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初音面对一天下来的情绪转折,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梦乡。
吃完晚膳后,皇甫绍天就出去了,她没有问他去哪里,因为她不觉得自己需要问,不管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
他也不曾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更何况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纠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去哪里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随着渐渐深沉的夜,一丝丝的困意爬上她的眼皮,但她仍然不敢安然睡去。
因为今日皇甫绍天坚持和她一起用膳的举动,让她忍不住的猜测他今晚是不是会进房来。
他既然会坚持在房里用膳,就一样有可能会坚持要进房来睡,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如此,浑身就僵硬得有如木头,那夜残酷的记忆也跟着冒出头来。
她不知道皇甫绍天今日温和的态度背后代表什么样的意义,但她着实害怕他会在今夜进房来。
她试着安慰自己他应该不会再来,毕竟他对她恨之入骨,同桌用膳可能已是极限,她不以为他会愿意和她同榻而眠,在他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妓女。
随着这样自我安慰的思绪,初音渐渐的静下心,也开始慢慢进入睡眠之中。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中,突然一声轻悄的推门声响起,仿佛是深夜的丧钟一般,初音立即惊醒过来,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
在浑噩的意识之中,她清楚的知道有人进来,而来人正是她所惧怕的皇甫绍天。
她的心头一紧,恐惧再度充斥她的心房,那夜的记忆如鬼魅般攀上她的脑海。
那是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可怕到让她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她只有选择紧闭双眼,在心中祈求不要让那夜的事再发生一次。
进来的人的确是皇甫绍天,他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双眼紧闭的初音,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睡着,从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和绷得死紧的姿势便可以看出。
对于她的反应,他心中泛起些许苦涩,更后悔因自己一时的冲动,竟造成她如此巨大的心灵伤害,他现在只期望随着时间过去,她能挥去那夜的阴影。
轻叹一声,原本想转身离去到书房睡的他转念一想,怕这个举动会造成两人之后永久的僵局,他想让她知道,他并不是那样残忍好色之徒,于是他毅然决然的褪去自身的衣物。
清冷的夜里,任何细微的声嫌诩格外清晰,虽然紧闭双眼,初音依然能从耳边传来的响声,判断出他正在脱衣服。
意识到这点,初音全身更是绷得死紧,她想要起身逃走,但从那一夜的经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过,只好认命的躺着,等待着接下来的残忍。
突然响声消失了,跟着她只觉身侧的床一沉,身边已然多了个温热的身躯,她的心在刹那间几乎跳到胸口,耳际也似雷呜般的嗡嗡直响,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要不要
但是皇甫绍天却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的躺在她的身旁,过了一会,他又像是不甚满意似的,长臂一捞,初音僵硬的身躯已然落在皇甫绍天宽阔的怀中。
接触到他温热的体温,初音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求饶声,紧咬牙关,苍白的唇因为太过用力而渗出腥红的血珠。
但是她预期的残忍却没有到来,纵是如此,她依然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牵引出皇甫绍天的怒火。
意识到她浑身如木头般的僵硬,他皱了皱浓眉,低沉的声音在他还来不及阻止时已自他的口中窜出。“我不会对你如何,但如果你不赶紧睡觉,那就别怪我”
这些半是威胁半是恫吓的话让初音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很想听他的话赶紧睡觉,却又害怕他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在这样的担心下,她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随着时间缓缓的流逝,她所预期的恶运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耳际开始传来一声声均匀的呼吸声,告诉她他已经睡着了。
他今晚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在她满是疑问的心田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她当然不可能傻得将他挖起来问,所以选择由自己去找答案,可是不一会儿,她也渐渐抵挡不住睡意。
不能自主的贴在他的胸膛,感受自他身子传来的源源热度,她冰冷的身子渐渐的暖了起来。
当那兜头而来的睡意袭来,她缓缓的进入梦乡,但在她临睡前,依然不断问着自己,他为什么为什么
当天色刚泛白,皇甫绍天便依往日习惯醒了过来,身边第一次多了个暖呼呼的身躯,这种感觉居然让他的心中有股丰盈的感受。
饼去他虽然常常流连花丛,但从没有待在任何女人身边一整夜,更遑论他昨夜什么也没做,却觉得异常满足。
这样陌生的感受,很难想象竟是由他之前恨之入骨的她所带给他的,而他差一点就失去体会这种感受的机会。
他缓缓转过头凝视初音犹自酣睡的平静脸庞,在这张美丽的面容下,隐藏着一颗纤细敏感却又固执坚强的心,这对他习于霸气的生活,是一项多么大的挑战。
如果在清醒时,她也能这样平静的对待他,甚至在脸上绽现笑容,可以想见那幅景象会有多美。
他不知道他的心是在何时陷落,但他必须承认此时她靠在他胸膛上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这一刻。
初音在意识朦胧间,同样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这份温暖让她昨夜睡了一个好觉,在梦中她完全摆脱那夜的恐惧,那是这几夜常来纠缠她的。
她有些满足的微微动了一下,轻轻睁开双眼,没想到正对上皇甫绍天凝视的眼光,一瞬间她有些茫然,然后她突然想起,就是这同样的一双眼带给她屈辱,她本能的往后退了退,离开那温暖的胸膛。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他能带给她截然不同的感受,既让她恨之入骨,却又在此刻带给她平静。
困惑充盈了她的心,在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感受之前,她不愿让自己陷入太深,所以她将身子微微的退开,就连双眸也在彼此的交缠中抽离。
皇甫绍天看着自己已然空洞的怀抱,一种空虚的感觉攫住了他,眸中亦掠过一抹受伤的情绪。但他没有说什么,佯装自在的轻轻翻下床,他心底知道初音依然还是不能接受他,而他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皇甫绍天一边换衣服,一边家常闲聊似的问着。
“呃很好。”初音对于他还是感到陌生,再想到自己昨夜竟在他的怀中安稳的睡了一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
她有些讶异他昨夜真的没有侵犯她,只是提供他宽阔的胸膛温暖她。
经过昨儿个一整天下来,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男人,她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皇甫绍天和之前伤害她的那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初音眸中含着怀疑的眸光扫过皇甫绍天俊逸的脸庞,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盘算什么?除了羞辱她之外,他还有什么能从她这儿得到的?
“睡得好就好,等会儿用了早膳,我会召集所有奴仆在大厅等候,我们一起去见他们。”他又露出那种能勾走她魂魄的浅笑。
“你应该多笑的,笑起来的你更好看。”她轻声低喃。
“你是不是也该多笑些?我几乎没见你笑过。”他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幻想她的笑容。
直到今日他才惊觉自从初音嫁给他之后,他竟从来不曾见过她的笑颜,这个发现让他再次心疼起她来。
“我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初音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
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没有什么值得欢笑的事,除了送往迎来的招牌笑容外,真心的笑几乎可以说是开在冰雪中的花朵般,稀有而罕见。
皇甫绍天有些难过于听见她这样的答案,他不能自己的坐上床沿,一手揽过她此刻显得单薄的身影,将她拥入怀中。
“从今而后,让你脸上永远绽满笑容是我唯一的愿望。”类似誓言的话语在他这霸气男子的口中说出更显珍贵。
他不想再去问她过去的生活,那不是他能改变的,他只想让她未来的生活能更好,此刻她过去的身份只是一种苦难,不再是一种屈辱。
对于他的话语,她有些沉醉,这睥睨一切的男人,连她的心他都似乎可以操纵。
然而那宽阔的胸膛像是个可以避风的港湾,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停靠,过去的一切仿佛都可以丢在脑后,被压抑的情感因为他的温柔而蠢蠢欲动着,在此时此刻那种渴爱的心理战胜了理智。
突然几道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也让理智回到初音的脑海中,她倏地退出他的胸膛。
惊觉自己不自觉的陷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再次降临她脆弱的心中。
她竟然贪恋起他的怀抱,也渴望那种什么都可以不用害怕的感觉,但这一切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脑海中再次盘旋他对她之前的残忍,逼得她不得不毅然的舍去对他的依赖,将所有的情绪转化成理智。
在她与他之间,她已经输过一次,她不能再傻得对他放下心防,她真的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看着初音脸上青白交错且退缩的神情,皇甫绍天有些懊恼的起身,他知道自己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打开她的心房,可是
罢了!就让她再逃一次吧!反正她是注定逃不开他的身边的。
“少夫人,是否要用膳了?”数声敲门声后,传来嫣翠尽责的询问。
被挫败感笼罩的皇甫绍天本想吼人,但话到喉头却像突然想起什么,到口的咒骂又给咽了回去。
回头看了初音一眼,他知道嫣翠对初音一向有特别的意义,所以他如果把脾气发在嫣翠身上,不啻是在为自己找麻烦,也会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和平。
“今早我们就在大厅用膳,还有吃完饭后,要皇甫家所有的奴仆都到大厅去候着,我有事要交代。”他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并将挫败的感觉丢到一旁,反正他们多得是时间。
讶异于房内传来的竟是大少爷的声音,嫣翠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轻应一声便退下去传达大少爷的命令。
她本来以为房内只有少夫人一人,没有想到大少爷昨夜竟然也回到厢房来歇息。
这些天来大少爷对于少夫人的关怀她都看在眼里,她想少夫人此刻应该算是苦尽笆来。
“走吧!去用膳了。”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皇甫绍天轻松的着好衣衫,对仍待在床上的初音招手,示意她起床用膳。
“你去吧!我还不饿。”她不想面对那班势利的仆佣,对于要到大厅用膳的事显得兴趣缺缺。
“不行!”断然的否决她的话,他迈向前数步,拉起仍待在床上不肯起身的她,并拿起一旁的衣衫,看着一脸坚持的她,他也不发怒,反而带着促狭的语气说:“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换衣裳吧!”“你别乱说,我只是”他的戏语让她的脸颊倏地发红,但她一向不是一个会诉苦的人,受了任何委屈也都放在心底,所以她不想告诉他那些仆佣的闲言闲语。
包何况,那绝大部份都是因为他的态度才会造成,既然始作俑者是他,她就更加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虽然初音不愿将不想去大厅用膳的原因说出,但凭皇甫绍天纵横商场的精明、细腻的观察力,他也猜得出她的犹豫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少了他的宠溺,这大宅中的仆佣会多么轻视她这个少夫人,想必那些嘴杂的仆佣一定给了她不少气受,才让她这么不愿到大厅用膳。
可他却不点破,只是作势往初音的前襟探去,仿佛在告诉她如果再不起身,他就真的打定主意要帮她换衣裳似的。
“你别乱来。”初音猛地捉住自己的前襟,阻止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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