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在沙发上,俯身吻上了我。
他说要我搬过去与他同住,是认真的。我也是。
于是隔日回到宿舍之后,我便开始打包所有家当。小而轻的东西我——续续往他那儿送了过去,其它比较大或是重的物品则由他在假日时来帮我搬运,而那一日也就是我真正搬过去与他同住的开始。等我们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天都已经黑了,我整个人完全累摊在椅子上。
“晚上想吃什么?”他坐在我身旁问我。
“不想吃,不会饿。”我说,不过我随即又想到他累了一个下午,做的都是粗重工作,八成饿了吧?所以找问他:“你呢?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饿。”
“既然我们都不饿,那晚餐就省了。”我理所当然地说。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辛苦了一天多少该吃点东西。所以坐了会儿我便站起身来到厨房看看冰箱有什么简便的食物可以提供他热量。才一打开冰箱,我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里头的一大瓶牛奶,我记得他不喝牛奶的。
仍是抓着大开的冰箱门,我回头对着客厅的方向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牛奶的?”
“我到现还是不喝,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走了进来,看到大开的冰箱他似乎会意过来,又笑着说:“那是买给你喝的。”
我感动得泪差点没掉下来。关上冰箱的门,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定要好好做一顿大餐搞赏他这一天的辛劳。
不过再度打开冰箱我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实在是乏善可陈。
我在心中数了一声。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了,更何-是我这半调子的厨娘呢?看样子今晚做大餐的计画泡汤了。
不过我随之又想到可以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些东西回来下锅的。
“我要去超市买菜。”关上冰箱我回过头对他说。
“买菜?为什么?你饿了吗?”他不解地问道。
“不饿,可是我们今晚应该吃一顿大餐。”我极慎重地说。
“为什么?”他看来更迷惑了。
“为了-祝。”说完我才发觉自己说错了,我原本想说的是,为了要搞赏他。不知怎地,-祝两个字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算了,其要说-祝也是说得通的,我也不再更正。
“好,是该-祝。”他笑着说。
我也笑了。
“你知道我说要-祝什么?”
“今天是你搬到这儿来住的头一天。”他顿了一下又说:“-祝一个-新的开始。”
有了“-祝”的共识,我们两兴致勃勃地一块儿到超市去,想买些东西回来煮一顿大餐。不过,我们两都不会饿,商量的结果我们又达成了另一个共识---祝不定得要大吃大喝的。所以,在超市里我们什么也没买。不过,我们还是到附近的西点面包店去买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回到公寓在小蛋糕上插了支蜡烛,我突然又觉得这样的-祝方式显得有些单薄,我们好像该做些什么特别的。
思索了一下,我抬头看向他,问道:“我记得你有一台拍立得相机对不对?”
“对。”
“还有底片吗?”我又问。
“还有。”没有问我要做什么,他起身去将相机取了出来。
我开心地接了下来,宣布道:“我们从来不曾一起照过相,今天为了扩大-祝,我们来拍一张合照。”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主意还不错,不过恐怕施行起来会有技术上的困难。”
“什么困难?”才问完我便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如果同时站在镜头前合照,那么,谁拿相机来按快门呢?
这是个问题,不过却也不是不能解-的问题。不出机秒钟我便想到了解-的方法。
将拿着相机的那只手伸长了,镜头对准我们两个人,我得意地转过头去看他。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而我则是在这几秒之间又做了个新的-定。
“你的手比较长,你来拍。”我将相机交给了他。
点上蜡烛以后,我们两个人将头紧靠在一起,想办法让两张脸都能容-在镜头之-,然后,由他按下了快门。
拍出来的相片很快便显影了。还算成功,我们两个人都拍进去了,只是可惜没拍到蛋糕,并且因为与镜头的距离太近,我们两个看起来都有点蠢。
不过大体而言,对于我们首次的合照我还是很满意的。
照片里的我们蠢得很可爱,尤其是他,呵。
午休时间我极少午睡的。刚吃饱就趴着,总觉得胃不太舒服,所以我常是吃过了午饭,在公司附近四处——打转,或在书局里看书。
今天也是。吃过了午饭,我又窝进书局继续看着先前没看完的小说。看得太入迷,一个不小心我竟忘了上班时间,待我发现时已超过上班时间十来分钟了。
放下手上的书,我匆匆赶回公司。拼了命地赶着,还不时地看着腕上的-,进到办公室仍是又过了十分钟以后的事。
喝了一大口的水,我翻着桌上的文件缓和着自己紊乱的气息。好不容易急促的呼吸较和缓了,我却突然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太安静了。
我不在的这二十几分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不意即看到了丽蓉一脸怨恨地瞪着我。
我怔了一下,不过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她的态度一转为鄙夷,挪开了视线。然后我又注意到另一个同事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在与我视线交会时,他马上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
看来,这诡异的气氛似乎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为什么呢?我不解地想着。难不成就为了我迟进办公室这二十来分钟?不会吧?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的了,我却还是第一回哪。
算了,管他去的。我不再想了,低下头做事。我整理着桌上其他人递来的文件,这才发现底下压着一份公文来。
这份公文是人事部发的,-容则是公布人事升-及职等异动。不可思议地,我竟看到自已被擢升为股长。
难怪我要遭人怨恨了,我请假、迟到的次数即使不是全公司第一,也绝对挤得进前三名。正常——下,职等是按个人年资往上加的,如果不是因为公司从来不曾有过先例,我恐怕还会被降职等,今天竟然升我为股长?我想不只是我,全部门的人都很好奇吧?
“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升官?还不是因为她和小老板有关系。”
丽蓉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她大概是故意的。她待在这个部门已经八年了,几乎日日加班,职等却一直只与其他人一样按年资往上加,从不曾跳级,更甭说升官了。如今我竟然成了她的上司,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不是滋味了。
听到她的话,我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我没理她。在这个部门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锻炼了我充耳不闻的好功夫。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咧,钓到凯子了。”这酸味十足的话竟是菜鸟派的人说的。
“做得半死,到头来什么都不是。早知道我就想办法去认识小老板,看看人家现在多风光。”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一点也没错。”
参与“讨论”的人不多,但似乎部有意地放大了音量,好像唯恐我听不到似地。并且,办公室出奇地“融洽”老鸟和菜鸟们不再分彼此,因为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我。
所以我升官也不是没道理的,瞧瞧我对这个部门的-献,如果不是我,恐怕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个部门的员工如此团结。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在心中苦笑道。
我发现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在公文上签名,也就是说,全部门的人都看过这份公文了。
看了经理一眼,我发现他仍是不见不闻,好像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似地。
在心中叹了声,我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过,我没有将之归档,而是带着公文来到经理的桌前。
“经理,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一谈。”我说。
“坐。”经理看来一点也不意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可以到小会议室去谈吗?”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我的举动,竖耳听着我们的对话,不过我没兴趣扮小丑。
“好。”地也干脆地放下手上的笔率先朝会议室走去。
跟在他后面进入会议室,我没有任何的客套废话,而是直接将公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问他:“为什么?”
他不太认真地瞄了一眼桌上的公文反问我:“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他在与我-傻,我不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为什么让我升股长?”
他挑了挑眉答道:“这个-定比较方便。”
“对谁比较方便?”其实我大概明白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对我,对整个部门,对公司,对大家都方便。”
“大家,除了我。”
他扯着唇无所谓地笑道:“怎么会,你升官了不是吗?”
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我凝声说道:“我一点都不想升官,你让其他任何人担任这个职务都可以,他们都很期待不是吗?你何不顺应民意在他们之中随便挑一个人选?”
“哦,不。部门里的派系分明,愈来愈水火不容,不论是让谁升官势必都会引来另一派的不满。到时候整个办公室弄得鸡犬不宁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
他两手一摊。“你是办公室里唯一不打小报告、不搞派系的人。”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
“因为我不打小报告、不搞派系,所以我活该被牺牲?”
“我是让你升官哪,怎么可以说是牺牲你呢?”
“你很清楚无论是我的年资、考绩或是职等没有一样胜过部门的其他同事。”
我知道他是个没心少肺没血没眼泪的人,与他不可能动之以情,找他没有利可诱他,更没有动武威吓的本事,所以我只能试着说之以理了。“我们部门最没资格被拔擢的就是我。”
“你很谦-,单凭这一点,你就够格了。”他嘻笑地说。
我一向很少生气的,可是他的态度令我几欲动怒了。不过我仍是压下心中的不悦,看了桌上的公文一眼,我说:“我希望你能够更改这个-定。”
他无所谓地双下耸肩,却是没有转寰的说:“不可能,人事命令已经发布了。”
沉默地注视了他几秒钟,我才又问道:“你应该早就料到升我为股长可能造成的影响吧?”
“当然。”他仍是一脸不在乎地笑着。“升你为股长,我这个经理将会轻松许多。”
我好像应该生气,可是很奇怪,我突然不在乎了。静静地看着他,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能力平平的他能够坐上经理的位置,他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一将功成万骨枯,像他这种不在乎牺牲别人的人,想成功不是难事吧?
“没有其它事的话该回去上班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已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门口他又回过头指着桌上的公文。“那就麻烦你归档了。”
他一离开,我整个人便摊在椅背上瞪着桌上的公文,考虑着我或许该辞职。只是想来有些好笑,大家都为无法升官而争得头破血流,我却为了升官而萌生去意。
拾起桌上的东西,我缓缓地走回办公室去。我发现有几个同事在看我,我看向他们时,他们却纷纷转移视线。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