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问我吗?
“忘了,不知道。”我很努力地保持毫不在意的神情,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地回答他。
他会作何感想?当他得到这样子的回答。我抬头看着他。
“我想也是”终极自恋狂拨了拨覆在前额上的发,好像很快乐地笑着说。
我呆住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反应这个人真是个怪人。
“好啦,你的保镳朝这里走来啦,我要闪人了。”他笑嘻嘻地对我挥挥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的三点钟方向,snake正在马路的另一端,正往我这儿走来。
“喂”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着终极自恋狂的背影大吼着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转过头来,对我吐舌头作鬼脸。snake此时已经来到我的身后,正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他应该不知道我在对谁咆哮吧。我猜。
终极自恋狂的嘴型缓缓地动了。
他的名字。tatsuya
这什么东西啊?似乎是一个日本名字。不管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终极自恋狂那张欠揍的脸大声地喊道“tatsuya你***大混蛋自以为是的家伙”
直到他的脸色和地面上的柏油路一样灰头土脸,我才停了下来。这就是叫我“乡下来的”的代价。
“小艾你骂谁啊?”snake不解地看着我。
“谁应我就骂谁啊哈哈哈哈哈”我把地上的购物袋全部塞在snake的左右两手,然后,迳自地往前走。
“喂喂喂小艾,这是什么跟什么?”
snake双手捧着自己的战利品,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跟在我后头小小地慢跑着。
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接下来换我了大瞎拼。你除了要拿你刚才买的那些东西,还要替我拿。懂了吧,
snake似乎想用手背抹去不存在的眼泪。不过,相当遗憾,他的左右两手完全空不出来。我也不想帮他。
自作孽,不可活我一边想着这句话,一边开怀大笑了起来。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倦鸟已经归巢,早早上床睡觉的那种天黑程度了吧。
我竟然睡着了!等我真正地张开眼睛
不得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是很想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的,但但这也太离谱了。--比一觉醒来突然变成男人更令我震惊!“喔?醒了吗?”snake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紧张得哇哇叫的样子。
要命,他还顺手点了支菸。竟然抽菸。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会抽菸啊这家伙总是强迫我听他说他自己的事情。从幼稚园暗恋女老师之类的。罢了罢了,现在不是探究这件事的时候了。
“睡得好吗?”snake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作势像电视里的男人一样,耍帅地吐出烟圈。结果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人倒是咳得很激烈。--有几秒钟我甚至以为他会把他的肺咳出来。啧不入流。想耍帅,他还早得很。
“我睡了?”我指着自己。
“你是睡了。”snake的咳嗽终于停了,谢天谢地。
“和你?”我指着他。
“和我。”
哇不会吧。这也太
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之讶异喔,我已经顾不了目瞪口呆时的我看起来有多蠢了。
“你你这个人”我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竟然眼睁睁让这种惨剧发生。snake,你好样的。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因为他的疏失,所以我错过了日剧完结篇了!
不可原谅!
我晃地一声站了起来,用着像是对他宣战的表情,一字一字地对他说:“我要和你绝交”
绝交。我怎么会讲出这么幼稚的话?又不是小学生。
“我不跟你好了喔”七岁八岁的小学生在讲这种话的时候,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动词来形容斩断我和他之间关系的这个动作了,只好用它。
与其用“分手”这两个字,我死都要坚守“绝交”我不承认他是我的男友。所以还用不上“分手”这个字眼儿。
“噗”听到“绝交”snake忍不住笑出来。
snake的笑是让我想朝着他扔石头的那种。一个大男人了,要笑就笑,没事还用手掩着嘴搞不好我还应该很庆幸他只是用手掩着,而不是拿出一条绣花手帕
“你生什么气啊”snake伸了个懒腰,用着无辜指数高达三百点的眼神迎视着我愤怒的目光。
“对嘛生什么气嘛”
“就是说啊,那个少年仔又没惹到你,小姐,你这样子不对喔”
“这就是青春啊哈哈哈哈”“”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旁边会多出这么多声音?
“因为这里是公圈啊,小姐”其中的一个声音有点不太爽地回答我。
也对。公园嘛难免的。
耶?公园!
我只顾着为我无缘的日剧完结篇生气,都忘了我身在闹区附近的这座小鲍园。
我环顾四周。那些声音的来源清一色都是妈妈辈的中年女人。每个人的额头上隐约浮现着“三姑六婆”的字样,眼睛一致地闪烁着渴切的求知欲。
相当遗憾,我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
“厚小姐小姐,你刚才在睡的时候啊,我们都在想,你们这一对还真是天造地设者啊”其中一个很显然是经过了重重考验成为了三姑六婆里的领袖人物,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苞我装熟这个绝对是专业的。正所谓门天地地设者,合得来,绝配者也。连这种东西都知道的话,功力想必深厚非常。
“对啊对啊,怎么不继续睡了快睡啊”另一个显然也是经过了重重考验成为了三姑六婆领袖人物的心腹大将,也走上前来,拍了拍我另一边的肩膀。
其他人见她们的战术似乎有奏效的迹象,纷纷走上前来喂喂喂,我的肩膀容不下这么多只手在上面拍啊和“装熟战术”可以相抗衡的就是抛头颅,洒黑狗血的装不熟战术。
“各位姐姐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美女?”抢先我一步开口的,正是刚才在旁边调养生息好一会儿的snake。
油腔滑调。
“唷,好会说话的美少年”
“呵呵呵,说我们是美女啦哈哈哈”“人长得英俊就是不一样”
瞧,那群妈妈们笑得花枝乱颤的。原来真正的高手是snake。
“偶们素这个公园的妈妈土风舞社的啦”有个人终于正面地回答了snake的问题。
“我们本来都在这里练舞喔,但是啊,你们俩今天一直坐在这张木椅上,我们的收音机没地方可以放”“所以就开始观察你们了啊哈哈哈哈哈”跳土风舞的。原来。难怪战斗力出奇地高。
“那我必须快些离开,才不会打搅各位姐姐们”snake朝着她们深深一鞠躬。然后,左右两手提满了今天稍早瞎拼的战利品,飞也似地逃了。
我?我当然也是死命地跑了只不过是和snake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罢了。
哈哈哈哈真是超级轻松快活啊我不由自主地这么觉得。
虽然这样子有点伤人但snake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可以让我感受到无比的压力。就好像拿个塑胶袋套在我头上,然后氧气的存量和时间经过的比例成反比一样。和他混在一起的时间愈久,我愈是浑身不对劲。
所谓的爱情的魔力,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所以我的结论是snake!出局!
罢睡醒,又跑了这么一阵的,肚子真的是饿了。来点什么的吧。只要能够让我不要饿得昏过去,什么都好。头一抬,离我所在地的二十公尺处赫然是一家便利商店。
我顾不得什么形象之类的问题了。用着很丑陋的姿势冲了进去。--事实证明形象这种东西在遇到肚子饿的时候,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优雅地走进去只是更延长了饥饿的时间而已,并没有任何好处。好在身上带了不少钱、这个家里似乎还蛮有钱的,每星期都会有一笔为数不少的零用钱用信封袋装着,摆在我的书桌上。厚厚的一包。
我本来以为里面都是百元大钞的,没想到一看,哇,不得了,都是千元大钞。
看看,家真是罪恶的根源啊车库。庭院。司机。四层独栋。
还养了三只狗和一群我总是认不清楚的佣人。(为什么把狗摆在佣人前头啊,真是的)
而我,却连自己今年几岁都搞不清楚。职业?不知道。看样子除了失忆的症状,接下来我可能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吧。如果这样子的话,我到底有没有失忆都没有差了。因为一个疯子的记忆是不正确的。针对记忆而言,不正确和不存在,基本上是同一个等级。
我用夹子夹起了一颗卤得熟透了的茶叶蛋,一边想着,也许是因为这个题目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于是我的动作就一直呈现着静止的状态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你真是挡路!”一根拖把之类的东西敲了敲我的小腿。
我转过头。骗人!这不就是几小时前才见过面的叫tatsuya先生吗?
他用着非常诱人的方式拿着拖把。在这里所谓的诱人呢指的就是他老兄竟然用着要开始跳钢管舞的姿势握着拖把。
“你没事拿着拖把做什么?”对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好奇心让我的肚子突然不饿了。我把蛋扔回锅里,夹子摆了回去。
站在柜台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店长像是要杀了我似地,眼睛瞪得比茶叶蛋还大。
“拜托,谁像你这个乡下人啊?我虽然不务正业,还是得靠劳力过生活的”tatsuya绕着拖把钢管转了一圈,做了个下腰的动作。
我拼命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
“我这是打工,懂不懂?打工。”tatsuya没有察觉我憋笑憋得快昏过去了,继续保持着可怕的下腰动作。
“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喔,tatsuya”
我本来要说,他看起来就是小白脸不过这话实在太伤人,我还是把它吞回肚里去。“你也不差啊,我每次遇见你,你总是游手好闲的,你是富家千金吗?”tatsuya的腰终于直起来了,现在的动作重点移到了脚的部份去了,他的足尖风情万种地绕着拖把柄
我眼睛的余光突然瞄到男店长杀气腾腾地朝着这儿走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我刚才把蛋扔回锅子里的那一幕一定被店长瞧见了。除此之外,我还打搅他的工作人员我已经在心底想着要如何解释我的行为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店长吼了一声。
“都是我不”句末的“好”字都还没拉尾音,我的话竟然被tatsuya给截断了。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从来没正经过的tatsuya兄,首次这么正经地说话。
“哼”男店长冷笑了一声。
跩什么嘛,tatsuya都已说对不起了,还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我觉得非常生气。
“我已经纠正过你很多次了为什么你总是讲不听呢?”男店长开始数落。
tatsuya的头万分羞愧地垂了下去。
“你看你”男店长一把将tatsuya手中的拖把抢了过来。
不会吧,抢拖把店长打算要体罚他吗?我觉得很期待,但又很不安。--虽然知道我不应该期待这种场面的,但基于报复他叫我乡下人的心态
“你看你,为什么脚尖总是不够柔软呢”男店长开始亲自示范脚尖挑逗网管的绝活儿“就是要这样子才会有效果出来换你来试试”
“店长您教训的是都是我不好”tatsuya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搭着腔。说着,还用颤抖的手接过店长交还给他的拖把。
目睹此情此景,我差点没用头去撞旁边的微波炉自杀。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便利商店啊不,问题不是出在便利商店。它是无辜的。
“这位小妹妹,需要我为你服务吗?”店长那张严肃的脸此时已经完全对我失去了效力。
我对他摇了摇头。
等他回到柜台之后,我企图用夹子像刚才那般夹颗茶叶蛋的,没想到怎么夹都夹不起来了。
天知道我憋笑憋到连手都抖得像被电流通过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