人,之所以得知完全是出于偶然,是好多年前的某个晚上,徐瑧也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忽然就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他在扶人回房时,无意中听这个醉汉吐露的。
原来在正式拍卖之前,徐瑧被周锋囚禁在一个地下交易城,受尽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当时徐瑧还未成年,再怎么老成淡定,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那段时间遭遇的劫难,彻底打碎颠覆了他原本一帆风顺的人生,也成了他往后无数个噩梦的源头。
在听到这些之前,叶峻远一直觉得,徐瑧就是只玩世不恭的花蝴蝶,到处乱飞撒粉经常没个正经,从来没有想过,在那副笑脸面具下,竟藏着这样隐晦的淋漓伤口。
思绪及此,叶峻远有点摸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只觉得心里似乎有许多情绪在互相碰撞,既矛盾又纠结,越发地不是滋味起来。
受这种情绪影响,以至于翌日清晨用早餐时,他不自觉多看了徐瑧几眼。
徐瑧逗正在逗旁边喝奶的小轩轩玩,冷不防抬起头来,恰逢四目相对,叶峻远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中年老男人笑起来,“少爷,笙妹就坐您隔壁,您眼神是不是走错了路线?”
叶峻远漠着脸,没搭理他毫营养价值的玩笑话。
听到这边的对话,洛笙扭头看了看叶峻远,又看看一脸笑眯眯的徐瑧,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扯话题,“瑧哥,晚上叫欣玫姐过来吃饭吧,好久没下厨了,到时我做几道拿手的好菜。”
“好,晚点我给她打电话,不过她刚接手了个大项目,拒绝的可能性比较大。”徐瑧低头看了眼时间,拉开椅子站起来,“少爷,我先去工厂了。”
叶峻远嗯了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神色变得有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