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炮仗声响,鼓乐齐鸣,若婳心知,花轿已到了祁王府门前。
花轿缓缓下落,喜娘之前嘱咐过若婳要等新郎踢轿门以后,方可进府拜堂成亲。
等了许久,仍不见动静,若婳心中不免焦急。
王府内贺喜的宾客也觉察出异样,都纷纷看向一身喜服的祈王。
他仍不以为然,与坐在身侧的一位如仙谪般气宇非凡的白衣公子相聊甚欢,笑得灿烂。
平时里除了身着铠甲,只喜黑色,玄色的衣袍的皇浦顼。
今日一袭大红喜服尽数褪去平时的严肃,更添几分妖邪俊美。
他用余光瞥了众人的反应,回首看向流云。
高声道:“流云,你替本王去踢了轿门接王.妃进府。”
流云顿时石化,大厅里鸦雀无声,贺喜的宾客面面相觑。
“王.爷,属下……”流云汗如雨下,看来王.爷这次想玩死我啊!
“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成,要么去替本王接王.妃进来,要么你就从这个世上消失。”
皇浦顼怒喝道。
“属下,领命。”流云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转身走向门外。
皇浦琛见三皇兄这般羞辱若婳,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出声。
默默压下怒气,拳头的每一处关节都咔咔作响。
皇浦琰自小便凡事都以王兄为准,王兄这么做势必有这么做的缘由,只是对和家二小姐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
流云来到轿前,单膝跪地向轿中的若婳行礼。
“属下流云,奉王爷之命接王.妃入府,请王妃恕属下斗胆冒犯。”说罢,便要踢轿门。
若婳猛的一颤,旋即出口“流侍卫,且慢。不用劳你大驾,若婳自行进府。”
若婳抬手掀开轿帘,莲足落地,喜娘忙上前搀扶,一路进了祁王府的大门。
一步步走向拜堂的大厅,心却早已沉到谷底。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明明相距毫厘,心已咫尺天涯。
该来的自然会来,要面对的逃也逃不掉,若婳心下一横,决然步入。
厅内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头顶红盖头窈窕婀娜的身姿。
若婳不急不缓,步履坚定,如寒梅傲骨立于厅中。
白衣公子半眯着俊眸,视线不曾游离半分,这身姿竟有些似曾相似,许是相思成灾,看花了眼。
喜娘见新娘入厅,新郎纹丝未动,心下着急忙高声唤道:“新郎新娘拜天地。”
皇浦顼丝毫不介意宾客的窃窃私语,定睛看了看面前的佳人,仍是未动。
身侧的北齐太子纳兰逸竟也开始疑惑,皇浦顼邀请其参加婚宴,难不成别有它意。
若婳耳畔隐隐传来宾客们低声的议论。
“祈王到底什么意思?是对和家小姐不满意吗?还是他当真是不喜欢女人,娶个王.妃当摆设的。”
听到这些,她心中倒有些释然,倘若自己真是祈王娶的一个“摆设”。
倒也遂了心愿,乐得自在。
纳兰逸见眼前女子气息平稳,身形一动不动,开始暗暗佩服这女子的定力。
应是个性格坚毅,沉着冷静之人。
遂起了怜惜之心,笑对皇浦顼说道。
“如花美眷近在咫尺,贤弟竟一点也不心急,为兄都想抢了你这新郎自己去做。”
皇浦顼见纳兰逸调侃自己,自知凡事过犹不及,便寻了这个时机拾阶而下。
开口回道:“兄长已有美姬三千,莫要贪恋汝弟这‘一瓢’”。
说罢,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绸。
若婳心中感到一丝温暖,对这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无限感激。
喜娘说些什么她已听不真切,如木偶一般,拜完天地,便被送进洞房。
随着那一扇门的闭阖,洞房里只余若婳一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至此以后自己便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和相府二小姐,而是东吴祈王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