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如常,心底松了口气,立刻发动了车子。
这一路上,周亦行的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出新闻照片里内容。
文桦把叶蓝茵护在怀里,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坚毅,又带着几分虔诚。
这只能表明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有绝对而纯粹的保护欲。
自己的妻子让别的男人产生这种念头,周亦行心里很不舒服。
“周总,是直接回集团?还是去桃花苑?”关禹问道。
周亦行收敛了思绪,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昨天的事,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的话,你知道什么后果。”
关禹背脊一凉,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他就知道自己的侥幸心理在周亦行身上行不通。
以周亦行的头脑,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昨晚手机关机是受了宋怜惜的指使?宋怜惜为的就是让周亦行避开叶蓝茵的打扰。
没想到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叶蓝茵偏就昨晚出事了。
关禹心里也是懊悔。
周亦行见关禹已经知错,又念在关禹跟了自己多年,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便转移了话题:“华洋传媒那边如何?”
关禹愣了一下,随即顿感如释重负,立刻道:“今晚动手。”
周亦行“嗯”了一声,刚要吩咐关禹去桃花苑,就被一则来电给打断了。
他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显时,不由得眉头一拧,隔了几秒才接起。
“在忙工作?”
周老爷的声音哪怕不是隔着听筒,听起来也依旧满是生冷。
周亦行心觉不妙,就又听周老爷道:“你妻子被我罚跪祠堂。你若是有意见,就来宅子找我。不过,我觉得我的处罚很轻,并不值得你来这么一趟。”
说完,电话“啪嗒”一声挂断。
周亦行握着电话,周身瞬间起了一股寒气。
关禹透过前视镜看出周亦行那边不对劲儿,便小声的询问道:“周总,改去集团?”
周亦行依旧紧握着手机,阴鸷的神情让他浑身充满了“生人勿进”的警告,仿佛只要有人越界,他便会勃然大怒。
关禹连大气也不敢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眼看都要上桥,周亦行忽然说:“去周家大宅。”
关禹一怔,随即回了个“是”。
可车子行驶到一半,周亦行却又改变了主意,吩咐关禹回集团。
关禹不明白周亦行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今晚华洋传媒的行动至关重要,能不能扳倒齐家,就看今晚的情势了。
……
祠堂里分外阴冷。
叶蓝茵出门都是车接车送,所以穿比较单薄。
她用手掌一会儿搓搓去手臂,一会儿去搓搓小腿,只盼望周亦行能快点儿到,因为她心里是真的害怕。
虽说她不信鬼神,但这却不代表她胡思乱想。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祠堂里的黄灯显得越发微弱,凄凉的叫人背后发凉。
而周亦行却是迟迟未到。
叶蓝茵不禁想,是不是周老爷用这次的新闻事件为难了周亦行?两个人正在谈判?她越发后悔自己做事莽撞,一步步导致了今天的祸端。
要是没有陆雪这件事该多好啊。
她的家人是好好的,她和周亦行也冰释前嫌,和和美美的。
叶蓝茵正这么一点点的幻想着,就听到了祠堂的某个角落发出“哗哗”的声音,好像是谁在抓木门。
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个劲儿的往角落里缩。
可不一会儿,她又听到了细小的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滚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张望,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纸团子,很小。要不是因为刚才听到了动静,估计她都不会注意到这么个小纸团。
叶蓝茵起身去拿起小纸团,小心的把它摊开,然后借着黄灯的微光,看到上面写道:别吃食物,别喝水。耐心等候。
应该是周夫人叫人丢进来的。
叶蓝茵心里稍稍松口气,她觉得这个纸条起码证明她没有被人遗忘,早晚会有人救她出去。
于是,她回到了角落坐下。
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蓝茵时而醒,时而睡,反反复复的,除了觉得冷,就是冷。
这祠堂里当真是阴气重,湿气也重,它们混合在一起,往她的骨头缝里钻,冷的她冰手冰脚,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是到了夜里几点,叶蓝茵正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腿边痒痒的,好像是有软毛在轻拂过她的皮肤。
她睁开眼睛一瞧,就见她腿边正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
叶蓝茵“啊”的一声大叫,随即蹦起来,撒腿就跑。
过程中,她感觉到小腿那里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可她不敢停下来,只顾跑。
等到她从这边再跑到另一边的时候,她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去,就见自己刚才待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眼花了不成?又或者是做梦了?
叶蓝茵挪挪身子,小腿那里又传来了疼痛,她赶紧蹲下查看,就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子那里有了冒着小血珠子的伤口,分明是被咬了。
她害怕的不行,实在不敢和不明动物共处一室。
拿起案桌上装饰用的烛台,她只能勉强用这个做为防卫武器,“各位先人,多有不敬。还望见谅。”
余下的时间,叶蓝茵不敢再睡。
可待到破晓时分,她终于撑不过去,沉沉睡去。
……
在叶蓝茵饱受恐惧折磨的这个夜晚,帝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盛美娱乐旗下的艺人,以宋怜惜为首,发表联合声明,控告盛美娱乐在违背他们意愿的情况下,签订了许多霸王条约。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份联合声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首牌,随即有人揭露了盛美娱乐账目造假。再来,又有人爆料说盛美娱乐借由正在筹建的影视城,进行不法行为。
凡此种种,导致齐联盛一大早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那时候,齐亚桀并不在家中,张秀维和齐亚茹都是乱了阵脚,也失了平日里端庄自持的做派。
“爸,这是怎么回事?您快和警察说都是误会啊!”齐亚茹一路跟在警察身后。
张秀维拉住女儿,接着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我先生一直安分的待在家中,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警察稍稍停下脚步,解释说:“您的先生究竟做了什么,带回局里调查便是。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说完,他们押送着齐联盛上了警车。
张秀维和齐亚茹母亲站在家门口,都是一脸的焦急担忧,眼泪也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反观齐联盛,倒是极为冷静,像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在车门关闭前,扭头冲着她们母女喊道:“快把亚桀叫回来。”
……
周亦行一早便到了周家大宅。
刚进入正苑,他就看到周老爷站在莲花池旁,应该是在等他。他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周老爷冰冷的目光,大步走上前去,一心只想赶紧把叶蓝茵带走。
“父亲,请把蓝……”
啪!
话未说完,周老爷一巴掌打在了周亦行的脸上。
“我真是小瞧了你。”周老爷怒极反笑,“创为这边,你刚刚旗开得胜。齐家那边,你也是大杀四方啊。”
其实,周老爷已经察觉到了周亦行要对齐家下手。
可他不知道周亦行做到了哪一步,所以才借着新闻的事情,把叶蓝茵叫过来,想以此做为要挟之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周亦行这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
加之,周亦行昨晚没来接走叶蓝茵,周老爷还以为周亦行是在排兵布阵。谁料,周亦行这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痛下杀手!
果然够狠!
周亦行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一脸冷漠的看向周老爷,“齐家的事情,您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城东的那个项目?”
“你!你居然!”
周老爷一口气闷在胸口,气的脸色通红。
他没想到自己私下和齐联盛搞的项目,周亦行都了如指掌。这也就难怪周亦行要搞垮齐家,毕竟齐家没了,他也就少了个助益。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啊!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孽种?你给我滚!”周老爷指着大门喊道,“立刻滚!”
周亦行淡淡一笑,面色平静,“父亲,您的心从来没在我和母亲的身上,您自然也就看不惯我。可我姓周,即便这个姓氏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说罢,周亦行绕开周老爷往前走去。
周老爷气的不轻,厉声威胁道:“你有这么个拖油瓶,一辈子也别想打败我!你且等着吧!”
周亦行不做理会,快步向着祠堂走去。
当他看到祠堂外上着的锁时,简直是怒火冲天。
他不管这里面供奉的是他的祖宗还是天神,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在里面!
“茵茵!”
周亦行喊了一声,然后一脚猛踹在门上。
“茵茵!”
周亦行再喊,再一脚猛踹在门上。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专门负责看守叶蓝茵的那两个婆子。
她们见大少爷这一身的怒气,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还说:“大少爷,少夫人就是遵照老爷的指示在祠堂闭门思过。您不用……”
“滚!”
周亦行骂了一句,在婆子开了锁之后,一脚踹开房门。
祠堂里的情景吓的他心头一紧。
这地上怎么会有血?
“茵茵!”
他跑到角落里,见叶蓝茵已经神志不清,手里还死攥着烛台,心下便一阵抽痛。
昨晚,她经历了什么?
“你来了……”叶蓝茵浑身冰凉,嘴唇都发紫了,“你来了。”
周亦行脱下西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将人抱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接你回家。没事了。”
叶蓝茵点了下头,感到小腹那里有什么正在急速下坠,应该是来事了。
“好冷。”她喃喃道,“肚子疼……腿那里,也疼……”
周亦行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迹,又看到她雪白的小腿上的伤口血已经凝固干涸,立刻问:“他们虐待你?”
叶蓝茵实在没力气了,只说了声“不是”,便昏了过去。
……
叶蓝茵是被疼醒的。
她浑身都疼,特别是肚子疼,比她以往的痛经都要厉害。
周亦行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正在皱眉头,立刻用力的握紧她的手,轻声道:“茵茵,你醒醒。”
叶蓝茵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周亦行担忧的面容,他又问:“觉得怎么样?口渴吗?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叶蓝茵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喏喏道:“肚子疼。”
“你……着凉了。”周亦行垂下眼眸,然后把手搓热探进被子里给她揉肚子,“这次生理期,会受些罪。你要是受不住,我去要一片止疼药来。”
叶蓝茵摇头,心想那种药还是少吃为妙。
“我一直害怕父亲拿我要挟你。还好你来了,这就没事了。”叶蓝茵笑笑,看起来很疲惫又很满足。
周亦行眉头微蹙,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的,只道:“是我来晚了。”
叶蓝茵笑着闭上眼睛,并没有责备半句。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加湿器偶尔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但这也并不扰人,反而给人一种踏实安全的感觉。
“新闻的事情,我很抱歉。”叶蓝茵忽然道。
周亦行的动作稍有停顿,说:“和你无关,你不用道歉。”
叶蓝茵这又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疑惑,“早晨的事情,你很不高兴。我还以为……”
“我是跟我自己。”他低下了头,“发生了那样的事,可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叶蓝茵一笑,抬手去抚摸周亦行的脸,“都过去了。不过,我觉得父亲突然把我叫回去,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还好你到的早,不然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在等着你。以后我多注意,尽可能的避开。”
“嗯”。
周亦行应了一声,眼里的光,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