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

    　　时间：腊月二十九下午二时左右

    地点：刘奇峰的家正厅里

    背景：腊月二十九的早晨，天气异常，昨天夜晚是狂风暴雪，但是今天早晨却是满天浓雾，蒙得村里人睁不开眼睛，但是还是有些正直的人愿意走出诡秘的浓雾，走出农村的沧桑，迎接明媚的阳光。

    几只乌鸦依然在梧桐树上不断的呻吟，好像厌倦了这个“世界”但是又不得不呆在这个“世界”里不断地呼吁，歌唱，歌唱这个明亮自由的世界，这些梧桐树像一些深沉的老人依然在院子里沉睡，不愿干涉人间的尘事，他们觉得累了，要好好地歇息，但是他们也愿意恢复自己的活力，展现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奇峰一大早带着他父亲平安，小翠和中华一起到县里去，各奔“平安”但是在他们行动过程之中却有一群偷窥欲极强的“强盗”和“土匪”为他们“守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群“强盗”和“土匪”便立即通知“司令部”以求立即采取有效的行动，毕竟是受利益支配。

    小翠早上与孙芳告别后终于可以踏上回家的路，唯一不舍的是孙芳这位老人家和刘云这个老实人，她除拿了钱以外至少还有一些温情收获。她与奇峰在路上谈笑风生以为得一知己，甚是高兴，便向奇峰索取联系方式，然后便依依不舍地搭上回家的汽车，它帮她带回久违的家和亲人。

    奇峰带平安到县中心医院去看病拿药，并让平安在院里多休息一下，趁机与中华到县公安机关让中华去自首，让坦白交代案件的他的所作所为和其他的一切具体细节，然后警察放他回家以便“放长线钓大鱼”那知道让神州夫妇吓得心惊胆跳，立即联系县和市政府里的相关“保护伞”——官员为他们调查此事以求安心，最后奇峰让中华大伯与他一起到网吧，以便他女朋友约会，并玩1个多小时的电脑之后接他爸一起回家，在往返途中，平安和中华打破了几年来的隔阂，共同回忆自己度过的青春岁月和奋斗历程，也决心共同对付神州这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奇峰在半天的旅程中虽是在监视之下操作，而且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是也有巨大收获，如让小翠基本上平安地回家；让中华大伯心安理得地自首；让他爸到医院去看病和带着一封信向党中央官员发送了一些信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和事情的顺利解决，奇峰也意识带自己越来越危险，意识到一个“平和”的院子即将有一场“暴风雪”来临，他早有心理准备，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

    墓启：场景同第一幕。

    屋子外面的狂风暴雪在过新年之际无所顾忌地肆掠，仿佛要将院子里一切恶的东西清除，迎接一个崭新而明亮的新年。

    中华家的院子飘来流星拉小提琴美妙的声音，为才可夫斯基

    天鹅湖，优美而又雄浑。

    在幕台上两侧，左侧坐着冬梅，春兰和奇峰，右侧坐着平安，中华，稳锋，独峰，他们正在围着桌子下面的火盆边烤火边追忆他们的似水年华，如痴如醉，仿佛一切都失去了，仿佛一切又都得到了，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欣慰和灿烂的笑容。

    神州夫妇今天却乱了手脚，下午一下子接到几个电话，省里的副省长兼审计局局长刘险峰要下来视察并祝福他们新年快乐；神州的结拜大哥刘保市，现任市委书记；兼市审计局长也要“到此一游”；他的结拜二哥刘保县要光临寒舍；他的结拜三哥现任该镇镇长刘保镇也会来此庆祝，这三“保”保得神州能肆无忌惮地办坏事，但究竟是否保得了，会保多久呢？在神州心中也没底，他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手准备：这么多高官云集此地聚会会使神州一家蓬筚生辉，名气大增；另外一手准备，首先他怕平安和其他知道他底细的人借此机会来泄密他的丑事让他陷于死亡之境地，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也多亏了秋菊的周密安排以使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故对上对下各有一套，对上讲排场，拍马屁，显功绩；对下封口，利益诱导和威胁村人以求高官访问取得“圆满成功”

    首先，他们派人把村里的良甲和良乙抓起来，以莫须有的罪名，有时“欲加之罪还愁无辞”；其次让平安和中华二家人“闭口”这就是他们现在要做的工作，他们下了狠心思要坚持下去，否则会前功尽弃，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幕台上冬梅和春兰与平安和神州在拉家常“三峰”正在聆听他们的曲折历程。

    冬梅：（抚摸春兰的头）回想当年我们与秋菊一起到这个院子里来时，都是青春少女，带着青春的冲动和幸福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把自己的命运都交给了这些男人。

    春兰：（慈祥地微笑）那是二十多年前，我们浓黑的长头发，看一下你的头发（抬头看着她的头）变白了，变短了，经过生活的苦难、挫折、沧桑和幸福，你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皱纹，（抚摸她的手）以前光滑的手也变得粗糙了，还的十个大大的老茧——

    冬梅：（皱纹都笑开了）我们同时到这里来了，但是变化实在太大了，不仅我们变憔悴了——

    春兰：你的容貌只不过变憔悴了，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孔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冬梅：现在手笨了，口也变得迟钝了，想当年，我们唱歌还在村里数一数二，把他们三个小伙子也吸引过来了，便死盯着不放。

    春兰：当时是多么风光啊！

    中华：还说我们死盯着你们不放，还不是你们的几双眼睛长久地注视我们？对我们暗送秋波，要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不稀罕呢？

    春兰：这个老东西还说起了俏皮话，还不是你们几个小伙子翘着尾巴找我们？看上我们有几分姿色便死缠着不放。

    平安：不管你们有几分姿色，还是我们看中你们了也好，后来还不是成双成对飞出你们的老家？

    冬梅：开始我爸妈硬拽着我不放，还不是你赖着脸皮跪在地上向我爸妈承诺，发誓？

    平安：我跪在地上还不是成全你的心愿吗？这一招还是你教我做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春兰：你们年轻人死不要脸，还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哪知那个老东西跪在那里向我爸妈发誓：“永不打我，永不骂我，不许离婚，要不然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中华：当时我不这样说还能在爸妈面前骗你回来吗？

    春兰：（开玩笑地）骗我回来后不仅骂我，什么好吃懒做呀，什么赌博呀，听了就恶心，而且还像打豆腐一样打我——

    中华：（笑着）你说说自从你进了我家，你是不是——

    春兰：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到处骗别人——

    中华：假如我不骗别人的钱，我还能养活全家人吗，建这么大的一幢房子吗？

    春兰：看来你生来就是“钻金”的，就不能像平安哥一样老老实实的种田和做人，为村里多办点实事和好事，这是村里人都称赞的，而你反而骗老百姓的钱——

    中华：还不是别人心甘情愿从他们的腰包里捞出来的吗？何况我经常算有钱人的命，他们为什么有钱，为什么我们老百姓穷啦？难道这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是天意吗？

    春兰：这是我们的命运，只有通过一代一代来改变家里的现状，让他们去读书，不要让我们世世代代都困在农村。

    平安：（叹息）近几十年来，一直是老百姓处在社会的最低层，他们心里想苦苦挣扎逃离这个“地狱”但是又被一系列陈腐的观念和“制度”束缚住了手脚，以前搞以“阶级斗争”为纲，但是现在老百姓利益觉醒了，社会分成了不同阶层，改成了现在以“阶层斗争”为纲，虽然表面不是一样，但是内在实质是这样的。

    奇峰：（叹息）唉！现今国家政策的利益倾斜明显出现“穷益穷，富益富”的局面，而且还滋生了严重的贪污腐败问题，如利益倾向于富人阶层，有钱的人，倾向于知识分子，倾向于社会高层——上层建筑，当然这需要国家的制度和政策来调节的问题，不要一直是“亡，百姓苦；兴，百姓苦”的局面？

    稳峰：其实中国因此也出台一系列惠农政策，如把“三农问题”作为一号文件，工业反哺农业，免收农业税，孩子上学实行两免一补政策——

    平安：（咳嗽）上面政策制定得好，关键要看下面落实得怎么样，下面的一些官员思想极其腐朽，能捞多少的就躲在“旮旯”里捞，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另外，例如国家医疗福利和保护制度，得到落实有几个是在农村的呢？尤其是社会公共卫生系统。

    中华：（仿佛心有感触似的）最苦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呀！在底层要么苟且偷生，要么苦苦挣扎。

    独峰：你们说一下，农民的文化素质又低，观念又相当落后，脑子又那么差一截（用手做样子），笨！

    平安：（愤怒）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三思而后行，老百姓没有你聪明？老百姓生来就是白痴？只会种田？老百姓还是有思想有头脑的，别小看了他们！

    独峰：（撒手）扯那么多有啥用，老百姓还不是各自管各自的？（见平安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沉默。）

    奇峰：（叹息）农民这类弱势群体什么时候能够联合起来去为他们的命运申诉和抗议？

    平安：现今国家对农民的政策越来越好了，在很多方面首先考虑到中国9亿多的农民“三农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农民问题”解决这种问题除此之外要靠自身的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

    冬梅：（感叹）只要明年家里的庄稼能收到好价钱就好了，不要种了一整年，还没有赚多少钱，越种越没劲。

    春兰：（摇头叹气）种田没意思。

    中华：（愤怒）不种田又去打牌？以前有我二弟在，你可以偷懒，（叹息）现在我觉得太对不起他了，我还想他早点成家立业或远走高飞，让他自己创造一番事业（欲流泪），我怎么能够对他这么残忍？我弟弟背叛我，我妈讨厌我，我的两个孩子又害怕我，作为一个人，活到这个样，有什么意思？我感到太可悲了，我要用实际行动弥补我的罪过。

    平安：这就是我的好兄弟，过二十年还是一条好汉！

    中华：（笑）再过二十年就成老头了。

    春兰：（笑）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会踏踏实实的劳动，让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冬梅：这就是我的好妹妹，我们以后干活也可以找个伴，象以前在老家里一样，三姐妹一起插秧，打谷——

    春兰：（抢断）唱歌，多么开心和有激情！

    冬梅：可惜的是——

    春兰：（抢断）可惜秋菊姐现在已经误入歧途，在泥潭上不知悔改，不能自拔，向一个死洞里猛钻。

    冬梅：反正这是大姐的选择，我劝过她几次，她不仅不听我说，反而反驳我说：“我是乡巴佬，有福不知道怎么享？”她变了，她完全变了。

    春兰：她以前是一个多么善良勤劳的人，而现在应得残酷无情，唯利是图，不知哪一天会钻进监狱？

    冬梅：我也不希望她走到那一步。

    （太阳刚从天空闪现了一下又躲进了云层，突然风变大了，天空也变得白的一片，预示着又要有暴风雪来临。一场和谐的聊天突然被一阵“邪风”弄得剑拔弩张，蠢蠢欲动。）

    （神州与秋菊威风凛凛地从舞台左门口进。此时大家都惊呆了，大半年就没有进过平安家门一次的神州夫妇竟然在过新年之际到平安家，弄得大家不知所措，不知是好的兆头还是坏的兆头，春兰与冬梅对视后又保持缄默，都低头。）

    秋菊：（讽刺地）哟！三妹，你说我残酷无情，我无情到了什么地步？至少我还认得你们两个妹妹，又说我唯利是图，你有没有证据呀？二妹，你不希望我走到哪一步呀？你说呀？

    （春兰和冬梅听了之后目瞪口呆，但是碍于情面又不便于反驳。）

    奇峰：（起身，微笑）大姨妈，伯伯，来了，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好让我爸妈准备一下，快这边坐。

    稳峰：（意识到大事不妙）伯伯，大伯，还有两个姨妈，您们好好聊，我有点不大舒服，我去休息一下。

    独峰：（有人发短信给他）您们慢慢地聊，我有点事要单独处理一下。

    （稳峰和独峰从幕台的右门口下，奇峰抽烟递给神州大伯，又为两位姨妈沏茶喝。）

    奇峰：您们在对边坐吧！

    （神州与秋菊有点尴尬和别扭，觉得最好把事办完再说。）

    平安：你们随便坐吧！

    奇峰：大姨妈！到这边坐吧！（让位于秋菊，在平安旁边坐下）。

    秋菊：喔！真是个好孩子！（坐在两姐妹旁边觉得亲切又不亲切）

    平安：（意识到他们这次来不大寻常，一定有重大的事情，与儿时的伙伴坐在一起又有一种亲切感。）神州，你怎么现在有时间到这里来逛逛？

    神州：（奇怪与叹息地）我争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心里想着你们，想和大家聚聚谈谈心，二弟，你的病怎么样？昨天奇儿说今天接你到县医院去看了一下。

    平安：多亏了你的惦记，我有这个儿子在心里好多了，心里也不起疙瘩了。

    神州：想得开便好，假如你缺钱，你尽管开口，大哥即使把房子卖了也要把二弟的病治好。

    平安：多谢大哥的好意，我一定会铭记在心里。

    奇峰：这两三年来，感谢大伯对我爸无微不至的照顾。

    神州：（推手状）那是应该的，是的，二弟，独峰结婚的事，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忙。

    平安：别在我眼前说这些客套话，我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还假装成一张虚伪的面孔招摇过市。

    神州：二弟，你病得太厉害了，来，我来看一下（欲用手摸又缩手）你是疯了吧！赶快躺在床上去好好休息一下；三弟，你今天与奇儿一起到县公安机关有什么事？

    中华：(颤抖)这，这你怎么知道？

    神州：喔，有人在县里见了你们跟我说了一下。

    中华：谁？谁会一直盯着我们？（心里害怕黑社会老大与神州勾结在一起）奇峰，你猜一下，他们怎么会关注我们呢？

    奇峰：伯伯，中华大伯到那里去是准备金盆洗手，不想干那一行。

    神州：金盆洗手，不想干那一行？

    奇峰：中华伯伯因为老了不想再“钻金”了，想在家里享一享清福。

    中华：（点头）嗯，大哥，我们还会骗你吗？

    神州：喔，你还想不想当村委主任？

    中华：（摇头）我老了，我对这个职位不大感兴趣，还是让这些年富力强和活力充沛的年轻人去做吧！（指奇峰）你看，我的两个孩子都讨厌我，我想修补与孩子的关系。

    神州：你就不想修补你与我的关系吗？

    中华：我们的关系挺好的，即使我卸任我也不会干涉村里的事情，也不再追咎以前的事情——

    神州：那我的事情？

    中华：（大胆地）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对你以前做的事情也不大感兴趣，更不会干涉，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理直气壮地）即使你飞黄腾达了，我也不稀罕，我只想找到我以前的大哥，侠肝义胆，爱憎分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哥。

    神州：（伸手）现在不是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官让你当，村里的大部分事务我帮你处理，你建房子我为你“添砖加瓦”你做豆腐坊，我出钱为你买机器——

    中华：够了，你付出太多了，我不想计较这些是非得失，我只想过一种清净的生活，我的罪孽太多了，我要忏悔，我要弥补。

    神州：你还是共产党员吗？

    中华：（推手状）我不配当，你帮我辞掉吧？

    神州：（严厉地）这不是你说辞掉就能辞掉的？

    中华：大哥，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还配当吗？

    神州：（把铁拐放到一边，点烟，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那也好，以后你既可以当共产党员，又可以去过你想要的清净的生活，既然你的去意已定，我也不再勉强你了，人各有志吗？

    中华：谢谢大哥成全。

    神州：有用得到大哥的地方，你可以尽管开口。

    中华：好，谢谢大哥！（拱手）

    神州：别这么客气。（犹豫了一下，怕他出尔反尔）三弟——

    中华：什么事？

    神州：你最好给我做个保证。

    中华：口头保证？

    神州：（干脆地）书面保证，这样稳当一点，还要最好麻烦你签一下字。

    春兰：（愤怒）有那么严重吗？

    秋菊：（反驳）假若不严重还用得着他做书面保证吗？

    春兰：你们别欺人太甚，咄咄逼人。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秋菊：中华哥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我们是坐在同一船上的，说不一定我们会同时翻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中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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