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也从暴怒中反应过来,她恶毒的目光落到面前人的身上,冷笑连连。
“宋锦茵,你敢算计我?我还当你是个只知道攀附世子的废物,原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真面目,让裴家人把你发卖出去?”
“叶姑娘息怒。”
宋锦茵的手顿时就红肿了一片。
但她并未哭求,仿若不知道痛一般,将手交叠贴在地面。
眉眼低垂,连请罪都轻声细语,围绕着规矩,不敢松懈半分。
“叶姑娘的话,奴婢听不明白,奴婢在府中伺候多年,万不敢有旁的心思,适才不知因何惹恼了叶姑娘,还请姑娘明示,若是奴婢失职,奴婢甘愿领罚。”
“好个能说会道的贱婢!以前只道你是个硬骨头,弄不死,如今倒是敢来我面前出言挑衅,你是觉得今日之事没牵连到你身上,我就没法子再弄死你?宋锦茵,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身份,在本姑娘眼中,就如同卑贱蝼蚁!”
“今日之事......奴婢不明白叶姑娘所言,难不成叶姑娘的意思,适才许......”
“好你个宋锦茵!”
叶晚秋又一次恼羞成怒。
宋锦茵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没有其他人求饶时的忐忑,反倒不卑不亢,只做着她该做的事。
请罪,回应。
身上的不适成为了宋锦茵清醒的源头。
她承受着众人的打量,像裴晏舟指责她时说的那般,无谓又孤注一掷。
叶晚秋要用这宴会来害她,那她为何,不能用这宴会还回去。
她的名声不值钱,甚至于她的命,在旁人看来也不值钱。
可叶晚秋不是。
这等姑娘家的宴会,无论大小,说白了都是为了名声而聚。
哪怕是叶晚秋这等骄纵的,在众多长辈面前也会有所收敛,力图做一个挑不出错处的大家闺秀。
再加之眼下叶家父子升迁在即,叶晚秋又正好是说亲的年纪,无论她私底下做了多少腌臜事,面上都还是得维持一个贵女该有的仪态。
余光中是傅嬷嬷行来的身影,宋锦茵知道,接下来的议论,该是会如同恶虎,全部朝着叶晚秋扑过去。
“宋锦茵,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你,能损害到我的名声,让我受人冷待吧?我告诉你,今日宴会上的这点子人,我不见得真会放在眼里,但你今日的挑衅......”
叶晚秋的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毒,连傅嬷嬷隔远了瞧见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今日敢挑衅我,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只是我现在突然生了些好奇,不知你如此能言善道,往后若是不小心被卖去了窑子,还能不能混得开?不过我是看好你的,你惯来会伺候人,想来,应当也能博得那些卑贱之人的......疼爱。”
“奴婢怎敢挑衅叶姑娘,只是叶姑娘这话未免过于粗鄙不堪,让旁人听见,只会觉得叶姑娘,太不懂礼数了一些。”
宋锦茵没有了往日的淡漠,自然也褪去了那一身温和。
她这样的身份,本不想同一个贵女硬碰上,可她明明就没有招惹过叶晚秋,得到的却是她一次又一次强加在她身上的嫉恨和责罚。
下跪,掌掴,暗杀,欺辱雪玉,一道道无妄之灾,从未有过手下留情。
她的谨慎没有换来安稳,既如此,她又有何躲闪的必要。
宋锦茵轻轻抬眸,看着被气到快要失去理智的叶晚秋,唇角轻轻动了动,笑意转瞬即逝,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宋锦茵,你好好看着,看着裴晏舟会不会为了你这么个贱婢出头,看着裴老夫人,会不会因着这等小事,对本姑娘摆脸色!”
宋锦茵在傅嬷嬷停下步子前收敛了神色。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在等裴晏舟替她出头,她知道他不会。
从回到宴会开始,她就清楚的明白自己身后没有倚仗,但她还是想做点什么,替自己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