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沁?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司徒熽臣暂停和范在安的讨论,惊讶地看着满脸泪痕的连沁。
范在安识相地将空间留给他们,悄悄地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了?”司徒臣一脸担心地走向她。
“站住别动!”连沁喝止他。
她急急地跑来找他,根本不知该从何问起,她该迂回地问,还是直截了当地问?到底哪一种问法,受伤害的程度会比较小?
“连沁,你是怎么了?”见连沁神情异常,他就快担心死了。
“我叫你站住别过来的!”司徒熽臣愈是靠近,她就愈问不出口。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坦诚,没半点心虚,她真的好难问出口呀!她怕万一是自已误会了他,他一定会从此不理她的,可是董正国又言之凿凿,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有话慢慢说,好不好?”他哄着她,依她的意思退后两步。
连沁看了他好久,才困难地提出第一个问题:“你你五年前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码头,而且还救了我?”
司徒熽臣一愣,不明白连沁为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莫非她听说了什么?
他有些提心吊胆地反问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
“我刚好到附近办事。”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办什么事?”他闪烁的眼神,令连沁的心凉了半截,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一晚他的出现真的只是个凑巧。
“我连沁,你问这个做什么?”司徒熽臣想先弄清楚连沁欲知道些什么,他好选择性地回答。
害怕答案又期待答案的连沁,此时已经失去了耐性,她嘶吼着:“回答我!”
“我去码头点收货。”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回答,因为他绝不能说是为了追缉非法买卖人口的弟兄,才会出现在码头的。
“凌晨两点多,你去点什么货?”连沁愈问心愈发颤,他所说的货是是“人”吗?
司徒熽臣被问得哑口无言,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对了。
“说呀!只要你随便说些什么,我就相信,快说呀!”
连沁盲目想信任他的那股傻气,反而令司徒熽臣根本无法说谎骗她。
他的沉默,令连沁愈猜愈大胆“那些货是不是是不是人?”
“什么意思?”这下司徒熽臣真的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了。
“我问你要点收的那些货,是不是人?”连沁好难过、好难过,愈接近答案她的心就愈痛。她强忍着眼泪,脚步如铅重地走向他,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逃避的问题。“而我是那批‘货’的其中之一,对不对?”
“连沁,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人?什么货?她跟货有什么关系?司徒熽臣完伞听不懂。
“我没有胡说!你齐道盟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会问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连沁叫道:“司徒熽臣,是男人的话,就直截了当地回答我!”
司徒熽臣心惊,难道连沁真的发现什么了吗?看着她难受的神情和蓄满泪光的眼,他真的好想说谎,可是这一撒谎下去,又要用几百个谎来圆这个谎?又要受多久的良心谴责?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于是他老实地回答了她。
“齐道盟五年前已经改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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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头着心,侧过耳朵,等着他的答案。
“改组为为司徒科技了。”
连沁听了差点昏厥“这么说,你是当年齐道盟的大哥?”
司徒熽臣点头,连沁顿时心全碎了。
一切事实真相都大白了,可是连沁还是不死心,因为她还是不愿相信司徒熽臣会害了她再救了她。
她颤着声音,接着问:“我会成为那批‘货’,是因为你吗?”
闻言,司徒熽臣倏地震惊。贯通她的前言后语,他终于明白连沁口中的“货”所指的就是那群差点被卖的女孩。
来了,真相被揭发的一刻终于来了!他再也无法躲避了
司徒熽臣心情沉重地点头,而点头的瞬间,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划上了句号。
连沁不愿相信地刷白了脸“真的是你?”
司徒熵臣点头,内疚得不敢看她。
连沁的泪溃决了,她抓着他的双臂神情狂乱地哭喊着,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受骗“为什么你不否认?为什么?只要你否认,我会相信你的!你快说不是你,求求你,你快说不是你”“对不起”事实早晚还是要面对,既然现在被揭穿了,司徒熽臣也不想再瞒下去了,因为这些年他真的瞒得好累、好苦。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沁痛哭失声地捶打着他,司徒熽臣任由她泄恨也不还手。
“对不起。”司徒熽臣现在除了这三个字,什么话也无法说。
“你可以继续骗我的,为什么要对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连沁滑坐在地,双手握拳地打着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希望手上的痛能盖过心上的痛。
天啊!她怎么会爱上他呢?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在发现爱上司徒熽臣的同时,又给她狠狠一击呢?不公平!不公平!
“连沁求求你别这样。”司徒熽臣心疼地制止她,男性热泪已盈满眼眶“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滚开!伪君子!”连沁忽然寒起眼,忿然地推开他。
她缓缓地站起来,泪是停了,但含恨的眼神却令人胆战“你看到我拼命想报恩的样子,一定觉得很可笑了,对不对?难怪你拼命地赶我又留我,原来你只是想看我不知耻地不断跑回去,那种可笑的样子而已!当你看到我为了报答你而翻墙,你一定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对不对?你一直住背后笑话我,对不对?”连沁又失控了。
“不是这样的”
“我真的很蠢、很蠢,就像白痴一样,哈哈哈”连沁苦涩地笑,苦得连喉头就快渗出苦汁。她笑自己蠢、笑自己笨,更笑自己咎由自取!她有今天,全是她自己活该!
她不该相信人的,她不要再相信人了,她不要再相信人了
连沁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着,她选择了此种方式,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的痛,而且还一并将所有喜怒哀乐也全封锁在心底最深处。
“连沁,我”司徒熽臣想解释、想告诉她,这段日子因为有了她,所以他的生命变得多彩多姿,他绝对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可是当他想说的时候,连沁却忽然像个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娃娃,一步步地走向门外。
“连沁,你去哪里?”他拉住她,她这个样子真令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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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恍惚没有回答他,像缕幽魂般地走出去,连司徒熽臣一直以三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
只知道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计程车停了,她坐进去;饭店到了,她走回房间,然后她就莫名地躺在床上,两眼呆愣地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失了魂的娃娃。
司徒熽臣唤她,但她完全没有回应,他心急得不得了,连忙找来王医生。
王医生收了听诊器,摇头叹道:“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剧,烈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
“她会好吗?”司徒熽臣颤着声音问,真怕王医生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已经替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好好睡一觉就行了。记得,千万别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司徒熽臣送走了王医生,回到床边,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替她拉好被子,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疼到就快不能呼吸了。
老天!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受这些罪。他在心底不断地祈求着,男儿热泪此刻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了。
泪滴落在连沁的颈上,但她却毫无知觉地沉睡着,仿佛无止尽的黑暗才是她的归宿,却不知道此时守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为了她的自弃而慌了心
傍晚时候,司徒熽臣打电话给范在安,要他马上来一趟饭店。
范在安到了饭店,看到司徒熽臣这副痛心狼狈的模样,真替他感到难过。难怪司徒熽臣会一直想隐瞒连沁,原来就是怕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怎么会这样?还没醒吗?”
司徒熽臣摇摇头,泛红的双眼和哽咽的喉头,令他一时无法开口。
“我刚才问过饭店柜台,他们说中午有个眼睛细长的男人来找过她,我想八成是董正国,一定是他跟连沁胡说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范在安愈说愈气愤,可是司徒熽臣却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
他淡淡地说:“他没有胡说,的的确确是我害了她的,如果我早一点把实情告诉她,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受骗,更不会想将自己封闭起来,如果连沁一辈子这样,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范在安听了差点气结“你干吗又把责任往身上揽呀?”
“小声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我就是要把她吵醒,然后告诉她事情真相!”范在安愈说愈大声。
“事情真相她已经知道,而且还把她伤成这样,我不准你再向她提起半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连沁此时脆弱得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范在安愈想愈不对“如果她真的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吗?一定是她不了解”
“够了,我你”突然的一阵啜泣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连睡梦中都哭泣的连沁。
“现在你知道她所受的打击有多大了吧?”司徒熽臣整张脸愁苦极了,他看着连沁,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晚帮我看着她吧,她醒来如果看见我,一定又会情绪激动的,我不能再刺激她了。”说完,司徒熽臣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房内只剩范在安看顾着沉睡中的连沁,范在安愈看她这样愈觉得应该帮些什么忙,只可惜他真的有心无力呀!
他替她拉拉被子,而后叹道:“唉连沁呀连沁,你能有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还在意过去那些事情做什么呢?忘了过去,放眼未来不是很好吗?”
结果,范在安看守了一夜,连沁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像个孩子,沉沉地熟睡着。
天亮了,范在安打了手机给司徒熽臣,想请他过来交班,结果却听到门外一阵手机铃响,他狐疑地走出去,果然看见司徒熽臣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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