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躲到了这座苏格兰极北的山洞里。
可是将来要何去何从?她们的人生已经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了。
爱过的人、伤了的心统统变成了永远缠绕不去的梦魇。
她们三个又饿又累,身上心上都伤痕累累,在这越来越酷寒的黑夜里,冰冷的气温渐渐吸慑去了她们的体温与生命之火
“如果有来生,我们当姐妹吧,彼此扶持照顾,再也不要是孤零零的存在世上,不要再被误解、欺负、伤害了”她挣扎着最后一丝丝力气,环住了同样逐渐失温的女孩。
“就这样约定”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忘了那些让我们伤心的人”
最后一缕虚弱的叹息戛然而止,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
就在这时,外头黑夜冰冷的重重雾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三个高大的身影,匆匆穿过浓雾而来。
那是什么?是谁?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狂鸣而过,猛然惊醒了她们三个人的意识。
那似梦似幻却真实不已的景象瞬间消失,她们同时大大喘了一口气,浑身虚脱地坐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也看到了吗?”梅书神情惊悸地盯着她俩。
“你也看到了?”幼幼面色惨白,小心紧捂着胸口,彷佛还可以感觉到被冰寒的空气所冻结住的痛苦感。
“那就是我们的前世吗?”碧绿不敢置信地低喃,顿了一顿又道:“原来我们是冷死的呀,哇呜。”
她的话让梅书和幼幼在惊痛之余也不禁笑了出来。
“天哪,被你这么一讲,我突然觉得那样死好像也不是太难过的经验了。”
“碧绿,事实证明你少根筋的脑袋就是前世被冻坏的。”幼幼认真地道。
碧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谢谢你喔。”
“为什么我们三个以前聚在一起时,不会有这次奇妙的感应呢?”梅书困惑地问。
“以前我们任督二脉没有打通吧。”
“不然就是谈恋爱的关系吧?”
梅书看着她们俩,在彼此眼底也看不出答案。这次突如其来的感应,虽然解答了某些长久以来的疑惑,却也带来了更多混乱的谜团。
“对了,梅书还要约会呢,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破坏了他们的幸福之夜。”碧绿提醒道。
“对喔!”幼幼恍然点头“好吧,走了、走了。”
“喂,你们两个”梅书好笑又好气,又觉得害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碧绿摇头晃脑吟道。
“白、碧、绿!”
“呵呵呵”--
梅书站在春夜清凉的晚风里,形单影只寂寥落寞地等待着。
从六点五十九分开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当巷口车灯光芒由远至近而来时,她便屏息期待地紧盯着那头,以为是他来了。
可是每一道车灯光亮却代表了每一个失望,一次又一次,她的心跳从高高地鼓噪渴盼喜悦,渐渐变得异常寒冷。
“为什么?”已经十点多了,她等得再也站立不住,双腿酸麻无力地倚靠在铁门上。“为什么他还没有来?难道他忘记今天晚上的约定了吗?”
难道半路出了什么事吗?
她小脸霎时变得苍白,慌乱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打手机问他好了,可是可是她真是个胡涂虫,他的手机还在她的房间里呀。
几次都忘了要和他交换回手机,虽然不方便,可是想到他至少有一样东西在她的身边,心底就忍不住感觉到阵阵幸福。
恋爱中的人果然是半疯半傻。
“怎么办?”她咬着下唇,焦虑地在原地踱步,一百万种危险意外的可能性不断出现在她脑海,煎熬得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虑不安。
啊,既然他的手机在她皮包里,那么或许可以查看他手机里的通讯录,设法打电话到他家,问问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梅书二话不说迈着酸疼不堪的双脚冲回套房。
就在她终于翻出他的手机时,室内电话倏地响了起来。
“喂?”她漫不经心地抓起话筒,夹在耳朵和颈项间,边试着打开手机的电源。
“梅书”幼幼颤抖而担忧的声音响起“你看了电视新闻没有?”
电视新闻?
“没有,怎么了?有什么重大社会新闻吗?”她所有的精神全专注在研究3g手机的操作上,不经意地问。
“你赶紧打开电视,转到xx新闻台,他们现在正在报导关于唐氏金融集团少东火速订婚的新闻。”幼幼急促道。
“唐氏金融集团少东火速订婚?”梅书猛然一呆,脑子还不太能消化幼幼说出的每一个字。
“你曾经跟我提过他叫唐尔豫,目前在国家实验研究所担任干细胞室的主任刚刚新闻整理出了唐氏金融集团少东的姓名照片和背景与经历,一模一样会是他吗?梅书,你快点看新闻哪!”幼幼心慌得口干舌燥“也许是我弄错了,也希望是我弄错了。”
“他订婚?”她心头猛然一痛,夹着的电话筒蓦然掉落了。
梅书的小脸瞬间惨白如雪,世界宛如在她面前整个翻倒,重重地朝着她砸了下来。
怎、怎么可能?
她手脚冰冷麻木,挣扎着打开电视,第一个跃现入她眼底的就是尔豫英俊的微笑。
英挺高大,身着实验室白袍,是他的照片!
这不是xx新闻台,但显然唐氏金融集团少东火速宣布订婚的消息,彻底震撼了全台湾。
女主播难掩一抹渴慕和嫉妒地播报着,关于唐尔豫博士富可敌国的家世和才华盖世的专业能力。
“根据可靠消息指出,唐尔豫博士将在近日内和永峰贸易公司萧董事长的掌上千金完婚。女方萧婉小姐今年二十六岁,是日本东京女子大学毕业
“至于为何唐、萧两家的订婚如此仓卒,是否受到了最近女星先有后婚的风气影响?相信是全台民众此刻最关心的焦点所在”
有谁会关心这种无聊的事?梅书脑子首先涌进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即事实真相用力地敲打中了她的脑袋
唐尔豫今逃讴婚了。
“这就是他今天晚上失约的原因吗?”她忽然笑了,笑容飘忽如风中秋叶,霎时凋零破碎。
果然是一个好理由啊。
她将断了线的电话筒挂回去,再把手机摆放在一边,然后她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数到十,恶梦会消失。
这是婆婆在她们小的时候教过的,假如发现自己置身在最可怕痛苦的恶梦中时,可以大声地念出这个咒语,然后一切就不会有事了。
“闭上眼,数到十,恶梦会消失。”她低低地、瘖痖地开口。“闭上眼,数到十,恶梦会消失,一、二、三、四、五”
可是当她数到十,无数个无数个的十,为什么恶梦还是没有消失?
他订婚了,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多像一首古老俗丽的台语歌曲,多像一句蹩脚的台词?
但是她的胃部翻腾,想吐的冲动不断地涌现,最后梅书终于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对着马桶呕出了烧灼的胃酸和清水。
一整天,她兴奋期待了一整天,连饭也忘了吃,胃里根本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了,但是她仍旧不断摧肝沥胆般地狂呕着。
“呕呕”她吐到汗湿发乱,凄惨狼狈地伏在马桶边沿,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他骗了她。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和萧小姐并非相第二次亲,可是今天却闪电订婚。
他喜欢那个看似温婉大方礼仪端庄,实际上却是个被宠得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吗?原来像那样的女子,才是他要的结婚对象。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呢?他曾经说过,未来的妻子对象绝对不是她这种的,而且说过不止一次,她怎么能够忘了?
但是他也一样,什么都忘记了,忘了和她的约定,忘了曾对她许下的承诺,忘了要给她一个解释有什么好惊讶、伤心的呢?他甚至忘了千年前,也是这般毫不留情地负心而去。
难道真是命中注定?她要一次又一次遇见他,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最后残忍而痛苦地失去他?
外头,电话又震天价响了起来,一声声似欲摧人心魂。
梅书沉默地侧耳倾听着,在室内电话铃声消失后,起而代之的是他手机的铃声。
也许是他的同事朋友在听到消息后,赶着向他道贺的吧?
她唇畔浮起了一朵破碎的、嘲弄的微笑,静静地听着一声又一声的铃声,在停止了之后,又一次次地重复响起。
彷佛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她已支离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