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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奴仆婢子听到叫骂声,都跑来围观,见到大小姐这样的泼妇模样,全都瞪大了眼,差点掉了下巴,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解围。
“开大门!”杜玉簪高声喝令。
仆人哪敢迟疑,大门马上敞开,谢子逊就这么让杜玉簪无情地一脚踢了出去。
“哼!凭你也想娶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就叫你领教领教,什么叫门都没有!”杜玉簪不顾形象,大声咆哮。
被人踢出大门,再怎么不顾面子,谢子逊此刻也觉狼狈,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身,恨恨指著杜玉簪,朝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都看见了,像她这样泼辣的姑娘家,谁敢要?也只有我谢子逊敢要!”
语毕,人群中掀起一阵声浪,大伙开始交接耳地讨论起来。
杜玉簪气得差点没发疯,咬牙切齿地咆哮:“统统给我住嘴!谢子逊,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谢子逊以自以为潇洒的甩甩脑后的长辫子,自命风流地朝杜玉簪递了个飞吻,高声朗道:“玉簪妹子,今日众乡亲做证,我谢子逊发誓,今生今世一定娶你为妻,你等著!”
杜玉簪简直接近发狂边缘,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抓著扫帚,直往人群中的谢子逊飞奔而去。
众人见状,为免被波及,马上呈鸟兽散,这其中也包括了趁乱逃走的谢子逊。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杜玉簪让谢子逊气得头上冒烟,几乎失去理智,直到一只干净文素的大掌,不期然地攫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扫帚。
她怔怔地抬起头,不意对上一张英俊好看的面容,胸口猛然一突,几乎震得她心头发麻。
“杜小姐,人都走光了。”那男人微微浅笑,淡淡地说著。
他那轻柔的声音与和善的笑容,如春风轻拂过她那因盛怒而发烫的脸颊,带来无比的舒适之感。
“是你?”杜玉簪瞬时认清来人,他不就是一年多前,曾在酒馆“卧龙轩”与她有过一次争执的玄忻贝勒?
“还认得我?”玄忻挑挑眉。
这双清丽且泛著灵光的少见眸子,依然如此晶亮。他远远地便看见像一只粉蝶飞出杜府的她,心头忽地一动,忆起了两人一年多前,在“卧龙轩”酒馆里初识的情景,双脚便不试曝制地走向她。
这名小姑娘从第一回见她,便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一年后,性子也似乎没什么转变,还是这样呛人。
杜玉簪面色微惊地瞪著眼前这名俊逸男子,一年未见,她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更加英挺了几分。
注意到自己竟看他看到有片刻的失神,杜玉簪尴尬地收敛心神,臭著脸,口气不善地冷哼。“原来是贝勒爷。”
她爹娘最爱和官场中人沾亲带故、攀结情谊,她偏偏就爱和她爹娘作对,硬是讨厌这些权贵,谁叫爹娘老是想将她像筹码似地,嫁给官家人,哼!
面对她不甚友善的态度,男子一点也不以为忤。
放开了扫帚,他的眼光睨向方才谢子逊逃跑的方向,淡淡地笑道:“方才那名信誓旦旦要迎娶姑娘的痴情汉,是翰林大学士谢大人的独生子吧?”
“是又如何?”她口气不佳,对当官的没什么好印象。谁叫她爹娘那副一心想要巴结官场中人的嘴脸,太过难看!
“谢家财大官大,京城里多少人家想攀搭上这门亲,杜小姐又为何拒绝?”他嘴角噙著笑意,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杜玉簪深觉他的眼眸里,似有股无形的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她痹篇他那令人心慌的眼神,嘟著嘴,闷不吭声地别开脸。
方才自己将谢子逊一路打出杜府的那副泼辣模样,他一定看到了吧?不由自主地,一股羞窘自脚底窜上心头。
“这位谢公子也算是有心人,竟昭告众人,誓要迎杜小姐为妻呢!”玄忻一脸调笑地望着她乍红乍白的小脸,心头隐隐涌起莫名的愉悦。
杜玉簪终于忍不住,一脸嫌恶地嚷叫道:“谁要嫁他?我最讨厌不学无术的贵公子。”
“但,这位谢公子虽胸无点墨,好歹也家缠万贯。”他像是和她杠上了,故意继续逗著她道。
“他谢家有钱又如何?做官的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那谢子逊只不过是挑对了娘投胎,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似有若无地睨了他一眼,语带不屑地道。
“喔?”玄忻挑高一道眉“我怎么觉得杜小姐这话,似有弦外之音?”她的话虽表面上虽谈的是谢家,但他怎觉得她说这话,似乎也将他包含其中了?
杜玉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故意装傻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哈哈”玄忻忍不住大笑,心觉这小妮子的性情,和他以往所遇到的女子似大有不同,像根小辣椒似的,令人胃口大开,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哼,告辞了!”杜玉簪不愿再搭理他,草草地结束谈话,打算回到杜府。
玄忻不由自主地先她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方才回眸的那一刹那,虽余愠未息,但红通通的俏脸蛋,仍掩不住天生丽质的风华,媚态百生,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今日似乎特别地无赖。
杜玉簪恼火地瞪著他,口气不善地道:“借过,好狗不挡路。”
闻言,玄忻大笑。“也只有你杜小姐敢将某人形容为好狗。”
“你到底让不让开?”杜玉簪气恼地再瞪去一眼。
望着她那含怒带娇的容颜,玄忻一心想逗弄她,皮皮道:“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杜玉簪声音扬高了几度,话音里的不耐显而易见,小拳紧握,指关节微微泛白。
玄忻不经易地瞟了一眼她紧握的粉拳,再望望她那因气恼而红通通的脸蛋,忽觉煞是可爱,不禁扬高一道眉,脸上笑意加深。
杜玉簪深觉他一脸的诡笑,甚是碍眼,哼道:“花心大少。”
他在京城里那些风流的传闻,她可是时有耳闻,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和她自家大哥一样,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
“喔?”玄忻扬扬眉,双手自信环胸,浅笑道:“看来杜小姐对本人的评价似乎不太好!”杜玉簪手叉蛮腰,横眉竖目地瞪著他。“至少还有自知之明。”
“看来我得想点办法,为自己的名声做些补救才成。”
不胜其扰,杜玉簪毫不客气地挥舞起手中扫帚,恶声威胁道:“你到底走不走?要是不走,我就像打谢子逊那样,让你好看!”
“呵,真凶!”玄忻一点也不以为意,呵笑道。
见他仍一脸自在,根本就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杜玉簪更加气恼,破口骂道:“真是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我杜玉簪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要本小姐下嫁像这样的人,不如去上吊!”
“喔?”他趣味十足地挑挑眉,心中忽生一股强烈的欲望,想与她周旋下去。
“哼,还不让开?”
“誓死不嫁官家人?”他试探性地问道。
“哼,没错!”杜玉簪回答得信誓旦旦,铿锵有力。
“死不嫁谢子逊?”
“啰嗦,都说了几次了,还问?”她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么咱们打个赌?”
“什么赌?”
“要是你嫁了官家人,又该当如何?”
“无聊!”她嗤道,不愿回答。
“你怕了?”
“谁怕了?让开!”一口傲气提了上来,她一把推开恼人的他,一脚踏进杜家大门,忽又回头望他。
见他仍杵在原地,双眼紧紧地瞅著她,她心口忽地一紧。
凭良心说,他的确气质高雅,玉树临风,简直就是爹娘心中乘龙快婿的标准模范。
“你怕了?不敢赌?”他在她进门前,又朗声说了一句。
杜玉簪由木门调皮地伸出头来,像个小孩般得意地朝他扮了个鬼脸。“赌就赌,谁怕谁?”
“然后?”
“天地为鉴,要是本小姐说话不算话,真嫁了官家人,本小姐就跟你姓,哼!”豪气干云地说罢,厚重的黑漆木门依呀一声重重地让人合上。
“呵呵”玄忻站在原地,纵声大笑。
这小妮子真可爱,急人快语地说要跟他姓,这意谓著什么,她可清楚?
既要跟他姓,还能不嫁官家人?
摇摇头,玄忻心情愉快地摇著纸扇,踏步离开。
“什么?把我许给了谢子逊那头蠢猪?”
晚膳席间,杜玉簪听到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整个人跳了起来。
看样子不论她怎么防范,谢子逊就算自己不敢再来领教她的扫把功,却聪明地遣了媒娘来家里提亲。爹娘巴不得攀上这门亲事,怎么可能会拒绝?
杜玉簪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地,坐回檀木椅上,一语不发。
“哎呀,女儿,怎么这么说呢?人家谢公子可也是一表人才,你嫁到人家家里之后,嘴巴可要留点德才行,知道吗?”杜夫人细声娇气地,她早料到女儿的反应,但又不得不提醒提醒她。
“是啊,玉簪,谢公子对你一片痴心,又是你大哥的至交,你嫁了过去,也不算辱没了。”杜老爷接著附和。
杜奕君也趁机搭腔:“是啊,要是将来子逊欺负你,你回来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为你出气!”
杜玉簪狠狠地朝大哥瞪去一眼,要她相信大哥的话里有半分真心,那才真的有鬼!
她忽地站起身,吓了众人一跳。
“玉簪?”
“我吃饱了!哼!”丢下碗筷,她气急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