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有记忆。”
“太好了。”董太太紧握双手。
“快去买多多茉莉花,催促她的回忆,她还喜欢些什么?”
“喜欢喜欢”董太太团团转。
“慢慢,”我斟一杯茶给她“不急。”
“记也记不了那么多,让我想,啊是,音乐盒子,她搜集音乐盒子。”
“够了,让我试一试,”我说“交在我手中。”
“你打算怎么样?”
“我?”我先要出去一下。
我取饼外套,马上到礼物店去物色音乐盒子,逐间逐间的铺子找。
终于被我在一问古玩店找到一只玻璃音乐盒,一开动里面一个穿银色衣服的小丑会得缓缓舞动。
拌曲的名字:请来华尔兹。
非常美丽,非常动人,我把口袋里所有的现款都掏出来,抱着那只盒子,没有钱吃饭,才忽然想到可以到朱雯家去吃,我与朱雯有约。
到朱宅其实火气已过,但忍不住要教训教训她。
我在电梯中试着咆吼:“嫁我?我怎么不知道?嫁我?”
电梯门打开,一位太太进来,刚好听到我在叫:“嫁我?”
她吓得一怔,然后狂叫起来,奔出电梯,我想追上去道歉,但是电梯门已经闭拢。
可怜的女人、她准会被吓得三天睡不着,今日时辰不对,她遇见一个叫她下嫁的狂人。
我按朱宅的门铃。
朱雯满脸春风的来开门。
穿得真性感,黑色兔毛毛衣,v字领镶黑色透明花边,黑色长裤。
“星路”
“叫我打令吧,”我发不出脾气答“反正下月我们要结婚了。”
“啊,怎么,你就是为这个不高兴?”朱雯讶异“你几时变得这么小器?”
“朱雯,我要郑重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用我做幌子。”我板起面孔。
“你生气了?”
“是。”
“真生气?”
“是,再这样下去,连朋友都不用做。”
她沉默,笑容消失,坐在沙发上不出声。
朱雯失去笑容,尖削的下巴便显得单薄,斜斜的窄肩上似背着千斤重担。只有她一头乌黑铮亮的头发,才带出无限生命感。
我不忍,坐到她身边去,拉拉她的头发。
她不响。
我把她的秀发捧在手中,深深的嗅着,一股清香沁在我心脾。
朱雯为了这把头发,不知花了几许心血与时间,没有什么是偶然的吧。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为什么告诉他们,我们将要结婚?”
“我不快乐,又无依无靠,空虚的时候,往往想到你,星路,我觉得世人除出你,没有一个可靠。”
“这是不对的,”我温柔的说“朱雯,你是大明星,你的影迷已是最可靠的朋友,你还不满足?你不应太贪,每个人都有寂寞的一刻,这是人生无可避免的。”
她不出声。
“昨天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公司与我的合约谈不拢,他们说我已走下坡。”
“你要求什么价钱?是不是太过分?逼他们说出不好听的话?朱雯有时候要想想别人的境况。”
我紧紧地搂一搂她的香肩。
她不语,但已经看得出情绪平定下来。
“而且你也总会走下坡,谁不是呢,这是天然定律。”
她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
“朱雯,从现在开始,你也应当有心理准备。”
她颓然。
“培养个人生活兴趣是很重要的,钱你是不用愁,但如何漂亮地打发时间,确是一项艺术。”
她低声说:“我明白,”
“而且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要拒靳志良于千里之外。”
“你别管我。”朱雯又强硬起来。
“真的,他对你那么好,”
“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还是迷信不嫁圈内人?”
“你别管我。”
“我巴不得不管你。”我说“只要你让我下台。”
“明天我发一则消息,说记者误会我所说的话好了。”
“谢谢你。”我站起来向她一鞠躬。
“星路,你仍然爱我,是不是?”
“我能不爱你吗?你像我妹妹一样。”
“星路。”她紧紧抱住我的腰。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馨,抱在怀中非常诱惑,但我们情比兄妹,我又怎会有非分之想。
“那是什么?”她指着我的音乐盒子问。
“啊,”我说“我送朋友的礼物。”
“什么朋友?”
“你别理。”
“我一定要理。”
“你不认识的人。”
“我保证是王大澄,或是奚定华。”
“我保证不是她们。”
“你敢发誓?”
“敢。”
“发誓如果你说谎,你那些病人永远不痊愈。”
“你这个毒妇,我才不会这样说,这关我的病人什么事?我拿我自身来发誓也就罢了。”
“你不敢发誓?”朱雯问“包裹里是什么?我要看。”
她来抢夺。
“别过分,朱雯,别过分,喂,朱雯,请你控制你自己”
在挣扎中,那只音乐盒子摔在地下,我听到玻璃破裂的声音。
我眼睛都气红了。
拆开一看,果然极薄的玻璃罩子已碎。
朱雯一看内容就知道不是送给王太澄或是定华的东西,歉意得吐血。
我疲倦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妒忌,要破坏要损人不利己,一定不肯放过别人?”
朱雯不敢出声。
“我要走了。”我拾起那一大包破碎的东西,一如拾起枚破碎的心。
“星路。”
“不要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