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他本该习惯此刻却难以忍受禛拿丝绢轻掩口鼻,凝露出厌恶的神情,他阴郁地皱起了眉头,缓缓向前走到软榻边坐下。
乌喇那拉氏静静地看着胤禛的每一个动作,起身,微微俯身施礼。
“舒兰,坐下吧,咱们夫妻私下里不必这么多礼。”胤禛小心翼翼地准备把丝帕收入到袖笼中。
乌喇那拉氏看见手帕一角的云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好素净的帕子,不像是咱们府里的物件。”
胤禛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修长的手指将手帕放入袖笼中,动作轻柔而缓慢。他面无表情并带着冰冷的眼神看乌喇那拉氏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眼神和刚才的举止是出自一个人。
胤禛如冰的眼眸瞥向乌喇那拉氏,冷漠地说。我保管。”胤禛停顿了一下“年前就要搬入新府邸,需要你操持的地方有很多。我常不在府里,你要替我好好管住这个家。无论我们处在何种情况,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发妻,与我同甘共苦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乌喇那拉氏突然觉得浑身冰冷,鬓间的银发簪重重地压着她的头,她艰难地扯出一抹温柔地微笑“是,我的爷。”
“用晚膳吧,吃完我还有事情要和思道谈。”胤禛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以后府里不要用熏香,太过浓郁的味道,我闻着头晕。”
“可是。爷,这于礼不合”乌喇那拉氏求救的看了眼杏儿和红儿,示意她们立刻把掐丝琅彩缠枝熏香炉里升出地袅袅香烟熄灭。
“我从江南带回些水香,你一会儿派人去取就是。其他各府就由你亲自去送一趟吧,也算是我去江南办差带回来的礼物。”端起青花冰透荷塘翠竹杯,优雅的放到嘴边轻沾了一下。
“是法兰西国的香水吗?”般晶莹剔透的瓶子里,自由但不张扬的流动着金黄的液体。芳香却不熏人。
“我不是说了,从江南带回来地,是咱们大清国自己做出来的。也算是稀罕玩意,过不久京城几家有名的铺子或许能见到。”胤禛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话,前抑后扬,先冷后暖。
“嗻。”乌喇那拉氏应道,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那丝帕也是爷从江南带回来的稀罕物吧,不知道我们姐们几个有没有福气见识见识呢!”
胤禛冷冷地看着乌喇那拉氏“舒兰,我敬你重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知道分寸的女人。你守住一个嫡福晋应有的本分就足够了。记住,不要让我再重复。”
乌喇那拉氏强忍住眼泪温言说道“爷,府里是不是太冷清了?舒兰想去求额娘”
胤禛被震怒了,他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杯砾“喀擦”一阵连响。他厉声说道:“舒兰,别让我罚你闭门思过,至少你还是这个家地女主人。”说完。他起身摔袖走了。
走到门口,他指着杏儿问“这个丫头叫什么?”
杏儿胆怯地看着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朝她微微点点头,柔声说“这个丫头是杏儿。跟我一同”
“背后议论主子的短长,该打。你看着罚吧。”说完,胤禛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室冰寒和一屋哭声。
“福晋!”杏儿哭得梨花带雨,跪得意蕴十足。
“杏儿,不是我心狠,爷的吩咐不得不办。”头“掌嘴二十,红儿,你掌刑。”
“嗻。”
“杏儿姐姐。对不起了。”红儿苦着脸一脸无奈。
“见响出彩,否则连你一起罚。”莫名其妙地不安与歉意,沉默了一下“打吧,忍一下就过去了。后面三天,杏儿就在我屋里歇着吧。”
“奴婢谢福晋。”杏儿含着泪重重地朝她磕了个头“红儿,你打吧,狠狠地打,这样福晋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乌喇那拉氏一愣,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忍了多久。从胤禛今夜走入她的房门,还是从她嫁给胤禛那一夜开始,就注定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乌喇那拉氏心中一直有一个幻想,只要胤禛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无论他宠爱谁,乌喇那拉氏毫不在意,因为她是他的妻。可,今夜,她知道,这满府的女人,甚至是未来进府的女人,也无需在意了,因为胤禛的心已经给出去了。
如果他否认,如果他闪烁其词,如果他发怒,那都不重要,他只不过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喜欢的女子。这样地女子,收进府里便是。
可他的眼睛很冷,不是平日里的那种冷酷,而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冷漠和疏离。他闻不惯她常用的熏香,甚至都忘记了,那盒熏香是他送给她的。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这个家地女主人,他要她担负着整个家这个府邸的重任。因为,她是他的妻,仅仅是皇阿玛下旨亲封的嫡福晋。
皇阿玛的旨意可以号令天下,可以让他们配成双,却不能把他的心交给她。所以,她是一个老好人。她——乌喇那拉氏舒兰,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一个老好人。可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