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蓝殇

    　　葵蓝殇

    本以为这葵与蓝绝美的邂逅，却不然是一次错觉的失落。梦中的春暖花开，开不尽千山万水的距离，结不成那地老天荒的奇迹。　——题记

    夏天恍若没有尽头。湛蓝晴空，碧澈无云，阳光无尽。

    林凉夕一整天都专注地看着窗外的夏日风景，跟本没有听进去老师激情飞扬的教学。不知不觉就已经残阳挂西山了。

    直到教室的人几乎已经走光的时候林凉夕才从那漫动游离的思绪中回归现实。很快地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又是无聊的一天。她就这样无聊地度日。

    “林凉夕。”林凉夕转身看见杨止站在如血阳光中。

    林凉夕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心中不禁懊悔。

    “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杨止似乎注意到了这个胆怯的动作，眉微微一婕。说完他就转身快速离开了。林凉夕呼之欲出的话于是生硬地被缩成了呢喃。

    林凉夕很不情愿地往办公室走。不过又是一场老师对学生隐私的探询，那冠冕堂皇的外衣下面是多么卑贱畸形的欲望。她感觉恶心，这些老师总是那么不知所谓。

    “凉夕啊！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不好。所以你以后要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找老师。老师一定可以帮助你的。”

    林凉夕看着眼前这个永远带着温和却虚伪的微笑的老头，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忽然想到了人面兽心这个词，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贴切了。前几天她还看见他跟一个应该比他小十几岁装着装妖艳的女子在大街上楼楼抱抱。

    “对不起。老师。不要叫的那么亲热，我们并不熟。还有，我的家庭生活怎么样也与你无关。你检点好你自己的行为就可以了。”不卑不亢的回答。林凉夕的脸上并无一般学生见老师那种卑怯的奴才式的表情。

    这样直接而盛气凌人的话语让眼前这人的举止修养消失殆尽。他的脸成了猪肝色，憋了好久才吼：“滚出去！”

    林凉夕冷冷地笑一声然后离开。

    林凉夕心中原本的豁然晴朗蓦然布满风云。此时的天空已不在如火烧。深色的蓝扩延苍穹，那唯一一片红也渐渐地褪去，仿佛败北军队的苟延残喘。冰凉的气息开始掠过林凉夕的皮肤。她浑然不觉。轻微的痛与她黯然交接。

    林凉夕走进楼道，阴影四面围攻措手不及。那微弱残光钻过墙洞掉路进来，占据一席。斑驳光阴，古旧似已千年，时光洞穿。

    杨止从阴影中缓步朝林凉夕迎面而来。简短细发，苍白肤色，洁净衬衫。光线暗影渐次交替打在他的身体上。时间忽然规律而缓慢。她心泛涟漪，他面容冷峻。

    不动声色的擦肩而过，狭隘空间里时空延展绵长。平淡，如常。只是当她走到转角处时突然听到冷亦芊甜腻的声音。“你怎么下来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快走吧。”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家里有事情耽搁了。”林凉夕第一次听到杨止这样平和而无平常冰冷的语气，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转过身，却只看见楼道里斑驳的光线和浮动的尘埃。

    回到家中依然空荡清净。刚才老头的话让林凉夕的心绵绵的痛。望着这已无人气的家，那血腥的一幕又一次清晰地闯入林凉夕记忆的视野。父亲锐利仇恨的刀让母亲的皮肤碎裂。鲜血满地，所有的爱恨就此勾销。

    其实父母离开时间太长，长到已经让林凉夕忘记了他们曾经存在的意义。只有眼前这偌大的房子和那足以让她锦衣玉食的存款提醒着她这是她父母遗留的。

    林凉夕安静的躺在床上，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百无聊赖。这个停电的夜晚心绪终于宁静。她忽然就回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杨止的画面。

    那天她恰巧经过书店，一眼就看见了杨止，拥有着干净的面容。林凉夕忽然听见潮汐涨落的声音，闻到烈日风静中海水咸润凉湿的味道。

    缤纷的蓝。安然的蓝。无止的蓝。静默的蓝。

    此后杨止转入她所在的班级，接着他又搬到她的对面。一切突如其来，却又一个不经意来得恰巧。

    林凉夕曾一度想怎会是他，竟会是他，幸好是他。从此便是邻居，即使沉默无言。

    回落的思绪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林凉夕起身开门，看见杨止站在门外，双手无意的扶着门檐。任林凉夕千丝万绪结缠，这一刻落寂无声，万敛归一。

    “你有蜡烛吗？”杨止淡然发问。

    “我找找，你进来坐坐。”林凉夕转身进屋搜寻。忽然渴望一双手的温度，他就这样千里迢迢，不晚不早。

    林凉夕许久没有听到脚步迁移的动静。杨止停留原地，林凉夕不禁叹了口气。

    “没有么？”声音力度虽小却突兀，从阳台方向划破黑暗而来。林凉夕一惊，寻声望去，清容月光中浮现模糊轮廓，薄似皮影。

    “不是。已经找到了。”林凉夕手中我紧那不知年月的断烛，细密的汗自手心溢出。

    林凉夕递上蜡烛。手指触碰，体温霎时交换。一个冰冷。一个温暖。林凉夕惊悸，带着深蓝而过。

    此时远处的探明灯光默然经过，两人的原本黑暗的脸展露无遗，如同阳光在破晓赤裸地适时出现。景物骤然清晰。林凉夕看见他眼中翻动的欲言又止。杨止看见她眼中的隐然失神。

    随后两人带着各自的表情陷入下一轮的黑暗之中。

    各怀心事的静默，月色清冷得奇异。她想询问他刚才去了哪里。她想询问他和冷亦芊是什么关系。她想询问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搬到她的对面。一切都太过自然，一切似乎又早有预谋。她在黑暗中不禁哑然失笑，她的问题太多了。

    突然间林凉夕感觉一股力量拉住她，她毫无准备的向前倾斜，坠入陌生的怀里。清凉的气息摩擦着她脆弱的肌肤。林凉夕愕然了。又有着罪恶的窃喜。

    林凉夕没有挣扎。奇怪的温暖的感觉袭击了她紊乱木然的大脑。这算不算是一种获得，林凉夕头一次没了主意。

    惊觉间林凉夕被一推，抽身而离。

    “对不起。我。”语气尴尬。林凉夕嗅出空气里不自然的气息。

    “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蜡烛。再见。”关门的声音很快响起。一扇门，又隔开两个安静的世界和中间共位的空白。

    林凉夕哑然失笑。轻微的，失望的，不知所措的。

    不过是错误气氛下难以克制，才上演那一幕滑稽的相拥。何必去计较。林凉夕却始终被动。

    林凉夕忽然感觉到害怕。曾经困顿其中至无尽深渊的堡垒似乎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分崩离析。看见父母仇恨而血腥的婚姻她早已放弃对感情的希望，但为何自从遇见杨止以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其实困顿太久便会想不顾一切脱离而出，如同破蛹成碟。哪怕是短暂，哪怕是粉身碎骨的毁灭，也在所不惜。

    林凉夕真的害怕了。曾经数年的嘲笑竟然变成她不想正视的束缚。生活是什么。她只感觉是捉弄的折磨和诱惑。

    从那以后两人依旧不多话。谁也不再提及那个黑夜里发生的事。隔离的世界，当中共位的一段距离和空白。两人难以陌生，却也无法熟悉。只不过是相同的班级，相同的学校，相同的路，相同的楼层。除此之外，再无瓜葛。时间不紧不慢，行着它惯有的脚步。不是平行线是否就真的能在某刻自然的交汇。

    林凉夕常常看见杨止与冷亦芊走在一起，她的心里逐渐升起淡淡隐忍的羡慕。她看得出他对她有旁人不能得到的爱护和温柔。月色清容的夜里林凉夕辗转难眠。

    故事还没开始，却已经有了思念。

    林凉夕出门倒垃圾却看见杨止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叮零哐郎的声音。林凉夕一紧，莫非是小偷。她忍不住走了进去。却看见屋子里跟本没人。

    杨止从里屋走出，看见细碎的阳光里林凉夕安静而局促的站着。他的目光仿佛穿越时间定格在时间的某一个角落，已经死寂的心再次因为她而渗出渺小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吗？”又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凉夕措手不及。茫然的站着，眼神失落无措，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我、我是因为那个，看你的门开着，还听见奇怪的声音。所以”

    “所以你以为是小偷，就大胆的走了进来。”杨止没好气地接着说。这让林凉夕更加尴尬。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杨止嘴角上扬一点弧度。

    “那我先走了。打扰了。”林凉夕刚欲转身里开，却突然感觉一股外来的力量让她重心全失，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杨止抱住了她。林凉夕的大脑再次迅疾空白。

    “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林凉夕最后的防线落溃，洪水猛然倾泻。

    林凉夕没有言语，只是在杨止的怀里安静的享受这午后阳光的庸懒。

    即使是毁灭，也不再顾忌了。违背当初的誓言是罪恶，但人却无时无刻都在犯罪，不经意的，无法抗拒的。

    灼热的阳光在湛蓝的天空中一片一片地闪亮，湛蓝也被灼烧得格外明净清澈。有风经过，这样的邂逅惊动了整个夏天。

    “杨止。我给你买了你们？”冷亦芊的动作在半空中瞬间停止，脸上是不可置信而受伤的表情。林凉夕快速地逃离出杨止的怀抱，满脸通红。

    “你怎么来了？”杨止第一次对冷亦芊有了恼怒和不耐烦。

    “我、我”冷亦芊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林凉夕看着不知所措和心声怜悯，尽管她对这个平常跋扈张扬的大小姐并无好感。

    “对了，告诉你件事情。现在起凉夕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杨止的口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将林凉夕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手死死地拽着。

    冷亦芊低垂着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忽然掉头跑掉了。那一口袋的食品散落在地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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