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少爷拉高的眉毛,那仆人赶紧更正。
"我马上去跟住持打听她正确的身分。”少爷一向精明,他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
仆人很快朝庙里走去。
"我要她,不计任何代价。"文雍熙目中精光一闪,挥开折扇,势在必得地计划着。
*****
"少爷!少爷!您不能这样,您千万不能如此冲动啊!"
正准备走出自己房间的文雍熙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睁开,无奈地看着死命抱住他右脚的这个老人。要不是看在是他从小把自己照顾到大的份上,他会毫不考虑地一脚把他踹上天去。
现在他只能尽量捺着性子跟他解释。
"拜托,管家,我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准备去送死,我只是想深入薛家,搜集情报,顺便讨薛家二老欢心,好让我脑旗点把他们的掌上明珠薛无瑕小姐娶回家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老人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决。
"我不能让你去做这样的事,这实在是太不正大光明了!"后面的几个字简直是痛心疾首喊出来的。
"喔?哪一点不正大光明了?我是去薛家当长工,又不是去做小偷。"他挑眉,提高了声音问道。
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他家少爷的口,他曾经是一个心地光明、正直磊落的人啊!他抬起眼看了看他,再低头,忽然无比伤心地啜泣了起来。
"少爷您这么说,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当长工?堂堂文家的少爷怎么可以去当人家的长工呢?亏您还敢说得这么大声,什么正大光明,假扮长工偷偷地混进人家的家里,这无论如何都跟正大光明扯不上边。"
"喂,这种事用不着哭吧!"他盯着匍伏在自己脚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老人,心底很无奈。“好吧,我承认这是不怎么正大光明,不过为了能将心仪的姑娘娶进门,用点小手段是必须的,我这样说你不反对吧?文管家。"
"少爷您这样说就更令老仆难过了。我的老爷、您的父亲是这城里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身为他的儿子、文家唯一继承人的你,怎么可以把用一点小手段这样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呢?"他顿了顿,喃喃地道:"至少您也要用含蓄一点的说辞嘛!比如说用一点小方法什么的"
文雍熙深呼吸再深呼吸,试了好几次才有办法用正常的声调跟底下的老人继续沟通。
"那你现在的意思到底是要我怎样呢?"他发现自己的耐性正急速下降。
"不怎么样!"文管家更加用力抱紧文雍熙的右脚,一脸与脚共存亡的表情。"除非少爷您另外想办法,混入薛家当长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如果我一定要去薛家当长工呢?"”文雍熙弯下身,靠近他的脸,一双眼危险地瞇了起来。
丝毫无视于那双眼中迸发出的危险讯息,文管家皱眉想了一会儿,灵光乍现地道:
"要不然这样子好了,为了证明您能胜任长工这个工作,先委屈少爷到我底下试做三个月,要是可以通过我魔鬼般的磨练,就表示您有做长工的天赋,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让您去薛家了。"嗯,这个办法还真不错,他毕竟还是一个有智慧的老人。
文雍熙干脆蹲下来,逼近他的眼神清楚地显示了他对这个提议的看法。
"不愿意啊?那我就万万不能让少爷去薛家。"他固执地锁紧文雍熙的腿。
"你的意思是打算跟我在这儿耗着啰?"他悄悄地活动手指头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谁教他要那么固执。
文管家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文雍熙狡猾地瞥了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突然出其不意地点了他的穴道,跟着脚步一轻,人就上了屋顶。
"少爷您、您曾经答应过我不乱点我穴道的!"文管家嚷着抗议。
"喔,是吗?"文雍熙愉快的声音正在持续地远去。"我忘了告诉你,那个保证是有例外的。"
"少爷!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薛无瑕小姐带回来的。"
*****
"老爷,不好了!老爷,发生一件大事了!"薛府的管家薛福神色慌张地冲进大厅,因为太过匆忙了,脚步来不及跨过门坎,两手一扑,刚好扑到了薛老爷的脚跟前。
正在研究一幅字画的薛老爷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问:
"是小姐又不小心踩死了夫人的花吗?"
"不,不是的。"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那么是把我的哪一件古董打破了吗?"
"不,不是,而是"他的话被猛然抬起头的薛老爷打断。
"难道又不小心烧了自己的小楼?"
"当然不是。"薛福挥挥手,笑着道:"小姐最近不知道有多乖巧,这种事情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生过了。"说起来,不能威风凛凛地,喝着底下的人去处理小姐造成的紧急事故,他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寂寞呢!
"是啊!是啊!"薛老爷满意地抚着胡须,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继续说:
"这个女儿最令我骄傲了,她出生时不知道有多么漂亮,再也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那皮肤又白又透,简直就像一块最上等的羊脂玉,所以我当场就给她取名叫无瑕,无瑕无瑕,完美无瑕,你说我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得很好呢?"
"再也没有其它名字配得上小姐了。"的确,他们的无瑕小姐绝对是这城里首屈一指的大美人,他敢拍胸脯说,西施再世都不一定有她这么美,就是这个个性上稍微迷糊了一点。
"嗯,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下去忙你的吧!"薛老爷十分满意地再度将视线放在新买的画上。
"是,老爷。"薛福躬身后退,走到门口时才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又扯开喉咙跑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啊?"薛老爷不耐地皱眉。真是的,欣赏个字画都不得安宁。
"是是薛文啦!"
"薛文?那个眉清目秀、举止文雅的新长工?"提到他,薛老爷不耐的脸色变得和缓,他对这个新来的长工一直很有好感,若不是一见面就对他有好感,他也不会破例在府里不缺人的情况下录用他。
薛福脸上虽然一派恭敬,心里却醋海翻腾,那个呆头愣脑的长工凭什么得到老爷这么高的评价?
"他怎么啦?"
说到这个,薛福马上义愤填膺。
"老爷,这次您非要重重处罚薛文不可,我看就把他重打五十大棍再把他撵出去好了,毕竟他这次犯的错是万万不可饶恕的,就算他做一辈子的长工也赔偿不了;老爷若是觉得处罚还太轻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扭送官府,以您跟知府大人的交情,少说也关他个十年八年"
他说得口沫横飞比手画脚,直到薛老爷不悦的眼光冷冷地斜射向他。
"说完了没有?"
"说、说完了。"他低下头。
"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要我们这样的对待他?"
"咦?老爷还不知道那家伙犯了什么错吗?"
"是的,因为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危险地瞇起眼。
"啊,是这样的,唉呀!这个薛文,我早就警告过他要小心了,谁知道这家伙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之前我看他扫地扫的乱七八糟才会派他去那里的,没想到"
"说、重、点。"薛老爷耐性终于被用尽地低吼。 "薛文打破花瓶了。"被突然一吼,薛福吓得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喔,是花瓶啊"薛老爷的神色缓和下来。"叫他把碎片捡一捡,喔不,用扫的好了,免得不小心割到他的手,还有,以后这种小事不用来向我报告了。"
"老爷,难道您不想知道薛文打破的是谁的花瓶吗?"薛福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狡诈。
"难道他打破的不是我薛府的花瓶?"
"是薛府的花瓶没错。"
"那就好啦,我再说一次,以后像这样的小事不用再来向我报告,也不需要因为这种小事处罚薛文,更不需要喊得好像失火了一样,我这样说你明白吗?”不等薛福回答,他的视线又回到字画上。
"可是薛文打破的是知府大人前天送给老爷的古董花瓶耶。"他贼贼地说着,然后非常满意地看着老爷骤然大变的脸色。
这下子薛老爷再也无心看他的字画了。
"谁?谁送的花瓶?"
"是知府大人。"薛福的神情由狡诈转为兴奋,甚至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哼哼,看老爷震惊的眼神,这下子薛文非得滚出薛家不可了。
薛老爷愣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消化这个不幸的消息,之后他吩咐薛福:
"马上带我去看看。"
嘿嘿,薛福在心里冷笑,薛文啊薛文,你胆敢打破知府大人送给老爷的古董花瓶,这一次就算老爷再怎么疼爱你,他也不会再袒护你了。
"老爷,我这就叫家丁去准备绳子,直接把他捆起来交给知府大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