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起来,问:“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话一问出,自己已经醒悟,垂头丧气叫了句:“叛徒!大叛徒!”
白素贞问:“你老实回答我,这次闹离家出走,是因为我打你还是因为我要跟你老爸离婚?”看她问得认真,文龙想了一下,说:“因为挨打。”白素贞又追问他:“我哪天不打你了?为什么这次就要跑?”
小流氓被问得哑然,回想以往,果然从来没在心里恼恨过妈妈的。挠了挠头说:“那就算是因为你要跟我老爸离婚吧。”“我离婚就那么不好?你要犯这么大肝火?”
“离婚就那么好?”文龙反问:“好到你离过之后还非再结不可?”“再结婚有什么不好?再找个人作伴总比一个人强。”“我不就是在和你作伴了吗?还要什么伴儿?”
“我说的是一个床房间里的伴儿!”“我没问题啊,只要你肯让我上床”乒乒乓乓哎呀哎呀“别闹了别闹了,打到脸了!”
“你还有脸?”乒乒乓乓哎呀哎呀打累的白素贞坐在床头喘气,我们的小英雄文龙趴在床尾神情自若,除去多了一对熊猫眼,全身上下倒也还算完整。
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妈妈一只脚,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看把你累的!我们彼此要冷静心态,继续探讨解决问题之道。”白素贞从床上下来,摸了鞋子穿上,说:“我跟你没话说!”
拉开房门就往外走,却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顿时吓得一个小跳。借着屋里的灯光,才看清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韩雪!
明显没防备她会出来,一脸的尴尬望着白素贞,隐忍着要笑的意思,又憋得辛苦,脸上肌肉也歪斜了。文龙在床上看见了,伸着脖子跟她打招呼:“姨,偷听呢?”
韩雪咳嗽着掩饰:“啊不是不是的我上个厕所”白素贞差点羞愧的哭出来,铁青着脸说:“我也是去厕所”
文龙嘿嘿一笑,纵身跳下床,提了提裤衩边缘:“巧啊巧啊,我也想去个厕所,难得大家这么有缘,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块吧。”韩雪忍了笑落荒而逃,远远扔下句:“我去过了,厕所没灯你们要小心!”
白素贞咬着牙一把将正要出门的文龙推了回去,反手扣了房门。文龙还在里面叫:“妈妈你别这样,我尿急得很。”只换回白素贞恶狠狠的一句:“憋着。”
这时节已经月淡星沉,周遭一发安稳的没一丝响动。白素贞上过厕所,忽然觉得这西安城市里的小院寂静的可爱,抱了双膝在门槛上坐了,望着天边那抹亮色出了一会儿神,想:我每次要和他正经说话,最终都被这魔星胡搅蛮缠过去,到如今还是落个拖泥带水不清不楚。
倘若真有因果,难道就是我从前的不检点缘故?都说小儿难养,我还以为他一天天长大,终于可以舒口气,谁知道眼下才是头痛开始!
她素来好胜,自幼从没对谁低眉顺眼过,养的这儿子的辛苦,也从来没有对丈夫陆淳风抱怨过,全心全力支持丈夫淳风仕途得意青云直上。
这时儿子从孩童渐渐少年,眼看要挣脱自己,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突然就生出几分惶恐和恋恋不舍!心底隐隐有个念头浮动,却不敢细想,只这么一个转念,已然全身紧缩,头皮也发麻起来!
踌躇良久,愈发心乱如麻,用力拍了拍自己面颊,长长呼一口气起身回房。推门看儿子,正百无聊赖扯了内裤的松紧带弹自己肚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她进来,得意洋洋说:“妈妈,这是我的发明,我给你弹一支曲子来!”
白素贞没做声,自顾自去床边坐了,看他在椅子旁胡闹。想:我要怎么收罗了他才好?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白素贞就急着要去车站。
却给韩雪拦住了,说:“好不容易来一回,这么走了可叫我心里难受!总得待上几天是正理儿,转转这西安城里的风景,别的不说,兵马俑难道不去看看?”
白素贞在她面前尴尬,巴不得早些离开,执意要走。说:“我这心急火燎的赶过来也是没办法,是请了假的!你也知道咱们那个律师事务所忙,那边一群人还等着,哪里敢耽搁?”
韩雪看她坚决,叹了口气说:“真要走,也用不着急在这一会儿,你们娘俩先在家坐着,我让他去车站买票。你再推辞,就是打我这张脸了!”白素贞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
她原本在心里生韩雪的气,偏偏这宝贝儿子不争气跑来她家,那一些骨子里的骄傲当然没了底气。看韩雪打发男人出了门,回头却来拉了素贞的手去她房间。文龙要跟着过去,却给韩雪拦住说:“我们女人要说体己话,你不要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