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路人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像是烤箱里的肉排。
“去哪儿啊?”我吐个烟圈儿,抹了抹汗。“到了就知道了。”“东家呢?”我又抹了抹汗。
“包厢里等着呢呗。”“靠。”这下我就无话可说了,只好再次抹了抹汗。我知道用不着打的,但实在没想到校门口等着我们的是一辆捷豹xj8l。对车我不太熟,平常也不关心。
不过今年3月份捷豹进军中国市场的消息你就是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而这辆黑色皇家加长版多半是进口货,起码目前该车型尚未在我国正式上市。李俊奇主动要求坐前面,于是我便和两位女士坐到了后面。
司机是个女的,挺年轻,衬衣西裤白手套。这身装扮如同车里的宽敞和凉爽一样,让我本能地一惊。李俊奇笑着说:“久等了。”司机说:“没事儿。”
声音轻巧利索,但并没有笑。得知目的地是平阳大厦时,我又是本能地一惊,乃至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不光我,大家好像都无话可说。
除了李俊奇会偶尔回过头来喷两句。据他介绍,大胸女在艺术学院读研二,明年毕业。后者挺挺胸说是的,完了又补充一句:“你们乐队很牛,啥时候还有演出啊?”刚想说点什么,陈瑶就在我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噢。”我回答她。到达目的地时近两点,捷豹一直开到了大厦正门口。中央公园郁郁葱葱、鸟语花香,除了马路太宽,这大自然的嚣张气焰都快赶上我们位于荒郊野外的x大东区了,而高耸入云的平阳大厦如此真真切切地屹立于眼前,多少让我的膀胱有点压力。
这个柱状物造型非常奇特,应该相当全面地体现了我校园林学院前院长郭晟的奇特脑回路:底座是八角形,中间是圆形,临近顶端时又突然鼓起一个大guī头。真让人不知说点什么好。
平阳大厦建于一九九七年,二百二十二米,共五十八层,以八层为界,下面是商铺,上面是酒店。商铺自然高大上,几乎全省的奢侈品专卖店都在这里了。酒店嘛,正是所谓“白金六星”的平阳大酒店。
以上信息承蒙因特网、陈瑶,包括李俊奇和他的大胸女友友情提供,在大堂招待带领下,穿梭于也不知道什么长毛地毯上时,李俊奇说:“一楼几个茶点铺都不错,星巴克啦、罗多伦啦都有,前段时间开了个什么日本料理,也不错!”虽然搞不懂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除了点头我好像也别无选择。
平阳大酒店有两部专属电梯,外加一部刷卡式vip电梯,李俊奇掏出磁卡刷了刷,后者便直接把我们送到了五十七层。有点神奇。打电梯出来,倒不是什么富丽堂皇震惊了我。
而是头顶隔三岔五、雨丝般下垂的巨大水晶灯。老实说,我有点胆战心惊,生怕它们会星星点点地坠下来把我等砸个半死。
两男一女查验了李俊奇的白金卡后才放行,这种酒店怕是世上少有。招待们三三两两,男的礼服,女的旗袍,植物般点缀在红褐相间的木质走廊里。
温柔饱和的灯光使他们的脸看起来有点圆滑,像一颗颗在溪流下冲刷了几百年的鹅卵石。走到前台时,夏天带给我的汗水已完全凝固下来,但李俊奇并没有上前询问。
而是给陈晨打了个电话。身侧凹凸不平的墙上镶着两只硕大的孔雀标本,左侧孔雀的尾巴指向一块伞状的石头,上书三个字,还盖个红戳。
颇费了一番功夫,我才发现草书写的是“平河会”至于红戳,不好意思,文化有限识不得。很快,在招待带领下我们步向包间,而陈晨将像个深闺淑女那样扫榻相迎。
当然,如你所料,该淑女忘了学习一件事怎么笑。这老乡开了门就往回走,一句话也没有,直到在乌龟壳般的沙发上坐定,他才说:“坐啊。”他用的是平海话。真是谢天谢地,不然我还不知道敢不敢坐下来呢。
我和陈瑶分享了一个乌龟壳,李俊奇和大胸女分享了另一个乌龟壳,我们中央还躺着一个更大的乌龟壳。上面摆着一个烟灰缸,一块表,两只高脚杯,其中一只里还有小半杯红酒。陈晨抓起来,闷上一大口,半晌才说:“喝什么,随便点。”
这下变成了普通话。据我目测他的鼻子也没啥问题。我让大胸女点,大胸女让陈瑶点,陈瑶又让我点。看了看价目表,又看了看李俊奇,我说:“来支青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