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受的刺激太大,几次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白糖倒是无所谓,无聊地耸了耸肩,手指从金条上撤开,淡淡一笑道:“无妨,我也知道你做不了主,金条跟商业计划我反正是给了你了,至于接下来的结果如何,你回去跟你家老大商量好了,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白糖就大咧咧站起来,准备走了。
而谢宴依旧一脸吞了翔的表情,颤抖着嘴唇,默默目送着她。
他能拒绝吗?
能拒绝吗?
能拒绝吗?
感觉他再来十条小命也玩不过这丫头啊!
不过,白糖没想到,她刚一拉开房门,就看见某个病恹恹的变态倚在门边,一手抵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微侧着脸,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道:“不用等了,你的入股申请我同意了。”
白糖:“……”
听见沈镜低沉压抑的声音,她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心往脑门里窜,冷得她头皮直发麻。
听见这声音,谢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道:“老大,你怎么来了?”
沈镜眼风微垂,淡淡道:“反正也没事,过来看看。”
说完,他便垂着双手,一步一步朝着白糖走来。
……仿佛踏着一地鲜血走过来。
沈镜刚走到白糖身边,正要擦肩而过时,突然垂眸看着她的侧脸,语气暧昧道:“不是要入股么?你不进来签合同?”
白糖:“……”
她突然就不那么想搞电影了。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搞明白。
也许,这才是沈镜的目的。
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变态,他明知道她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搞个电影。
所以故意藏头露尾,就是为了请入她瓮。
现在好了,她自己主动送上门了,也省得变态自己动心思了。
白糖此时没别的想法,就想狠狠抽自己一顿。
让你小看变态,这下上当了吧!
她明知道的。
她明知道谢宴的背后肯定是死变态,明知道昨天给她金条的人就是沈镜,明知道他死也不会放过她。
她明明知道,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错觉,以为可以避开他,在四大变态身上咬下一块肉。
她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不,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自从知道沈镜也穿了之后,她就故意靠近谢宴,故意利用他,甚至连入股这事也她策划好的。
因为她知道,如果真想要在这个时代白手起家,她就必须通过沈镜,否则她将永远一事无成。
这本来就是白糖的目的。
但此时,当沈镜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倾吐的时候,她突然就怕了。
实在是怕得不行。
以前没见到沈镜时,白糖对他只有仇恨。
可是,当这个男人真真实实站在她身边时,她能记得的却只有曾经对他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还有……
还有沈镜临死前那双乌沉沉的眼睛。
白糖手脚僵硬。
她微仰着头,看着面前这张过分苍白却精致无比的脸,突然就想起来,这厮临死前就躺在她身边。
而她一手鲜血,一手执枪,半跪在床上,就这么冷冷地垂着目光看他。
这个折磨了她整整十年的恶魔终于要死了!
她应该觉得开心的。
但她高兴不起来。
她就这么看着他,这个她恨了一辈子的人,心里荒芜一片,心脏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
痛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