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欲喷薄而出。幸运的是什么也没喷出来,烟我抽完了,酒抿了一口后便没再动。
陈晨又进了趟乌龟壳,很快就踱了出来,李俊奇光着脊梁,再次演绎了一遍“假行僧”这逼那么瘦,肌肉倒不错,不知道是否踢球的都这样。如厕归来,陈晨就瘫到沙发上,慢慢地喝完了他的轩尼诗。整个过程中腿抖得像开着拖拉机。
“再唱唱呗。”他建议。于是我就站了起来,就这一瞬间,忽地就瞥见他左胳膊上的抓痕。还有腋下,一道道的,像是一个排的蜗牛刚打上面犁过。临走,陈晨把玩着手里的表说:“老乡啊,平常就该多来往。”他甚至笑了笑,真是令人惊讶。
这种笑我说不好,有点拘谨,像只受惊的兔子,在李俊奇的哈哈中,我没说话,却不自觉地留意着衣帽间里的动静。
当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仿佛这个生命中已经逝去的下午,我在卫生间里所听到的都是错觉。路过前台,我又看到了女经理,她撅着圆屁股俯在吧台上,问我们玩得好不好。
李俊奇说不好,她巴掌就扬了起来,癫痫发作一般,亲爱的老乡就又开始哈哈了。进到电梯里,一种莫名的激动突然就毫无防备地袭来,我不由攥住了陈瑶的手。外面阳光依旧灿烂,博爱而有力地打在所有人身上,我感觉舒服了许多,或许,是空调房里的气味太过凝滞了。
三人篮球赛我等终究没能夺冠。换句话说即,一万块人民币像鸭子一样飞走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只鸭子从来也没煮熟过能干沉体育系篮球专业的恶霸挺进决赛,已完全超乎了大家的预料,那真是艰苦卓绝的一战,论身高,论技巧,论战术,他们起码都略胜一筹。
我方一路落后,狠拼硬磨,直至最后一分钟人品大爆发,愣是打出了个八比二的小高潮,奇迹般地完成了反超。这种事毫无办法。同样毫无办法的是,在周四晚上的体育馆二楼,面对另一支篮球专业的恶霸,我们遗憾败北。
后一支的实力未必强过前一支,所以也只能理解为老天爷从中作梗了。不甘心在所难免一如球馆惨白的灯光,一如黑压压的人群中闪亮的发夹,一如呆逼们在终场哨吹响时沉默的汗水所有这些,大概都会镌刻在2004年的夏天吧。
好在亚军也有奖金五千块,从校门口的农行兑出来,无论功劳大小,正好一人一千。请系里边吃饭自然免不了,这帮狗娘养的,个个血盆大口、嗷嗷待哺,哪怕已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折磨得不成人形。说到折磨,谁也不能幸免。
划完重点就是上自习,没日没夜,这一学期欠下的债头昏脑胀也得补回来。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一,哪怕划完重点,我等所面对的依旧是文山文海。
第二,图书馆、教学楼只要能塞人的地方哪哪都座无虚席,除非六点钟前起床,想找个清净地儿比登天还难。由此可见,选修课不用考试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这种原则上送学分的课,除非碰上怪胎没人会为难你。然而“怪胎”
俩字不会刻到脑门上,事实上有不少好老师都是怪胎,所以还是勤勤勉勉最重要,拿学分冒险不值当。比如艺术赏析课的考核作业,我可是参考了三篇有关波普主义和极简主义的乐评才得以搞定。其中还有陈瑶的一半功劳,此学霸无论干什么都得心应手,由不得你不佩服。
基本上每天,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后,我和陈瑶都会跑小树林里看书除了碍眼的垃圾多了点,那还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当然,在她老看来,我也是个垃圾。
多亏了树木葱郁环境清幽,不然我“早被一脚踢出去了”没准就是决赛后的第二天中午,我和陈瑶打小树林西侧窜出来时,神使鬼差地,竟碰到了白毛衣。
她脚蹬一双白色坡跟凉鞋,把碎石路踩得噔噔响。速度不能说快,但也着实不慢,起码那身圆领休闲白t和宝石蓝牛仔热裤下的胴体生动地传达出了一种动态之美。
确切说就是,乳房在行进中波涛汹涌,白生生的大腿于斑驳而婆娑的树阴下直晃人眼。还有那双没穿丝袜的脚,丹蔻点点,你看一眼尚可,要是多瞧几眼,难免眼花缭乱。
何况也不会有人给你时间去仔细地打量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比如陈瑶,冷不丁地就在我腰眼上捅了一下。于是我就嗷地叫了一声。
有点奇怪的叫声,沈老师只好瞥了我一眼。我猜是的,虽然她戴了副大蛤蟆镜,但蓬松发髻下的小脸确实朝我们侧了侧。别无选择,我立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