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邀请各单位前来参观了,啊,”母亲吸口气“弄个展览也要搞指标呢,啥玩意儿。”
“说啥呢。”陈建军笑笑,在母亲屁股上来了一掌。和着长笛,他又开始加速。“戏协的事儿,又不归我管,再说,我让他们放开手搞了,结果,整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这些词跳跃着,音符般在陈建军的喘气中被抛了出来,母亲一连叫了好几声,脸又埋在了枕间,她似乎“切”了一声。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切”得出来呢?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反正,”陈建军略一停顿“还是凤兰好。”说着。他抬起母亲的两条大白腿,把右腿扛到了肩上,与此同时,平行声部出现了,大三和弦,仿佛响起了两三个调,一时色彩纷乱多样起来。
主题的力度也越发强烈。一种光芒万丈的感觉。我这才发觉这音乐有些耳熟,而陈建军仰着头,啪啪声不绝入耳。搁在肩头的小脚也随着节奏,不住抖动。母亲反复晃动脑袋。
后来索性反攀上了弧形靠背。说不好为什么,压抑的闷哼中,发白的指节似乎都在褐色背景下变得历历在目。风暴大概持续了一两分钟,期间母亲的腰向上挺了挺。
但陈建军并没有停下来,他发出一种猪叫般的嘶吼,随着短笛奏起,c大调转成e大调时,陈建军才停了下来,他凶猛地喘气,擦汗,抚摸母亲的乳房,然后是脸颊。
“爽不爽,”他笑笑,隆隆隆的“屄会咬人。”母亲哼了一声。“来,”陈建军长喘口气,把母亲侧了过来,接着他拍了拍硕大的肥臀,于是白肉就荡起了涟漪。
随着母亲啧地一声,臀缝间亮起一抹赭红色的软肉“换个”陈建军的话没能说完,画面便陷入黑暗。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视频播完了。是的,到此为止,拢共五十八分钟。
我长喘口气,丢掉了手里的烟头。接下来,对着黑洞洞的播放器,我又愣了好半晌。我犹豫着是否再开罐啤酒,但胃里的冰凉已在不经意地袭遍全身,正是这时,手机响了,即便隔了道墙,电吉他的轰鸣还是嘈杂得丧心病狂。我只好磕磕绊绊地向卧室走去。是陈瑶,问我还没睡呢。末了,她说:“生日快乐。”
我揉揉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过午夜十二点了,即便头再长、再窄,哪怕是个驴脸,被墓碑砸下来也会脑浆崩裂。比如我姨父陆永平,他死时我就站在一旁,阳光明媚。
不过不是在村东头的麦地里,而是在二中操场上,你能看到主席台前的旗杆,但恍惚又像是一中的塑胶场地,是的,开运动会般,有很多人围观,母亲、爷爷、奶奶、陈老师、小舅妈,甚至还有王伟超这个傻逼,张凤棠也在,还有很多剧团的人,霞姐舞着水袖唱起了戏。
我这才发现是在商业街路口,红星剧场的正门前,斑驳的红星和石刻的对联都还在,对面平海广场上的青铜雕塑淌下巨大的黑影,小郑出现了,就站在张凤棠身后,捏着她的屁股,陆宏峰杵一旁,面无表情。这滑稽的场景让我忍不住仰天大笑。
陆永平趴在地上,变成了个肉片子,后来连肉片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地上的一摊血,空留一件白衬衣,以及一副无框眼镜。母亲就站在我身旁,她笑了笑,风便抚起了她的长发。
突然间,就在这阵风中,响起了咚咚的鼓点,白衬衣也随之舞动,挣扎着似乎要爬起。我触电般后退了两步。母亲在敲门,她说大寿星可不能睡懒觉。我撩开被子,嗯了声,一到冬天供暖总是有些过头。
“嗯啥嗯,快起来!”我盯着天花板,没说话。“又睡着了?快起来严林!”又是咚地一声响。我起来时母亲已经出门了。
随便塞了点东西,陪奶奶聊了几句,虽然这样说不妥,但恕我直言,我七八十岁的奶奶像个闭经期妇女那样表现得过于急躁。电视里载歌载舞的,也不知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奶奶突然说:“今儿个剧团休息,你妈也不在家歇会儿。”说不好为什么,我猛然一凛,险些割着手。
找了个借口,骑车出了门。路正中的雪消得一干二净,但人行道上依旧一片狼籍。不可避免地,我和机动车们并肩同行,一路喇叭声不断,我也充耳不闻。红星剧场果然大门紧锁,火红的条幅和对联都还在,宣传栏上贴着巨大的演出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