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米的许多倍。他们像一群分散的蜗牛那样缓慢地向前移动。
这时候,韩哲宣布:
“走路不晃的,以后进特别罪案组会容易些!”
大家都好像被这句话点了穴道似的。明知道他是说笑,各人都暗暗较劲,连忙打起精神走路。
伏特加的酒劲很厉害,她觉得自己醉了。
她脸上挂着假装没醉的微笑,试着帮身体找个平衡点。
“你不想进特别罪案组了?宣布投降了吗?”韩哲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她身边冒出来说。
“呃,不,我想!”她舌头结巴地回答。
她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醉。他的眼光鞭策着她。她大口吸气,挺直腰背,两条手臂在身旁微微张开保持平衡,傻呼呼地说:
“如果我走路有点晃,不是因为我醉了,是我的脚不听话。我最想进特别罪案组了!”
她说的话顶没意义,只有醉鬼才会说出口。
这句话却把他逗笑了。
他弯腰把一片叶子捡起来放到自己头上,小声在她身边提示:
“抬起头,眼睛望着前面的一点,不要老望着自己的脚!别让叶子掉下来。”
她照着他的话做,学着他那样,捡起一片叶子放到头发上。
她试着不晃。
他走在她身边,唱起歌来。
你愿意抓住一颗流星吗?
就在它坠落地面之前。
你难道不明白,
当你一蹶不振时就不会有人爱你。
把我捡起来带回家吧。
我会抱起我的旧吉他,
为你唱一首怀旧金曲,
只要你愿意抓住一颗流星。
她扭头看他,他已经越过她,跟她隔了几步的距离。
他头发上的枯叶掉落了,他并未察觉。
她悄悄把那片叶子捡起来,跟自己说:
“他醉了。”
她踮高脚,想把那片叶子放回去他头上。他比她高太多了,她颠了几步,差点就成功。那片叶子在他头发上停留了大概一秒钟却又飘落了。
后来,他发现那片叶子不见了。他转身,目光找了一会,看到她。
她眨眨黑亮的眼睛,很小心地朝他走出一条不晃的路。
他瞥了瞥她头发上的杏树叶子,脸露疑惑的神情。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她知道他为什么感到疑惑。她那片叶子一直没掉下来。
这是她永远不会告诉他的秘密。
她那天刚好在头上别了一个黑色的发夹,正好用来夹住叶子,就是这么简单又幸运。
他们终于走完了那一千两百米的路。
他上了他那辆标志。
他们歪歪斜斜地并排站着,然后立正,一只手放在额头前面,向他敬礼。
她敬礼的时候没忘记用另一只手按住头发上的那片叶子,朝他得意地笑。
他看了看他们,没好气地摇头,打亮车灯,把车调头驶出停车场。
她目送着他的车灯没入夜色里,跟自己说:
“我必须进入特别罪案组。”
那是再见他的惟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