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校园到官场,从评剧到市歌舞团再到民营剧团,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语从她枚红色的嘴唇中奔腾而出,再消融于浓郁得近乎糜烂的香水味中。
我晃晃脑袋,挥挥胳膊,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黏稠得划不开。还有那个橘黄色的什么锁头包,总让我想起剧烈燃烧的炽焰。母亲一直没消停,打前台回来就开始帮人化妆。
她远远问我吃饭没,我说吃了。母亲皱皱眉,似乎说了句什么,却淹没在鬼哭狼嚎的吊嗓声中。
至于那俩猕猴桃,我解决了一个,另一个被牛秀琴要了去,她吸吮果肉时,一大滴汁液落在烟灰色的丝袜上,瞬间便蔓延为一汪湿润的湖泊。
后来舞台上锣镲交击、鼓瑟齐鸣,一串杠铃般的笑声后,我亲姨唱道:天上无云不成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我以为论文交上去就没事了,毕竟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俩月。
毕竟我已尽己所能地把关于本专业的所有热情都注入了那十来页稿纸上。不想当天下午老贺就托人把我喊了去。
在她窗明几净、汗牛充栋的办公室,老贺指出了论文的种种不足,散漫、拖沓、矛盾要不是搁在桌子上的几页纸,我真当她说我呢。尔后,亲爱的老贺请我坐了下来。亲爱的老贺请我喝水。亲爱的老贺面带微笑地指出:“闪光点还是有的。”
她摘下眼镜,眨巴着疲惫的双眼,赞美我在分离原则和抽象原则上作出的详细论述。“特别是,”她说“能结合物权法草案,对无因性理论在我国司法实践上的可行性进行合理论述,这个,很难得。”深陷在老贺的皮沙发上,我感到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是的,我只身一人,撑一叶孤舟,前面则是汪洋大海。
果不其然,再戴上眼镜时,老贺话锋一转,沈阳普通话便爆发出了恰如其分的威力,她诚邀我加入她的某个研究生课题组,结合平阳本地实践,完成一个名曰“土地价格的法律分析”的论文项目。
既然是邀请,那就可以谢绝,我是这样想的,并且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出来“当然看个人意愿,”老贺挺挺白衬衣裹着的大胸,兴许还笑了一下“不过,我倒想听听你妈的意思。”
我能怎么样呢?我只能说:“谢谢您,贺老师。”走出办公室时,我突然意识到,是得有人关心关心老贺的性生活了,特别是继小李之后。每过一段时间。
除了在一块喝酒吹牛逼,我们这个名叫掏粪女孩的大杂烩乐队都会随机性地丧失生命体征,然后大波就会冲出来力挽狂澜。“还想不想肏屄了?还想不想挣钱了?啊?还有没有最起码的人格尊严啊?”
他捏着暴突的血管,拎一个尺八长的注射器,把混着荷尔蒙、铜臭和大粪的玩意儿毫不怜悯地射入我们体内。这次也不例外。周四周五两个晚上都耗在了排练房,周六又是四五个小时。
直到鼓手哭着说“再你妈敲下去,晚上胳膊该抡不起来了”大波遂才作罢。这个魔鬼,而在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魔鬼是pk14,特别是雷坛坛在酒吧后台给我们放了两首小样之后。比起上一张“上楼就往左拐”这几首新歌的进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毫无疑问,他们步入了大波所说的那种轨道。据雷坛坛说,新砖的后期混音已在瑞典完成,9月份就能发。
之后还会有个全国巡演,除了一声操,大波再没说一句话。当晚我们演了三首,谈不上好坏。因为跟真正的主角相比,我们这个暖场乐队实在有些滑稽。
livehouse里忽明忽暗、水泄不通,这大概是开业以来人最多的一次,连一向喜欢热闹的陈瑶都抱怨太挤了。令人意外的是,我竟在台下见到了李俊奇。
这货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大胸女还他妈带点婴儿肥至于是不是女朋友我就不清楚了。如果她伸出手说“你好,咱们在小树林里见过面”我也丝毫不会惊讶。
当然,大胸女并没有伸出手,倒是李俊奇给了我两拳,他吼道:“不错啊,哥们儿!”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星期天恰好是陈瑶生日。中午带她去吃麻辣烫,随便揣了俩糖油煎饼。此君狼吞虎咽的样子老让我想起去年秋天在小宾馆里被逼吃煎饼的事儿,那个狂风大作的早晨,在陈瑶的鄙视下,我怒吞了一个半煎饼。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把眼前的六个都消灭掉也是小菜一碟。结果,我终究是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