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人被你制服之前,先是迷药,后又拔出利刃。”
“不排除杀人夺财的可能性。”
“而于我大秦律例当中,入室杀人于六杀当中,属于‘谋而杀之’。”
“谋杀人者,谓二人以上,若事已彰露,欲杀不虚,虽独一人,亦同二人谋法,一般处之于斩首,此次未曾成功,却也要判处流刑,发配至苦寒之地。”
梁经亘面上神色陡然僵硬,双眸瞪大,看着前面的捕头,呢喃道:
“我,我没有……”
严令看他一眼,淡淡道:
“办案之时,吾等更相信物证。”
“放心,等会儿会有人去现场勘验。”
“你既已身藏利刃,又有入品迷药,说你只是入室行窃,未免过于轻率。”
复又看向左右捕头,道:
“对于犯罪有疑之人,该如何去做,晓得不?”
左右两名捕头自腰间抽出绳索,满脸狞笑地靠近,在梁经亘脸上投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影,左边儿那位眉梢吊起,如同索命无常鬼,闻言嘿然笑道:
“晓得,严头儿,查其履历,若是清白,则从轻,若是五年之内,曾有过同类案子在身,那便加一档处置。”
右边儿那位脸上有道刀疤,一笑面上肌肉抖动,不似善类,倒比这两个贼人更像是个杀人盈野的大盗,应和笑道:
“可我看这位兄弟面相,估摸着三年以内,就有过案底儿了啊,哈哈哈……”
“狗头侧上,许久不曾饱饮人血矣……”
梁经亘面色一白。
他往日做过杀手,所杀之人不乏寻常富户,又无靠山,身上怎么会没有案子,只是当时遁逃,追他不到,只能草草定为江湖仇杀,若是细翻,疑点颇多,只要确认了那小城富户与江湖没什么关系,他便是枉杀百姓。
而时间,恰好就在五年内。
登时心中慌乱,失声叫道:
“等一下,我乃是江湖人,江湖人事情,你们大秦朝堂怎么能管?”
严令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指,颇为玩味地道:
“江湖事情,大秦自然不会主动去管,也不会插手争斗。”
“可若是一切水落石出之后,证据确凿,不好处理,愿意将犯法之人交给我大秦,我大秦,亦是来者不拒。”
那胖子被逼得急了,叫道:
“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藏书守,你竟然和朝堂勾结,你这个走狗,你个鹰犬,我呸!”
王安风尚未说话,严令已眉头微皱,踏前一步,冷然喝道:
“汝等犯法在前,安敢在此乱言!”
“若是身家清白,往日没有命案在身,何须惊怖?!”
言语神态,皆是肃然刚正,凛然生威,那胖子一时间面色苍白,竟说不出话来。
梁经亘咬牙喝道:
“我们乃是江湖中人,自有师承好友。”
“你敢判我们,你知道有什么下场吗?!!你,还有你,你,你们能够扛得住吗?!事情若是闹大了,你大秦扛得住吗?!”
江湖和大秦,矛盾由来已久,众位捕头想到那般后果,一时皆有犹豫,唯独严令右手扶刀,回答道:
“扛得住。”
梁经亘微微一怔,面目中浮现不敢置信之色,严令看着他,淡淡道:
“即便是整个江湖,我大秦亦扛得住。”
“何况于一区区九品贼匪,犯我大秦刑律,已经入了刑部,安敢在此放肆?!”
“左右,将其带下去。”
“晓得了,头儿!
那两名膀大腰圆,满身桀骜匪气的捕头异口同声应和道,继而便在其余巡捕尚有三分迟疑的时候,伸出手掌,梁经亘两人已是九品杀手,武功算是不错,在这两日手下竟如同鸡仔一样不能反抗,可见其武功之高。
而如此武功高强,性情桀骜之人,对于严令却言听计从,极为尊敬。
王安风一时颇为讶然,此时事情过去,细想之下,方才明白刚刚严令的所作所为,重点根本不在他这件案子上,而是打算借助这事情,牵扯出两人原本身上命案,其行为竟然是在主动去碰这些寻常捕头不愿接触的陈年旧案。
心念至此,王安风抬头去看这位好友,却见其脊背笔直,面目之上,不复学宫时候木讷,眉宇之间,已是凌厉如刀,刚正肃然,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了些许陌生之感,只觉得和这位好友已经渐行渐远,竟然有些看不真切。
便在此时,严令侧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家国天下,江湖再大,亦在我大秦之下。”
“安风……”
“你晓得不?”
王安风微微一愣,看到了严令神色认真,仿佛当时初见一般,似乎是因为王安风许久未曾回答,眉头微微皱起,复又抬手拍在王安风肩膀,认真道:
“所以说啊,安风你以后可不能像这些人这样,晓得不?”
“就算是成了武功高手,也不能犯法啊,要不然天下那个乱的。'
“若是没钱了,就跟我,额,跟苏赌徒要,那家伙有钱的很,切记不可以犯法,你晓得不?”
“咦,你这衣服怎么这般单薄。”
“就算是武者,也得要穿厚实些,晓得不,要不然……”
看着眼前虽穿着劲装,腰胯战刀,却又絮絮叨叨,如同个老妈子一样,话题从家国天下拐到了不知名方向去的青年,王安风却觉得更为熟悉真实,不由笑出声来,道:
“晓得了,我晓得了……”
“我真的晓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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