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中的石家庄

    2009年11月11日，石家庄的这场大雪，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现在仍然在悄无声息地下着。地面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以往大街上奔流不息的轿车稀少；偶尔看见一辆，车轮在雪地上吱吱飞转，却也不能向前移动半步，而车轮旋转起来的污雪溅在了推车人身上，大街上这种狼狈的情景，也许只有在这座城市有气象记载以来最大一场雪后才能见到。

    在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早晨上班的人们排着一字长龙，在近半米厚的雪地上踩出的一道狭窄雪壕里，一个个低着头排着队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即便是这狭窄的壕沟，也横七竖八地有许多被大雪压断了的树枝，树枝上还长着绿的叶子，这些枝叶被人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残存的叶绿素把雪都被染成了黄绿色。

    路上的行人时不时会被树上枝头落下来的积雪洒满全身，除了稍稍躲避外，无论男女没有人在为此而尖叫、或者休憩欢笑。整个城市，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矮房街墙，凡是露天的地方都附上了半米厚的雪被；大街上没有了平时汽车的追逐和鸣叫，没有了两侧商店和市井人群的嘈杂，空气被雪花过滤得比以往清新了许多，到处显得素装和沉寂。

    这就是2009年11月11日上午石家庄市大街上的真实状况。人们的心情就像街旁那些没有做好入冬准备而被压断绿色枝叶一样，从像空中雪花一样轻飘飘的放松，到渐渐变得忧虑和不知所措，唯一的表情是无奈和少语。

    此时此刻，我所听到最多的是地方和央视新闻里不时在播报石家庄五十四年来这场罕见暴雪的有关消息。不过除了报道全市小学生停课、高速公路封闭外、大批运输车辆堵塞之外，再没有了更多的事件和内容，更没有什么应急措施。不过或许是有的，也许是各级电视台和平面媒体的记者们此时也都蹒跚地行走在上班的雪壕里，没有人会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去及时挖掘最现实最动人的新闻，唉！记者也是人啊。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这些年各级政府和各个单位，在应对突发事件中发明和使用很多的一个词汇，叫做“应急预案”不信你翻翻各类报纸和单位文件，对于防火、防洪、以及社会突发事件各单位大概都有所谓的“应急预案”比方说：去年汶川大地震后各单位就制定了防地震应急预案，那是人命关天啊！谁不怕死？开奥运会前各单位就制定了安全保卫应急预案，那是政治任务，谁不怕丢官？就是不知道南方发生雪灾后，各单位是否制定了防雪灾应急预案，反正我们单位没有。

    不过对于北方来说，冬天下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而大多时候下雪则是人们盼望的高兴事。农民盼下大雪可使地里的小麦保墒保温，瑞雪兆丰年吗。孩子们盼望下大雪，可在雪地里堆雪人儿、打雪仗，享受童话世界的乐趣。情人盼望下大雪，可以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感悟白雪的纯洁和浪漫。诗人盼望下大雪，可以在严寒的冬天里净化心灵，放飞着春天的希望。所以，下雪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还准备什么应急预案啊！

    大概的确不需要什么应急预案。2009年的11月11日，石家庄人确实在一种寂静和平静中度过的。雪，还在下着，下午下班的人们依然三三俩俩在大街上的两侧走着回家，多数人看上去已比早晨上班时多了些从容和自信。只有路上横七竖八压断的树枝和残落的树叶洒落在厚厚的白雪上，让人不免有些伤感。于是晚上为这些残枝败叶写了首诗，权当是对这次罕见暴雪的纪念：

    在这个寂静的初冬

    树上的枝叶

    依然顽强呵护绿色

    寒风飘洒着白色的纸绫

    把树上绿叶

    淹没在这初冬的白雪中

    我不由为她们

    没能越过严冬叹息

    这是她们永远追求的梦啊

    从春风呵护

    到夏天热烈

    即便经历凄风苦雨

    感受秋风萧瑟

    她们依然坚强撑着

    如今，这场入冬的大雪

    让她们不得不坠落大地

    向身旁的大树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