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朱老太爷又骂了一句,不晓得是骂谁,朱二老爷也只有唯唯应是,朱老太爷这才开口:“把魏氏给我拖下去,找间僻静点的屋子给我关起来,一日三顿饭别缺了她,等过几日,我寻她哥哥来,把她带走!”
用的是魏氏,而不是二太太,服侍的人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应是后就上前来拖魏氏,魏氏晓得这一拖下去,就再没有机会,高声尖叫:“公公,公公,您为了朱家的名声也不能这么做!”
朱老太爷就像没听到一样,挥手让众人拖她下去,然后才看向朱九爷,朱九爷已经吓的整个人的在那抖,看见祖父看向自己,急忙膝行到他跟前:“祖父,我娘做错了,可我没有做错,祖父,我以后不会说不许哥哥回来的话,他是我哥哥,是和我一个爹生的。我要记得手足情分!”
朱老太爷伸手摸摸朱九爷的头:“这才乖,好好的回去,好好地给我在屋子里反省。明白吗?”朱九爷已经吓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有点头,没有别的话敢讲!
朱老太爷这才对朱二老爷道:“你也给我滚回去,好好地换身衣衫,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还要我来给你处理!”朱二老爷连忙应是,朱九爷此刻哪还敢闹脾气,爬起来扶了自己爹往回走。
朱老太爷让人把这里重新收拾,又踱回园子里面,世上的事,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包括人心,自己也能回转的了,想着朱老太爷就得意的笑起来。
柳劲松下了值,朱为安早已等在衙门门口,柳劲松也就和他往朱府来,朱为安得了祖父的吩咐,况且祖父今日如何对待魏氏,朱为安也是听过的,对柳劲松全无平常的敷衍,而是笑容满面,话题还主动往儿女上面迎:“听说令千金聪明伶俐的很,我家内人,也怀孕将满,但愿能生的一个如令千金一样聪明伶俐的女儿!”
“朱公子必会如愿!”虽然猜到朱府来意如何,但柳劲松是真没想到朱为安此刻待自己竟十分亲切,心里狐疑之时,面上神色没有变,只顺口敷衍。
朱为安怎听不出柳劲松的敷衍?不过再有不满也不敢露出来,只又说了些京中趣事,不外就是哪里有好吃好玩的,说着话,朱府也就到了。
朱为安请柳劲松下马进府,柳劲松都能感到朱府的下人们今日待自己都特别殷勤,殷勤的让人有些想发笑。不过柳劲松面色依旧没变,还是和朱为安一起往朱府里面走。
沿路十分清净,并无一人前来打扰,一副朱家今日把柳劲松当做上客相待的架势。快要走到朱老太爷所住花园时,柳劲松才停下脚步:“朱公子昨日说的,老国公请了好几个人来赏花,怎的我这一路,并没瞧见别的客人?”
“柳驸马到了此时,还要装什么糊涂?算来我们原本同源,都姓朱,祖父惦记你惦记的很紧,论起来,你才该是这府里的五公子!”
朱为安的话让柳劲松淡淡一笑,朱为安说出这两句,又见柳劲松这笑容,心里不由暗骂一句,但祖父的意思总是要传到,朱为安又道:“原先我也得罪过你,五哥,你是不是嫌小弟平日待你不恭敬,今儿,我就给你赔罪!”
说着朱为安就要顺势跪下,柳劲松扶住他:“不必了,年轻气盛,总是难免的。这五哥我也不敢领,既是来赏花的,还请继续带路!”
朱为安仔细听来,听不出柳劲松话里的恼意,越这样朱为安心里越没有底,若是原先,此刻的朱为安早已暴怒,但现在也只有乖乖地在前面带路。
朱柳两人进了花园,就有两个美貌丫鬟相迎,不用朱为安说,柳劲松也晓得这是常侍朱老太爷身边的丫鬟,等闲的人是见不到的,上回柳劲松也没有见到。
果然这两个美貌丫鬟已经开口:“柳驸马,老国公在厅里,还请您随奴婢们来。”柳劲松点一点头,和朱为安一起跟了这两个丫鬟走进厅里。
厅里酒果已经备齐,朱老太爷却没有穿大衣服,而是一身燕居服,正在瞧着那盆盛开的花,瞧见柳劲松进来就道:“你来了,快坐下吧。你我也无需这么拘束,还请宽了外头大衣服!”
这是把自己当家里人的架势,柳劲松手摆一摆,拒绝了宽衣落座的要求,而是道:“尊长面前,不能放肆!”
“什么不能放肆,年轻人这样局促可不好!”虽然柳劲松不肯接受自己的要求,朱老太爷也没再坚持,坐到上方,丫鬟端上了茶,朱老太爷挥一下手:“来,尝尝我这茶,也是很不错的!”
柳劲松道声多谢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朱老太爷见他放下茶杯才道:“我这茶确实不错吧?我年纪越发大了,也只好个种花品茶,操心的也不过是儿女的事!”
“老国公是个有福气的人,这等福气,还不晓得多少人羡慕!”柳劲松随口赞到,朱为安已经道:“这茶祖父放在这里,连我都少有得喝。足见祖父待柳驸马,是何等的体贴!”
朱老太爷瞧孙子一眼:“都是我的孙儿,我多体贴体贴也是平常事。柳驸马啊,你虽则姓柳,可你的身份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
柳劲松端坐在那里,听朱老太爷说完才淡淡一笑:“老国公的意思,我明白。老国公年过七旬,想来知道覆水难收这个道理!”
“覆水难收也要瞧那是什么样的水。当初朱家确实对不起你娘,可那事我并不知道,当时我在外头,等回来时,你娘已经远赴边境,皇后娘娘又下旨让朱魏两家结亲。”
能一口把所有的错推在皇后身上,朱老太爷真是个人才,柳劲松心里嘲讽地想,接着就笑了:“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今日,我姓柳,不姓朱!”
柳劲松的拒绝让朱为安变了神色,朱老太爷可比自己孙儿冷静多了,呵呵一笑就道:“你心里有怨气这在所难免,我思来想去,单你回来不成,还要你娘一起回来。至于魏氏,她素来不贤不孝,这名声整个京城都晓得,甚至出于嫉妒,杀了你父亲的姨娘。我已做主休了她,到时重下婚书,让你娘重进我朱家的门。认祖归宗,本是人之常情!”
自己怎会是这样无耻之人的孙子?柳劲松看着朱老太爷,面上又是淡淡一笑:“贵府休妻,真比吃个饭还简单!”
“祖父这等待你,你怎能这样出言不逊?你可知道,你纵是驸马,祖父也是皇后之父!”朱为安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对柳劲松道。
“小五,你着急什么?初听这事,你哥哥这样想才是正常的!”朱老太爷喝住孙儿,才对柳劲松道:“你定是认为,我这样做,是寡廉鲜耻,全无半点情分吧?可是你不晓得我心中的苦!”
说着朱老太爷叹一口气:“你单知道朱家在我手上,成为众人瞩目之家,可你不知道我为了维护朱家,付出多少努力?娘娘在宫中,虽则是正宫嫡配,可人人都晓得,陛下心中有的,是那个青唐女子。娘娘在宫中忍辱负重,我在外头,也要维护娘娘名声。约束家人不许他们胡作非为,什么我都做了。现在我虽精力旺盛,可已年过七旬,若等一日无常一到,你这些哥哥弟弟,都撑不住朱家。到时朱家一散,我在地下又怎样闭眼?”
朱老太爷用袖子点一下泪:“你只道我寡廉鲜耻,可你不晓得我在做出任何一个决定时候,心都在滴血。当初你母亲被休弃,我回京知道情形,也让人送去银两,保的住你母亲的衣食。松儿,我晓得外头的人都是怎样传我的,可我也是为了朱家。松儿你此刻年轻气盛,不晓得妥协二字怎么写,等你再过些年,遇到的事一多,就晓得了。我不能为了两三个人,就把我朱家全族搭上。我朱家上上下下,也有三四百口人,人人都要靠朱家吃饭。松儿,我赌不起,也输不起,也只有委屈你们母子来保住朱家全族平安。”
朱老太爷声音恳切,面带伤心,仿佛当时确实是不得已才让人休掉柳凤英,而非别的。可惜柳劲松并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人,他往朱老太爷面上瞧去:“柳家我母亲那一辈的堂姐妹中,出嫁的已有十来个,只有我母亲一人被休。老国公,你口口声声,休掉我母为的是怕连累朱家,难道我那些姨母嫁的,就不是大族?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定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是我母的堂妹。赵家在这京中,人口比朱家还要多。赵家可受到连累?老国公,做下无耻的事就是做下无耻的事,不要试图掩饰,护不住妻儿就是护不住妻儿,不要试图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