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紫堂夏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社长室里了。
他从不迟到,永远在早上七点就起床,到公司之前,他惯例看完四份报纸,晨间的主管会报之前,他则会将要指示各部门主管的事宜在脑中整理一遍。
此刻,他正专注地盯着电脑荧幕里的年度营运表,烟,在一旁烟灰缸里冒着烟丝袅袅。
他在思考着未来十年的集团营运目标,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集团衰盛,他必须谨慎,不能下错任何一步棋。
“社长,裴小姐来了。”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出。
他愣了愣,暂时停止移动手中的滑鼠。
“请她进来。”
昨晚他作了一个可笑的梦,他竟然梦见裴心采在吃冰的情况。
梦里的她,吃完抹茶冰又吃河诠冰,吃完河诠冰再吃麻稻冰,跟着再吃山葯泥冰,接着又吃枫糖冰、香草冰总之,梦里的她一直在吃冰。
身为紫堂集团的总裁,他当然不会把这样荒唐的梦境告诉任何人。
如果和哉知道了,必定会把他的梦曲解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绝不能透露半句。
“哈罗!紫堂夏。”心亮神采飞扬地走进来,一见到他,她就绽放出一记会令人失神的美丽笑容。
“今天是我们午餐约会的日子吗?”他踱离办公桌,身形修长而优雅。
她今天的穿着很轻便,一袭简单的过膝土黄色洋装,脖子系了一条柔黄色丝巾,足蹬咖啡色马靴。
他喜欢她今天的打扮,马靴比高跟鞋适合她,尤其是穿在她身上,有股巾帼不让须眉的神气味道。
她嫣然一笑。“不是,那是明天的事。”
“那么你今天来”他蹙起了眉心,因为他居然莫名其妙的一直盯着她饱满有形的菱唇看。
心亮笑盈盈地说:“是这样的,你说我可以参加游乐城的计划,我就自己和企划部的负责人黑田小姐联络,她很欢迎我的加入,我待会就要去企划部加入他们的讨论。”
紫堂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黑眸又超出心念地盯住了她灵秀精巧的下巴。
他开始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待会儿等晨间会报结束之后,他要不要也加入企划部的讨论呢?那么,他将可以一直看到她。
“我可以先在你这里喝咖啡吗?”她慧黠的眉目闪着几许俏皮与不恭。
他没有回答,直接按内线通话吩咐秘书。“石川小姐,送两杯咖啡进来。”
“谢谢你!”心亮甜甜一笑,手指头一扬,指向他华美的书柜。“那本爱因斯坦借我看好不好?”
那本书已经绝版了,纪录着关于爱因斯坦所有最详实的事,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回去觊觎了好久,今天总算可以得偿所愿。
她的模样好馋涎,那本书对她来说像是稀世珍宝,这种专注又渴望某样事物的神情,过去从不曾在她的脸上见过。
她和过去的裴心采不一样,这不是幻觉。
可是如果不是幻觉,又是什么呢?
明明就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美丽五官,一样的窈窕身段,一样的柔亮嗓音,这世上总不可能有两个裴心采吧?
“你要看什么书都可以自己拿。”他不置可否地说。
“谢谢!”她像个孩子般雀跃,马上奔过去取书看。
她的举动令他不由得感觉好笑以及一点点的嗯,挫败。
原来她在去企划部之前先绕来这里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借书看的,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
“社长,晨间会报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石川秘书通报。
紫堂夏拿起资料走出去,离开社长室之前,心亮还低垂着头,专注地在看书,她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更加没有抬头。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没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因为他不如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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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休息时间到了!
心亮神清气爽地从企划部离开,步履轻快的进入电梯,数字往最高楼层攀升,她再度回到社长室。
她对石川秘书做了个嘘的保密动作,石川秘书也很识趣地以“成人之美”的微笑目送未来的社长夫人自己推开社长室的大门。
“嗨!紫堂夏,我知道你公司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拉面店,我们去吃拉面好吗?”
心亮清朗的声音漫开来,紫堂夏从卷宗里抬头,挑起一道俊眉。
今天第二度,她令他感到错愕。
对于用餐的地点,裴心采从来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总是温驯地任由他决定,即使是她不喜欢的菜肴,她也会皱着眉心把菜吃下去。
而现在,她居然主动提议要去吃拉面,难道她不觉得吃拉面有失她的身分吗?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面?”她提供着迟来的体贴,微微扬起娟挺鼻梁问。
“不,我很喜欢。”他已恢复了从容,俊挺冷漠的面容因拉面的回忆而显得有温度。
自小,他由奶娘照顾,奶娘煮得一手好味噌拉面,每当大考来临的前一夜,他母亲总会吩咐厨房炖熬许多上等的昂贵补品给他补充精力,而他,却总是期待半夜那碗奶娘煮的热腾腾味噌拉面。
他已经许久未曾去吃拉面了,最后一次吃的时候,是在奶娘的丧礼结束之后。
那天,他一个人在举行丧礼的沿海小镇附近找了家小小的拉面店,怀着感伤的情绪将拉面吃完。
他是铁汉,也自我期许要成为铁汉,可是那天他却脆弱无比,似乎只有温习记忆中味噌拉面的味道才可以冲淡他失去奶娘的悲伤。
“既然你也喜欢吃,那还等什么,走吧!”
心亮笑盈盈的拉着他往外走,拉得那么顺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脸部瞬间僵掉的表情。
因为她不知道,这可是紫堂夏与“裴心采”这对未婚夫妻首次亲密的肢体接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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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拉面店只有十五个座位,他们好不容易才等到座位,心亮一马当先坐下来,搓了搓凉凉的手。
“两位要吃什么面?”跑堂吆喝着问。
“味噌拉面。”他们异口同声回答。
心亮的晶眸立时露出夸赞。“你怎么也知道这里的味噌拉面最好吃?”
她是看旅游书上介绍的,莫非他早就来光顾过?
“我喜欢味噌拉面。”他凝视着她动人长睫,与她闪亮的眸子相缠。“小时候我奶娘常煮给我吃,她煮的味噌拉面滋味上佳,没人比得上。”
“是吗?”她很有兴趣。“改天可以请她也煮给我吃吗?”
他凝视了她好几秒才淡淡地说:“她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
“噢!那你一定很伤心。”
那种感觉一定就像一直住在她尼泊尔家隔壁的普娜奶奶过世时,她也哭得淅沥哗啦一样。
“我很想念她老人家。”童年时光,父母忙于应酬,几乎都是奶娘陪他和兄长度过的。
“你可以常去她的墓园看她啊。”她坦率的看着他,自告奋勇的说:“有空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她的杏眼湛如灿星,语气诚恳不造作,他们肩并肩坐着,中间几乎没有空隙,当他专注地凝睇着她时,几乎快可以与她鼻尖碰鼻尖了。
老天!为什么他这样看着她?
心亮别过头去,心慌意乱的玩着筷子,她的脸颊止不住地染上一片酡红。
意识到旁边的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为了表示自己的惬意,她干脆把筷子当笔转。
转啊转的,悲剧发生了!她倒霉的打到了自己的鼻梁。
“好痛!”她揉着鼻梁,嘴角痛得抽动了一下。
紫堂夏忍不住逸出愉快的笑声。她的动作太好笑了,也太可爱。
她瞪着他唇边越扩越大的笑意。“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来!两碗味噌拉面!”跑堂送上面。
一看到热腾腾的拉面,心亮无暇指控他,连忙拿起辣椒粉猛往面里加。
尼泊尔的食物受到印度影响,食物中大量使用干辣椒、胡椒和种种香辛料,因此她自小就对辣味爱不释口,餐餐必要辣椒才过瘾。
她早已把辣味当成生命的一部份,这几天在她母亲那里都吃得极为精致清淡,她真的好想辣椒的味道哦。
他诧异地盯着她。“你吃这样不会太辣吗?”
她整碗面都快变红色的了,恐怕吃完这碗面,待会儿会从她口中喷出火焰来。
“这样吃才过瘾。”她冲着他一笑,然后先喝一口汤,品尝绝妙汤底。
他扬起眉心。
饼瘾以前好像没听过她用这个字眼,不过从她口中说出,他居然不觉得突兀,还满顺耳的。
“快吃啊!我还要回去继续加入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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