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服务生看到,恭敬又羡艳地对她说:“小姐您男朋友真是体贴,祝您用餐愉快。”
裴信扬透过高脚杯,看到她眼皮一跳,神色明显愣怔。他冲服务生微笑“谢谢。”
宁嗣音将他切好的牛肉丁一颗一颗塞进嘴里,吃得有些急,裴信扬轻叹一口气,无奈道:“音音,你还是没有忘记对不对?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
他忽然提起往事,她更懵了些,她只是觉得味道不错,他画风转变太快,她招架无力,他却只当她是默认“其实当初”
“我没有关系啊。”她微微笑着。
他也算阅人无数,但她微笑的样子,他却是猜不透。
回国前他就打听过,这么些年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生活就像一张白纸,这对于青春正盛的大学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她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十分讨喜,追求者应该不在少数,他不得不自负地认为,她是忘不掉他。
回国以后他紧追不舍,她始终万般理由躲避,他认为她是觉得当初是他对不起她,所以如今也不肯轻易原谅他,他理解,所以他有耐心,慢慢来,不敢轻易逾矩吓到她。
而如今她笑盈盈地对他说,她觉得没有关系,不甚在意的语气,不甚在意的神情,戳着他的心房,微恸。
这回反倒是他愣怔着,没有回话。
饭后裴信扬掏出两张电影票,同一时间宁仲文的电话如期而至,对她跟裴信扬刚出完饭这件事表示赞扬,并且像是先知一般,给她提供“约会”意见“跟信扬去看电影啊,年轻人不都喜欢吃晚饭看看电影消消神儿吗?你把电话给信扬,我给他说。”
她严重怀疑宁仲文被裴信扬抓住了什么把柄,要这么向着他。
裴信扬恭恭敬敬地,谈吐大方得体“好,叔叔放心,好,没问题。”
挂断电话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宁嗣音扯过他手里的票“愣什么?走了啊。”
自顾自走在前头。
电影还算有意思,裴信扬还算是了解她,没有选择浪漫氛围的爱情文艺片,那样的话她一定会睡着。
极盗者,美国动作片,讲述一位年轻的探员卧底在一个热衷极限运动的犯罪团伙,并与犯罪团伙领袖等人成为挚友的故事。影片里的八项挑战,其中就有城市疾走,徒手攀岩,她看着男主徒手攀上悬崖瀑布,而对手一个不甚跌落瀑底丧生的时候,心头忽然一阵疼,脑海里闪过那个在房檐上跳跃的身影。
还没有拥有过,她竟已经在害怕失去他。
最后一项巅峰挑战,是冲浪,影片里几十米的巨浪,男主踏着冲浪板疾驰其中,英俊帅气,顺便上演湿。身。诱。惑,惹得不少女观众低呼,宁嗣音却渐渐看不清男主的脸,眼前是梦魇一般熟悉的画面。
不断扑打着她的海浪,还有乘风破浪而来的那个身影,她感觉那个身影逐渐清晰,那张脸也一样,一双剑眉,一对桃花眼,英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
她忽然“嗖”的一下站起来,怀里的爆米花跌落,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抱怨的声音,裴信扬扶住她的肩膀,担忧地问“音音,你怎么了?”
她抓起座位上的包“裴大哥,送我回去吧。”
她此刻,很想很想,到他面前,问他。
你早就认识我了对不对,去年春假,你在坎昆对不对!
如果他闭门不见,她就等,等到他出现为止,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和她之间,没有那么简单,他一定就是那个来去匆匆的人,而他一直装作之前从未见过她,她不明白个中缘由,她如今也不想知道这个缘由,她只想他亲口告诉她,他见过她,以前。
即使是忘记了,也没有关系。
她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时间,重新让他认识自己。
可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就见到程子颐。
到了小区,裴信扬坚持送她到家,她心思还乱着,没有来得及拒绝。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收费处,裴信扬开着车窗等计时卡,她降下车窗透气,高大威武的路虎卫士从后面驶来,就嚣张地停在了a8的旁边。
小区住户的车,不需要计时卡就能进入,他走的是拍照自动通过的通道,就在边上。
此时拦车杆已经抬起,他却不走,反而将车窗降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副驾驶座上出神的宁嗣音。
他的忽然出现显然让她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仔细算算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他似乎消瘦了些,清俊的脸轮廓更加硬挺了,他的下巴还有浅浅的胡茬,显得有些沧桑,唇色苍白,整张脸也没有血色。
只有一双眼睛,是活的。
眼神锐利,似乎要将她看穿,她仰视着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脸是,眼神也是,不知所措。回过神来,她刚扯出一点微笑,准备打招呼,他已经转过头启动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
她一定要赶在他前面,在他家门口堵住他!
下意识开车门,却还是锁着的,她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快开门!”
“音音,你怎。。”
“快开门!”
裴信扬怔怔地,解了门锁,就这么看着她打开门飞奔出去,没有回头。
当她眼睁睁看着从地下一层往上走的电梯,数字跳到了2,她只能气喘吁吁的按下另一边的上行键。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不在的时间里,她总是需要等电梯。
好不容易等到,她进了电梯对着已经亮红色的关门键,一通猛按,粗鲁的动作完全暴露了她的焦急和不耐烦。
头一次觉得八楼那么高,数字跳得那么慢,他一定已经进屋,那个刚刚上去的人,八成就是他,他会怎么做,他会赶她走,还是闭门不见?
更大的可能是闭门不见也能将她赶走。
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宁嗣音,在踏出电梯的那一刻,却顿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前方,然而也只是一瞬,下一秒惊讶就被惊慌取代。
程子颐西装革履靠在她家门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眉头紧锁,表情十分痛苦,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在昏黄的楼道里,显得更加淡漠冷清,像极了英俊的吸血鬼。
而令她瞬间感觉无法呼吸的是,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腹部,猩红的血液正透过他修长的手指汩汩地往外渗,滴答滴答滴落在地板上,在静谧的空间里,尤为清晰,像极了索命的摆钟声。
她惊慌失措,扔了手中的包,挪不动步子,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蓄满泪水,像是珠串一样往下掉“程。。程子颐,你,怎么,怎”
她的手胡乱挥舞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内心的焦灼和担忧已经让她没办法思考,她的大脑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她的语言中枢,吐出的话,字不成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忽然感觉冰冷的手握住了她挥舞的手臂,猛地将她扯过去。她撞进他怀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受他温热的体温,他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
他一只手还捂着腹部,一只胳膊扣着她的肩膀,紧紧地,她的眼泪没一会儿就将他胸前的衬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