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承认,她总是猜不透沈镜那死变态的心思。
唯一一次沈镜叫她的名字,就是命令她开枪杀死自己的初恋那次。
他端坐在沙发上,而白糖跪坐在他身边,是一个俯身就可以抚摸她脑袋的距离。
这样暧昧的距离让白糖觉得屈辱,因为感觉自己像一条取悦主人的狗。
而她从十六岁就在一起的初恋学长唐持就跪在离她不远的沙发旁。
唐持那时好像说过一些什么话,比如不要伤害她,有什么冲着我来之类的。
但白糖那时刚经历了灭门的惨剧,她身心俱疲,又被沈镜揽着肩膀,她的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高度的紧张与害怕。
白糖那时完全没办法注意其他人。
就在这时,沈镜突然一只手握着她的下巴,让她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迫仰望着他,他的眼角泛着笑意,贴在白糖耳边,轻声诱哄道:“我的小白糖,你想不想体验一次杀人的感觉,嗯?”
说完,沈镜将她的脸转向唐持的方向,嘴角勾勒着一抹野兽才有的残忍,微笑着说:“杀了他,白糖,只要你杀了她,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会放你走的。”
白糖那时候很喜欢唐持,怎么可能对他开枪。
所以,她犹豫着,迟疑着,含着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沈镜,骂他是变态。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两个字,直接就激怒了沈镜那只恶龙。
最后,是沈镜握着她的双手,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最后,是他们俩在一起,给了她那时最爱的男人最致命的一击。
白糖记得,最后那声枪响后,唐持的心脏就像盛开了一朵血花,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衣襟与白家的地板。
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样瞪着她,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最后却只说了一句,白糖,我恨你。
这句话让白糖直接崩溃,哭到晕厥,却被沈镜一把揽在怀里。
白糖晕过去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沈镜。
他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就那样垂眸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就将她的世界彻底击溃。
那一天,是唐持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日子,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他们俩的订婚之日。
却想不到,最后只能成为他们天人两隔的忌日。
想到过去受过的这些屈辱,白糖握枪的手指克制不住地紧了几分,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忍不住想要扣动扳机。
幸好,她的理智最后还是回了笼。
白糖忍住了自己的杀意。
沉默片刻,白糖不耐烦地抬头,冷冷看着谢宴道:“人也杀了,问也问了,我可以走了吗?”
“嗯,这个嘛……”
谢宴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的目光在黑色汽车上停留了极为短暂的一秒,随后皱着眉,不甚在意地挥手:“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谢宴这个不经意的眼神却让白糖的手指轻轻一颤,终于确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沈镜!
他就在那辆车里!
白糖浑身克制不住地发抖,背后密密麻麻全是惊恐之下泛起的冷汗,但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失控。
她一声不吭,扬手就把枪丢在地上,再一脚踢到谢宴面前。
白糖忍着惧意,冷冷垂着一张苍白的脸,把双手揣在口袋里,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然而,白糖能感觉到,就在她的背后,无声的黑暗处,那里有一双恶魔的眼睛。
沈镜,他此时肯定就在车里,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想到这里,白糖全身的细胞都忍不住泛起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