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众人齐齐行礼,除了燕彻和燕麒之外,燕迟和燕离也在其中,在二人之后,武安侯世子陈昭文,辅国大将军之子赵旌,便是秦琰都在列,另又有五六人,秦莞不识其身份,可一想便知皆是京中公侯之家的子弟。
行的大礼,太后笑着打量过几人,点头道,“好好好,今日一过便算过了年了,今日人多,你们自有你们的玩法,便都去玩去吧,不必在此拘着。”
燕离笑着上前,“孙儿待会儿还要陪您听戏,您怎一来就赶孙儿走?”
太后虽然对诸位亲王都十分疼爱,可只有当今陛下和恭亲王是她所出,因此,燕离便算是太后嫡亲的孙子了,因为如此,太后对燕离格外疼爱,也是这样,燕离的地位才没有因为恭亲王当年的谋逆而沦为罪臣,虽然不知以后能不能继承恭亲王的王位,可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是尊他为世子殿下。
燕离自顾自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便拉着他的手道,“你若是能乖乖陪我听戏倒也罢了,就一张嘴会说的很,哪次不是听到一半便想跑了?”
燕离忙赔笑,“这一次孙儿发誓,一定不跑了,皇祖母这么久病着,如今好了,自然孙儿得陪着皇祖母才是……”
太后笑,看向一旁已站起身的秦莞,“这可都是多亏了九丫头……”
说着看向站在地下的燕彻等人,“你们这些小子,往后可不准欺负了九丫头,九丫头是我的福星,要是让我知道谁欺负了她,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话,便是在说此前冯璋之事了,距离颇近的于氏和冯沉碧一听这话肝胆一颤,幸而太后没点名道姓才免了她们的难堪,而冯沉碧发髻上的发簪也换了一支青雀步摇,那冯龄素赏赐下来的簪子,是万万不敢戴着了。
燕麒闻言唇角微弯,很有几分热忱的道,“皇祖母放心,九姑娘如今的身份,我们护着还来不及,怎会欺负她?上次在您那里,我见到九姑娘还和她一起赏梅了,我们相谈甚欢,是不是,九姑娘?”
燕麒当着这么多年的面,非要将那日的偶遇说成“赏梅”,她分明神色冷淡,在他口中也是“相谈甚欢”,秦莞双眸微眯,紧盯了燕麒那双不善的眸子,在这么多人眼前,燕麒如此说话,分明就是想让别人误会,可别人误会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神思一闪而过,秦莞哪里知道燕麒已经对她动了别的心思。
而燕麒话语落定,周围议论声已起,燕麒大可以不说当日情形,可他非要这般说出来,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思及此,周围的世家小姐们看着秦莞的目光已是不同,秦莞出身不过是秦氏二房的一个孤女,而如今得了太后的宠爱,可不是就要利用机会寻个好婚事?
情势生了变化,冯龄素笑意深长,太后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边厢,赵淑华面露讶色,似乎没有想到燕麒和秦莞有交集。
“成王殿下可说的是那日在寿康宫偶遇之事?那日秦莞还记得,成王殿下斥责秦莞妄议朝中之事,因此,我回去之后好一番反省。”
秦莞不慌不忙的开口,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微愣,“相谈甚欢”变成了“斥责”?这是何意?太后第一个转头看着秦莞,“九丫头,怎么回事?”
秦莞好笑的看了燕麒一瞬,这才低头解释道,“太后娘娘,还记得上次秦莞入宫给您看病吗?当时走到宫门口便知成王殿下在内,秦莞便在外等候了片刻,后来小奴说侧院有梅花开了,秦莞便去看,一边看一边和自己的婢女说起了近来京城之中的几桩事端,却不想成王殿下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了我们身后不远处听到了,成王殿下心中挂着政务,当下便斥责我一个姑娘家竟然敢妄议朝中之事,为此,秦莞当时还颇为惭愧。”
解释完,秦莞又看向燕麒,“成王殿下放心,秦莞已自省过,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成王殿下直言便是,倒不用以假话来为秦莞遮掩。”
秦莞语气凉薄,隐有嘲弄,话语落定,周围人神色已是几变,赵淑华轻笑一下,冯龄素却是笑不出来了……她眯眸狠狠瞪了秦莞一眼,袖中拳头握的紧紧的,燕麒这话只是试探,眼下她却看清楚了,秦莞没有半点站在她们这边的意思。
如此想着,冯龄素垂眸之时眼底闪过一丝毒意,如此,便不怪她下手狠了。
场面一时有些沉寂,这边厢,燕离嗤笑一声,“四哥啊四哥,你是不是其实当日语气不好冲撞了九姑娘?所以害怕皇祖母知道才说的这般好听?”
说着燕离失笑的看着太后,“皇祖母有所不知,前次我想让九姑娘同我下棋她都不愿,刚才听到四哥所言,我当是真的,心中还颇为不满,却原来只是四哥说着玩的。”
几句话之间,谁的话真谁的话假便见了真章,再加上燕离插科打诨帮衬两句,燕麒的面色已是十分不好看,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燕麒一瞬,“原来是这样,麒儿,九丫头和自己奴婢说私话儿,便是真的议论了什么,也当不得什么,你训斥身边的人训斥惯了,九丫头却不是你那些随从,以后,可得有点礼数。”
太后不管宫事,这么说已是极重了,燕麒连忙干笑两声,“是是是,孙儿谨遵皇祖母的教诲,其实那日孙儿倒也不是斥责九姑娘,只是想和九姑娘打个招呼,却无从下手罢了,正好听到她们的议论,便说教了两句,是孙儿错了……”
燕麒是亲王之尊,素来是嚣张跋扈派头十足的,可他这话,却仿佛是为了秦莞放低了姿态,刚平息下来的议论声又起,成王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闻言,继续道,“知错就好了。”说着,不管燕麒再说什么,只看向了燕彻,“彻儿,你父皇在做什么?”
燕彻忙道,“回禀皇祖母,父皇还在见外臣,待会儿会来陪您听戏的。”
太后笑笑,“好,你们玩去吧,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挤在这里做什么,都随意些,待会儿戏台子开唱了,却是不许你们乱跑了。”
这命令一出,燕彻扫了秦莞一眼,当即转身朝外走,其他人一一抱拳告退,便是燕离都朝外门面走去,赵淑华笑了笑,“成王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赵淑华也不说成王哪里奇怪,冯龄素笑一下并不搭话。
太后让秦莞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做安抚。
殿内的乐声又起了,秦莞坐在座位之上,心中却有几分不安,目光一转,秦莞看向面前摆好的茶点,秦朝羽说,今日贵妃娘娘和成王的目标是太后,可如果是太后,刚才成王为何故意让别人误会他们有交集?
“太后娘娘,茶凉了。”
秦莞轻言一句,转而将太后杯中的茶换了新的,换茶之时,秦莞细嗅了嗅茶味,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如果要陷害与她,便不能下毒,至多换上相克之药,来引发太后病状生变,然而茶汤之中却无异状。
秦莞眉头微皱这,许是沉思太重,太后察觉出她的不安来,“九丫头,怎么了?”
秦莞忙回神,摇了摇头,“没事,太后娘娘不得饮凉茶,今日这殿中的糕点,太后娘娘也要忌口才是,甜腻之物和药性相冲。”
太后直笑,“你可真是,赏玩赏玩曲子多好,怎还一直在想我的病呢?”
秦莞垂眸,“自然要为太后娘娘的身体考虑的。”
太后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今日没事的。”
这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之意,秦莞正要体察,赵淑华却看着外面道,“小九也出去一会儿了,不知怎么样了。”
冯龄素随便往外看了一眼,眼底微微一动,“可不是,九殿下做什么去了?”
“小九喜欢看雪,被苏嬷嬷抱出去了。”
赵淑华答了一句,冯龄素叹息,“外面天色可有些冷。”
太后听着,也是不放心了,便看着身边的陈嬷嬷,“你去看看,让早些回来。”
陈嬷嬷闻言忙领命而去,见状,冯龄素看看太后,又看看秦莞,眼底生出几分着急来,这边厢,赵淑华却抬手朝着秦朝羽招了招。
适才燕彻等人离开,屋子里的贵女大都跟了出去,唯独秦朝羽和另外几个世家小姐还留在殿中,见赵淑华喊她,秦朝羽当即走上前来,赵淑华便道,“朝羽,我看着殿中还缺些花束来,不如你去折几支梅花来?”
冯龄素闻言神思一振,忙道,“是啊,今日只怕是最后一次赏梅了,这场雪之后,有没有雪也不知道了,妹妹都想去折梅踏雪了!”
太后一听,便看向秦莞,“九丫头,不如你和你姐姐一起去?”
冯龄素听着一笑,“可不是,九姑娘一直坐在这里,只怕也闷得慌。”
秦莞本想说不用,可秦朝羽却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她,“走吧走吧,你给太后娘娘折几支梅花,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让你去呢……”
说着,手上使劲,一定要将秦莞拉起来似的。
秦莞无法,只得先站了起来,太后慈爱道,“去吧去吧,再把小九一起带回来,他恐怕不听苏嬷嬷和陈嬷嬷的话……”
这么一说,秦莞只得应了,秦朝羽看了皇后一瞬,福了福身,带着秦莞走出了朝露殿的正殿殿阁,冯龄素见状,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