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眼看着你们就要走了,我得托你照看着她们两个。”
秦莞眨了眨眼,“三叔母谬赞了,论起沉稳,我还是不及五姐。”
林氏叹了口气,“湘儿这孩子,看着不如霜儿活泼,可实际上也是个不经事的,这一路上,我很是担心,你好歹从前在京城待过,可湘儿和霜儿却是不曾,我只怕她们两个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亦不适应,到时候便靠你了。”
秦莞垂眸一瞬,“我们姐妹之间,自然是相互照应的,请三叔母放心。”
这么一说,林氏才缓缓的呼出口气,“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林氏叹了口气,又转而说起了秦琛来,一时说的语声哽咽,好似全然不记得秦琛害过秦莞一般,秦莞只淡淡听着,林氏见秦莞不怎么搭话,这才停了,眸光一转,林氏又道,“我记得当时你父母去了之后,二房的那一份产业是存放在族中的,也不知你大伯是怎么个说法?”
秦莞一听这话心头生出几分疑问,九小姐的父母去世之时她才九岁,自然是没法子掌管家中产业的,交给族中也不足为奇,只是她从未听茯苓提起,这会儿林氏问起,她该如何作答?秦莞眸光转了转,“许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忘了……”
林氏眼神微暗,“我记得当年二房的产业不小,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秦莞对这些并不关心,回了京城,第一件事自然是想办法摸清父亲的案子,她深知这件事的难度,哪里想到争自家的家产。
见秦莞不接话,林氏便沉默下来,没多时,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侯府之前。
马车一停,岳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快去通禀老夫人——”
秦莞唇角微弯,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岳凝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怎不早点来。”
话音刚落,却见林氏自马车之中走出,秦莞扶了一把,林氏在地上站定之后便微微福身,“郡主——”
岳凝看了看秦莞,再看了看林氏,笑着避开了林氏的礼,“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话音刚落,秦隶也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十分恭敬的给岳凝行礼,言行之间很有几分风仪,岳凝挑了挑眉,笑道,“今日不必多礼,都请进吧,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在等着呢。”
林氏十分亲昵的拉着秦莞,秦莞知道林氏的心思,便暂且随了她,几人一行很快入了侯府,林氏和秦隶都不是第一次来侯府,且为了秦府的面子,二人皆是目不斜视礼数周全,没多时,二人便被带到了今日见客的花厅处。
虽然不是大宴,可秦莞却看得出来,这些厅堂皆是被装点一新,内外放置的盆景也都是新的,秦莞因着这些细节心中动容,一入厅堂便给太长公主几人行礼。
正厅之内,太长公主上首位上坐着,岳琼夫妇居左,霍怀信夫妇居右,正在笑谈着什么,秦莞三人一入内,岳琼夫妇和霍怀信夫妇忙站起了身。
“拜见太长公主殿下——拜见侯爷——”
林氏福身行礼,江氏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太长公主在上首位上笑着道,“今日不要拘泥这些礼数,咱们因着莞丫头聚在一处,往后也算得上亲近人,莞丫头,过来……”
秦莞这才能离了林氏身边,这边秦隶也见礼,他是小辈,岳琼等人受了他的礼,江氏连声夸赞了好几句,太长公主握着秦莞的手,上下打量她几瞬,也不直言说她今日漂亮,只连连点头,“嗯……很好……很好……”
屋子里岳清和岳稼也在,太长公主便笑道,“你们两个带二少爷出去玩会儿,凝儿和莞丫头陪我老婆子说会儿话,静姝啊,你领着霍夫人和秦府人也去喝会儿茶,吉时还早,大家都随意些,至于琼儿嘛,和霍大人自去书房罢。”
太长公主这一通吩咐,其他人自然连声应是,岳清心中本是不乐,却有岳稼应对自如的请秦隶出门前往武场演武,秦隶倒是不虚,虽然在武道之上不甚在行,却也不愿扫了兴,而林氏此前虽然来过侯府,也和江氏打过照面,却委实没有和江氏亲近说话过,此番见着了太长公主,又和江氏如闺中金兰一般的说话,难免有些应对不及。
而跟着霍怀信一起来的元氏就更为懊恼了,她身在内宅,对秦莞和自家儿子的事可是早就听说过的,不仅如此,一听说她便断然否决了这件事,且将秦莞当做了不自量力自作多情之人,只因秦莞虽然出自秦氏,却是父母双亡,这身世之上便差了一截,再加上从前的九小姐性情软弱上不得台面,元氏就更是不喜。
可刚才秦莞进来的那一瞬,元氏却呆呆的瞪大了眸子,若不是提前知道今日是为着什么而来,元氏几乎就要以为秦莞是京城之中过来的哪位郡主公主了,莫说是锦州秦府,便是整个锦州,有哪家的女儿能比得上秦莞的姿容风仪?
元氏心中五味陈杂,再加上听闻自家儿子进来也转了心思,顿时好一阵懊悔,而侯府还将秦莞收为了义女,如此一来,秦莞身上简直无可挑剔,别说入她霍家做儿媳妇,便是嫁给哪位秦王皇子的也是十分相宜的……
元氏坐在江氏对面,她相较林氏算得上和江氏熟识了,可她显然有些没精打采,三人说说笑笑着,她面上笑的明快,心底却好似吃了黄连一样苦。
这边厢,太长公主看着秦莞轻声问道,“瞧着林夫人待你倒是亲厚,且不知是真是假?”
太长公主说这话时眼底透着两分洞明的狡黠,仿佛已经将林氏看穿,秦莞见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婉转道,“半真半假——”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秦莞笑道,“太长公主不要介怀,她也有她的苦处。”
太长公主下颌一扬,“我同她介怀个什么,只是她若真的待你好,我也不会亏待了她,眼下既然是半真半假,那礼数上侯府自然周到万全便是了。”
岳凝听着笑开,看着秦莞道,“你担心什么,祖母在这一道上最是清楚了,何况秦府眼下这般,祖母自然不会给她们雪上加霜。”
秦莞抿了抿唇,“是我狭隘了。”
太长公主摇头叹了口气,“是你太心善了,不过对这样的,也没必要和他们计较,眼睁睁看着好好地日子坏下去,老天爷已经罚过了。”
说着见有侍奴进来奉茶,太长公主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模样,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只想笑,岳凝叹道,“祖母这一遭身子好了之后,越来越老顽童了。”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我啊,是看开了,从前我便是由着自己性子,可是到底有许多规矩要守,如今啊,可不管那许多了。”
三人说着话,没多时,杨席进来禀告,吉时快到了。
一听这话,太长公主便命人将众人请了回来,正堂之中已布置了吉案,上供五牲,供奉岳氏先祖,鼎炉生烟,见这阵势,林氏方知道侯府将认义女看的多重。
霍怀信主持仪式,先念了一段吉文,这才让秦莞在岳氏先祖面前磕头进香,然后又给坐在上首位上的太长公主并着岳琼夫妇磕头奉茶,秦莞乖乖的叫了“义父、义母”,到了太长公主跟前,秦莞一时不知该如何喊,江氏在旁笑道,“傻孩子,自是叫祖母。”
秦莞面上微红一下,软软的喊了一声祖母,这声祖母秦莞喊的心中一酸,要知道在从前父亲的母亲早亡,她是从未有过祖母的,且太长公主待她最为亲和,她陪太长公主的时间也更多,这份感情自然也更不同寻常。
太长公主眼底满是感叹,命人送上来一只黑檀盒子,“这是我和你义父义母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收着。”
杨席亲自捧着那盒子递了过来,“四小姐,您收好。”
这一声“四小姐”,可谓是应了秦莞的身份,秦莞将盒子接过,只觉入手并不沉淀,似乎里面并非是什么宝石玉器,林氏和霍怀信夫妇在旁看着心中都是一疑,这等认义女之事所送礼物自然要贵重,可秦莞手中的盒子并不大,难道是满满一盒子宝石?
这么想着,可看秦莞那抱着盒子的样子,似乎又并不沉重。
几人心中微微疑惑,然而见多识广的霍怀信已经反应了过来,只怕盒子里面放着的是超过了一盒子宝石的东西。
“多谢祖母,多谢义父义母。”
秦莞行过礼,这边厢,岳稼笑着上前道,“四妹妹,这是我的礼物。”
岳稼性子醇厚刚正,像极了岳琼,很有长兄之姿,他给秦莞准备的是一方颜色极其深沉的墨砚,想必是从他的收藏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秦莞接过,忙行礼,“多谢大哥。”
话音落下,岳清上得前来,过了两日,他的神色已经趋于平静,看着秦莞精致毓秀的面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四妹妹,我没有她们那些好东西,这边这些医书,是给你准备的,礼物轻了些,你可莫要见怪。”
说着,后面的小厮递上来一个包裹,秦莞一眼看去,里面足足有十多本医书,且本本医书皆是泛黄之态,一看便是古本,秦莞心中忽然有些薄愧。
她记得上一次岳清说要送她医书,却被她拒绝了,这医书终究是送了出来,只是终究和初衷不同,虽然她对岳清无意,可让旁人心中不快总是不好,秦莞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扬唇道,“多谢二哥,这些书妹妹一定好好研读!”
岳清呼出口气,眼底强做明朗,还没说话,岳凝一把将秦莞拉了过去,“四妹妹,叫声姐姐听听,叫了才给你礼物——”
岳凝语声豪气,一手揽着秦莞肩头,仿佛男儿一般,听着她这话太长公主和江氏都笑了,太长公主笑骂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匪气!”
岳凝从袖中掏出来一只极其玲珑精致的袖箭,“叫不叫?”
秦莞失笑不已,虽是让她喊姐姐,可她却用一副拿岳凝没办法的模样顺从道,“叫叫叫……好姐姐……您就把礼物给妹妹吧……”
秦莞放柔了语气说着,心底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看着岳凝朗声笑开,她便只能哭笑不得叹气,岳凝满意了,“给你,待会儿我教你用,你随身带着,可防身!”
江氏见状只得无奈摇头,“你大哥二哥送的都是文雅之物,偏偏你个做姐姐的送的竟然是这等兵戈利器,你真是……”
霍怀信忙道,“侯爷府上皆是英豪,连郡主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岳凝对这话很是满意,半点不以江氏这话为意,太长公主并不觉得这样不好,见礼数差不多了忙招呼大家入宴,待坐上了桌子,秦莞目光不由四看,所有人都在了,却唯独不见了燕迟,秦莞不好直问,只觉得今日这圆满和乐的宴会缺了一块什么。
一入宴,秦莞先给太长公主几人敬了酒方才一起开动,霍怀信一边夸着秦莞,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道,“新近被抓回来的那人又招了一处,竟然还涉及西边一处驻军副将,殿下昨夜启程去拿人,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回来。”
太长公主听着这话轻哼了一声,“他只怕是怕回来惹我不高兴罢。”
这话无头无脑,却一下子听的霍怀信胆战心惊,他并没有说是燕迟提出这收义女之事的,昨日他还洋洋自得的觉得自己促成了一桩好事,可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分明做了燕迟的旗子,他只觉得逢迎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可燕迟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几言几语之间就被利用。
霍怀信脸上烧心中虚,想到燕迟心中便是一抖,更在想,难道太长公主知道了?
太长公主没给大家疑问的机会,话头一转又说到了别处,秦莞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只陪着众人宾主尽欢,用完了饭,又陪太长公主直至天色不早方才准备离开,林氏这一通下来总算能和江氏正常说话,离开之时也有了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回去的路上,林氏看着放在秦莞手边的黑檀盒子道,“也不知太长公主送的是什么?莞儿何不打开来看看,一定是十分用心之物……”
秦莞知道林氏的意思,虽然觉得林氏无礼,可她心中也甚是好奇,而太长公主准备的东西自然不是见不得人的,秦莞便抬手将盒子打了开。
盒子一打开,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叠纸张,秦莞眨了眨眼,只以为可能是银票,可待她仔细一看之下,却发现竟然是一张宅契,秦莞心中顿时剧震,这宅契所在之处是在京城,而宅契之下还有许多张纸,秦莞又翻开一张,竟然又是宅契。
秦莞“啪”一声将盒子合了上,这可比一盒银票贵重太多了。
林氏看到了那张宅契,她还想看下面的,秦莞却将盒子合了上,“怎不看了……”
秦莞弯唇,“这里光线暗得很,等回去再细看。”
就算知道秦莞是托词,林氏也不好再开口了,她紧紧的攥着袖口,心底那股子酸意又涌了上来,侯府给秦莞的,竟然是京城的宅子!那岂是一盒宝石能比的?
林氏想到自己的秦湘,心口一阵痛过一阵,一路上再也不发一言,等到了府门口,更是忙不迭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门,秦莞只当做没看见,倒是秦隶一路上将秦莞送回了院门口,临走之时,秦隶叹到,“见侯府如此爱重九妹妹,二哥便放心了。”
夜幕已经缓缓落了下来,汀兰苑之中已经点燃了一盏正房廊下的幽灯,秦隶似乎十分感叹,然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站了几瞬,到底是告辞离开了。
秦莞看着秦隶离开转身进了院子,晚杏在门口候着,直将秦莞送到了正房门口,茯苓去点亮了角落里的灯,面上仍然是一片喜色,“小姐,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放去内室,这些都要带着的。”
茯苓应了一声往内室去,秦莞却下意识往暖阁走,可刚走到暖阁门口,秦莞脚步狠狠一顿——本该空荡荡的暖阁里,竟无声无息的站着个人。
秦莞并没有被吓到,她只片刻便定了神,而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紧闭的门窗,“殿下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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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章就写完这一卷滴,但是,似乎应该给你们个小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