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长安那样冷意袭人,依然举目苍翠、秋高气爽,他兴致勃勃地观望着、游览着,不知不觉到了晌午。
看到一个卖面的小担,闻到扑鼻的香味,顿觉腹中十分饥饿,虽然语言不通,可是他往摊前一坐,摊主连忙端上一碗,饿极了的他,觉得这面鲜香麻辣、清爽可口,美味极了,不由得忘了先生教诲,也不顾个人形象,一连吃了两碗才觉心满意足。
可是吃完往腰里一摸,一下子涨红了面皮,早上走时忘了带钱袋。摊主一看他连吃两碗竟没有带银子,顿时脸色难看的很,操着一口蜀郡方言就嚷嚷起来。
公子听不懂他的话,自己的解释别人也听不懂,又没银子给人家,又羞又窘,一时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特别是一些妙龄少女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样一个英俊的公子居然吃白食,简直太好笑了。
公子更窘迫了,少年怀春,谁不希望能在女子面前留下好印象,此时此刻,却只能又羞又愧又急,此乃他乡不可能遇到熟人来解围,只能盼着随行的仆僮找了来,然而这希望太小了,走了大半晌,自己都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无奈,只得一边对摊主作揖,一边用官话说着解释的话,可是摊主还是听不懂,紧紧拉着公子的衣领只嚷着要见官,他羞愧至极却无可奈何。
“这位摊主,这位公子象个读书人,看样子家世不错,怎么也不会是个吃白食的,今个可能忘带银子了。面钱我认了,就别难为他了,快让人家走吧。”
公子惊讶地抬起头,这地方居然还能听到标准的官话,而且是一位女子说的。如果是读书人倒也正常,为着以后走上仕途光宗耀祖,一般从小都会学得标准的官话,可女子就不必如此,难道她也是从长安来的?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锦衣丽服的少女,身后一个丫环打扮的人,少女年龄并不大,眸光如水,妩媚而清纯,浅浅的笑意灿若朝霞,脸上的稚气和纯真倘未完全脱去,大概刚刚及笈吧,从全身的衣着和首饰看,不是世族小姐就是富家千金。
少女说完,旁边的丫环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摊主,摊主并不想寻客人的不是,一看有人付钱,连忙向公子作个揖以示陪罪就忙他的去的,围观的人一看没有好戏看了,也都很快散去了。
公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真是丢人丢到家,长这么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更没吃过白食。看到他这幅的样子,主仆二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公子刚刚正常的脸色又变通红了,连忙走过来见礼:“谢小姐解围,还望小姐告知府上地址,明日一定上门致谢并送还银两。”
主仆二人一对视,低头掩唇,哧哧笑了好一会,看他尴尬方才强行忍住,却仍是满脸忍俊不禁:“公子不必客气,不过几个小钱,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公子连忙拦住她们:“小姐请留步,你们好歹也告诉在下名字和府上住址。我名叫于奉直,长安人,来蜀郡拜访昔日的同窗好久,不期对方早已搬家,我住在客栈,准备过几日再去找他,想请小姐告知姓名,小姐义高不需人谢,可是我心中也应知道是谁帮助了我。”
主仆二人又扑哧一声笑了,小丫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姐,你就告诉这位于公子吧,他一心想知道,看样子是回家想供个长生牌吧。今天的几钱碎银子花得可真值,老爷和夫人给庙里捐了那么多香火钱,也没换个长生牌。”
于公子的脸更红了,心里也不明白自己平时也大大咧咧豪气十足,怎么到了这对主仆面前就变得如此拘谨,更不明白这两位少女怎么这么爱笑。
那位小姐大概看到于公子英俊的脸越来越红,心下不忍,嗔到“虹儿莫要无礼,于公子既然一定要问,你就告诉他吧,不过于公子不要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也千万不要上门致谢,被爹爹知道了,又要怪我们私自上街和生人搭话了。”
虹儿捂住嘴强忍着笑:“于公子听好了,我家小姐姓云,闺名若水,我是她的丫环,叫虹衣,我们家就是前面那条大街上的云宅。小姐说了,不要你上门致谢,你就在家早晚烧几柱香,祝我家小姐福寿双全,长命百岁就行了。”
“虹儿,你又乱说了,没事咱们快走吧,趁爹娘和奶娘今天不在家好好逛逛。公子请便,我们走了。”
于公子再次致谢,目送主仆俩转身离去,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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