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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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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颤抖地指着他。

    "你、你"

    "想起来我是谁了吗?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我经常跟三个打扮跟我差不多的人一起出现"文雍熙绽出冷酷的笑,他不相信童善还认不出来,他和他的三位朋友在城里的名气几乎跟童书一样响亮,只不过一个是正面的评价,一个是负面的评价。

    "你是文文文什么?"

    下一刻,他的头已被折扇拍中。

    "文、雍、熙。"他咬牙一字一句地提醒着童善。

    话声甫落,童善抚着头顶的手改而捧着双颊,并且发出不可置信的一声低呼。  "还记得筷子的滋味吗?"他微笑着问,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童善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地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印象太深刻了,那种被飞来的筷子吓得魂不附体的经验。

    "笑穴呢?"文雍熙又问,同时将脸逼近他。

    童善再度重重地抽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就像一摊烂泥似地倒往身后的椅子。那是毕生难忘的经验,全身就像有千百只小虫在囓咬似的,只是这么想着,他的身体似乎就痒了起来。

    "起来!"文雍熙不耐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里拉起来。"先别吓昏,你还得留点力气带我去找无瑕。"他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薛老爷,充满歉意地道:"老爷,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等我把无瑕救回来再好好跟您解释清楚。"

    他拖着重善,为了争取时间,走到门口时他使用轻功飞上屋顶,两三下就消失了。

    还在点着头的薛老爷双目突然一亮,瞪着薛文消失的门口好一会儿之后,才抚着胡须喃喃自语地道:

    "啊,原来薛文本身就是块宝啊嗯,我果然是有眼光的。"

    *****

    "喔,那这么说来,你们四兄弟是从小就立志要闯荡江湖啰?"薛无瑕接过老四剥好的瓜子,优雅地送进嘴巴里咀嚼着。

    "是啊是啊,本来是这样的,我们兄弟四人从小就习武,也曾经以除暴安良扶弱济贫为己任,我们还曾经担任过衙门捕快一职喔,不过后来因为每个人都出了一点小纰漏,衙门待不下去了,就干脆出来行走江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闯着闯着,就变成人们眼中的盗匪了,这之间的详细情形,我得请我大哥来跟你说明,

    我们兄弟三人都听我大哥的话,大哥叫我们向东我们就向东,大哥叫我们往西,我们就往西"看起来很老实的老四幸福地跟薛无瑕聊着天,他可是猜拳赢了老二跟老二才获得留在屋内看守的机会的。

    "外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吗?我可不敢,他看起来好凶喔!"

    "我大哥就是那副嘴脸,他其实面恶心善,对我们这三个弟弟还挺疼爱的。"他替薛无瑕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随即又道:

    "不过从事盗匪这一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男人啊还是找一个稳定一点的工作比较好。"

    老四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这样好了,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你们就到我家来应征长工吧,我们家福利高,待遇好,工作又轻松对了!我可以给你们写推荐信,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担心不被录取了。"

    "真的吗?那就太谢谢姑娘了。"

    文雍熙听到以上这段对话之后差点没从屋顶上跌下来,他看了看身旁昏死在瓦片上的童善,不禁蹙眉想着,这像是一桩绑架案吗?有哪一桩绑架案会如此荒谬?

    绑匪和人质之间的感情未免也太融洽了!而且薛无瑕看来毫发无伤,心情愉快,门外守候的三个人又显然一点防备都没有;要不是他整天跟在薛无瑕身边,确定她并没有自导自演,否则他真的会以为这只是她为了见他而安排的一出戏。

    顺手把面罩带上的同时他又开始咒骂自己,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随身携带这东西干嘛?骂归骂,他还是稍微检查了一下后面有没有绑紧。

    "啊,对不起,瓜子壳喷到你脸上了,我帮你把它拨开"老四向前,一手朝薛无瑕的嫩颊而去。

    这个动作彻底把屋顶上的文雍熙给惹火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冷冷的声音,加上准确弹中手背的小石头,文雍熙人还没有现身,却已经达到恫吓的效果。

    "谁用石头弹我?给我出来!"老四左右张望,声音里透出相当程度的害怕。

    他的声音将门外守卫的另外三人引了进来。

    "什么事?"三人问着,同时警戒地用目光梭巡房间。

    房间就那么点大,一目就能尽览,他们以可笑的防卫姿态立在原地将四周梭巡了一遍之后,才终于确定了刺客不是躲藏在屋内,那么就是他们狰狞地笑着,八只眼睛同时向上投。

    他们以为这次一定可以看见一块被掀开的瓦片,然后看见刺客往下张望的脸,他们四个人甚至已经准备发出我逮着你的狞笑了,但是笑容没有顺利地出现在嘴角,疑惑反而布满了一张张故作凶恶的脸。

    "逃走了吗?"老二谨慎地问。

    "不可能。"老三坚决地回答。

    "那么在哪里?"老二疑惑地又问。

    "不知道。"老四耸了耸肩。

    在门口观察了片刻之后,文雍熙确定他们四人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笨贼,于是他收起猫捉耗子的玩耍心态,很干脆地举手敲了敲门,这一个轻微的声响吓坏了室内的四人,他们如绷紧的琴弦突然断了一般,猛然地跳了起来,倏地转身面对着他,八只眼睛里写满的惊骇和恐惧以及形状各异的嘴型,让他突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过了好一会儿,四人之中才有一人首先恢复过来,用极力压抑颤抖的语气问道:

    "你、你怎么来的?"

    "我吗?走来的。"

    "哼!大白天里蒙着面罩,一定是见不得人的盗匪,大哥,不用怕,我们上!"

    "是啊是啊,以我们四个人的力量难道还怕制伏不了这个猖狂的小贼吗?"

    话虽这么说,也说得虎虎生风、威力十足,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抢先上前。

    "也好,一起上免得浪费我的时间。"文雍熙冷冷地一笑,退至门外,这里比较宽广,打起来不会碍手碍脚。

    但是室内的四个人却在此时有了一番争执。

    "看我干什么?你先出去啊!"

    "什么?为什么要我先出去?刚刚是谁说不用怕,我们上!的?"另一个声音明显提高想要压过之前的。

    "我是有这么说过,但是你不也说了这么一句是啊是啊,以我们四个人的力量难道还怕制伏不了这个猖狂的小贼吗?这话是你说的没错吧?"

    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想要压过对方的光芒。

    "幸好,我什么都没说。"始终不敢开口的老四庆幸地拍抚着自己的胸口。

    被称为大哥的那人闭了闭眼,终于忍受不了地抬起脚,一一将他们三人踹了出去。

    "决定好了吗?"文雍熙低头看着被分别踹出来的三人。"哪一个先上?"

    "他!"三人伸出手指头,分指向不同的人。

    "你们三个给我一起上!"大哥的声音愤怒地从后面咆哮过来。

    文雍熙的表情显示出他对这个指令的满意,他好心地等他们站起身,摆好架式,甚至很有风度地让他们先出招,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出手,这场打斗就会结束了。

    三个人在原地虚张声势了一番之后同时扑向前,也同时戏剧性地倒地不起。他很仁慈,专挑脆弱的地方重击,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痛喊就晕倒了,现在他的目光邀请着仅存的一名那个老大的前来。

    他苍白着脸,低头看了看这个,再转头看了看那个,似乎在此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双唇夸张地上下颤抖,在瞧见文雍熙企图上前的脚步时,惊骇地捧着双颊,挤出一声低呼之后,追随他的兄弟一起晕过去。

    文雍熙轻蔑地低头看了那群不省人事的笨贼一眼,心里想着人的习性真是可怕,像童善这样愚蠢的家伙,找来的四个绑匪也都跟他一样一样的愚蠢。

    "太精采了!真的好精采。"鼓掌声来自门边,薛无瑕卯足劲的双手。她快乐地跑向他,神情一点儿也看不出被绑架过后的恐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看见安然无恙的她,文雍熙刚想要绽出笑容,但是另一股怒气随即升上来,使得他的眼罩上一层冰霜。  "我不是要你乖乖地待在原地等我吗?你为什么还要到处乱走?"他咬牙问。真是气死了,明知道自己是个超级大路痴,却偏偏控制不住好奇的心,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去看什么江湖奇技表演?幸好绑架她的是童善,不然的话他闭上眼,当时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薛无瑕在离他两步之前停住,他的神情吓着她了,而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睁着大眼的表情看来十分无辜。

    "你为什么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她蹙眉回想着他刚刚的话。"你叫我在原地乖乖等你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这句话了?自从中秋节之后,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她的话马上让文雍熙的怒气成了无的放矢,是他的错,他忘了当时是以薛文的身分告诫她的。但是,该死的,他再也受不了这双重身分了,在他精神分裂之前,他要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这一切。没错!就是现在!趁现在没有人的时候把一切都坦白了吧!

    他拉下白布罩,露出一张温文尔雅、英俊从容却余怒末消的脸,这张脸当然也就是薛文的脸,只不过现在这张脸底下所穿着的不再是长工的粗布衣里,而是一身鲜明洁白,富贵人家才会拥有的高级服饰。

    她愣住了,先是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继而缓缓地锁紧双眉,越锁越紧,文雍熙不得不担心那两道细致的柳眉会因此而打结。

    "啊!你"她指着扯掉面罩的文雍熙,忽然啧啧称奇。"真像耶!你跟薛文,难道你们两个"她捂着嘴,因为脑中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惊人了,不由得杏眼圆睁。

    文雍熙有一种谜底即将揭晓的轻松感,事实上,他的心正在狂跳,他体内有一股强大的不安,似乎就要冲破外表的冷静,虽然他此刻面无表情。

    薛无瑕眼中的释然越来越明显,就在他想要好好地吐上一口气时,她接下来的话几乎今个当场昏倒。

    "难道你们两个是孪生兄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想上前陷住她的脖子或是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好让她那异于常人的脑袋清醒些,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因为薛无瑕开始在原地绕圈,然后以她惊为天人的想象力替她这个双胞胎理论制造出许多合理的解释。

    "一定是双胞胎没有错!难怪我那天见到你就觉得你的眼睛很像薛文,原来是这样啊!因为家道中落,做哥哥的不忍心弟弟吃苦,所以隐姓埋名把自己卖到我们家当长工;不,这样的推测有可能冤枉了弟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弟弟的

    也不一定都很懦弱的,他也有可能是自告奋勇卖身去当长工的"她看了他一眼,同情、感动、敬佩在她的眼中轮流闪过。"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你们这样的兄弟之爱实在令人感动,我真的很感动你知道吗?"

    面对她乱七八糟的推测,他也只能扯扯嘴角,虽然他真的笑不出来。

    "啊,这真的是人神奇了!我简直无法分辨你们两个哪一个是薛文?哪一个是文雍熙?"

    "是很难分辨,因为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啊?"她眨眨眼,愣住了。"你刚刚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跟薛文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不是双胞胎,而是同一个人。"他刻意强调最后几个字。

    "同一个人,不是双胞胎"她喃喃地重复着,然后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再度指着他。"你的意思你是说"

    为了避免她那过于天马行空的脑袋再度思索出令人绝倒的答案,他只好抓住眼前的这只手,施力紧握。

    "薛文就是文雍熙,文雍熙就是薛文,很好,你诧异的眼光显示着你很有兴趣知道答案,那么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因为"

    他把如何在寺庙对她惊鸿一瞥,如何对她的身影念念不忘,如何为了了解她而深入薛家,以搜集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情报顺便讨好未来的丈人,而决定抛弃文家大少爷的身分将自己卖入薛府为奴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他耐心地等候这个显然吃惊过度的姑娘慢慢消化她所听见的,他知道这很难,对薛无瑕这种迷糊的人来说。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骗局,你欺骗了我。"

    "那当然"原本扬高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低,他不能否认骗的这个事实,他隐瞒了自己的身分。"我不是有意的"

    薛无瑕那双明亮的眼瞬间闪过各种复杂的讯息,有不可置信、有责备、有难过,最后留下的是深深的愤怒和屈辱。

    "你骗我。"她的声音在发抖。"现在就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薛文不是文雍熙,文雍熙也不是薛文,薛文是个老实的好人,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跟我玩这么卑鄙的游戏;而文雍熙,他是个道德高尚的公子,他一向济弱扶贫,虽然现在他的家境很落魄,但是他也不会来欺骗我,告诉我你在开玩笑,现在就告诉我!"

    她激动的神态令文雍熙感到心痛,同时羞愧万分,他很愿意,很希望他是在开玩笑,但是很无奈,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欺骗了她。

    正是因为他欺骗了她,所以他无言以对,只能以眼光祈求她的谅解。

    她无法谅解!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知己薛文,一个是自己着迷恋上的公子,他们两人不,是一人分饰两角,这两个角色连手起来欺骗单纯无心机的她,想到他们曾经在自己迷惘或沉醉时躲在一旁欣赏他们一手造成的结果,她就觉得愤怒异常,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怎么能?

    她收回被紧握的手,史无前例地对着他咆哮

    "太过分了!我这么相信你,你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她流着泪,转头往屋外奔跑。

    "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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