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去弄”
她的殷勤让他即将要说出的话格外困难,他只得制止住她忙碌欢快的动作。
“你坐着就好,我马上要走。”他僵硬地道。
她呆了一呆,小脸有一丝迷惑与受伤,不过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吗?”她舔舔干涩的唇瓣,声音又小又弱。
他心底涌起一阵不舍,随即硬生生压下说个清楚,断了她的念,以后就可以两不相涉了!
他的神情像是个严厉的父亲,无情地下着命令“沈姑娘,虽然我已经跟你声明过多次,但是为了避免日后无端多生枝节,我希望以后你尽量持在小跨院,不要到盼容别苑和女德居去,大家少见面少生事端。”
她脸色刷地惨白了,不可抑止的恐慌迅速在身体窜流蔓延开来。
这表示什么?他以后不想再见到她吗?
“将军,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唇瓣苍白冰凉,无力地嗫嚅着。
他别开了眸子,不忍见到她凄怜哀求的眼光。可恶,他觉得自己活似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可是为了所有人好,这是最干脆俐落的法子。
他心里就只有花容,再不需要另外一个女子来搅乱他的生命。
“意思就是,待在小跨院中安享荣华富贵一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是我给你的保证。”
“可是我不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急急摇头,不争气的眼泪掉了下来还浑然未觉。
杜少卿却没有忽略掉这个,她的泪水莫名地烫痛了他的心房。
他瑟缩了下,眸光有一丝脆弱,随即理智掌管一切,硬生生斩断心软的感觉。
“这是你应得的。”他淡然地道,没有察觉到当她的泪水滑落得更多时,自己的指尖也更加狠狠地扣紧了掌心“或许应该说,是你父亲应得的,这是我当初的承诺。”
“可是、可是”她楚楚可怜地嚅动着唇瓣,却半句也吐不出。
天,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杜少卿的话已交代完毕,此刻应该起身走人的,可是当他僵硬的身躯微微一动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却自有意识地抚摩起她冰凉湿润的颊边,一次又一次地拭去她的泪痕。
“不要哭老天”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低沉沙哑、徒劳无功地低吼着“别哭了求求你,你这样哭!哭得我心好乱”
她也不想哭,可是就是抑制不住疯狂的泪水,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狂野的大浪给卷进漩涡吞噬掉,她无力挣扎也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命运无情地重压而来。
难道爱一个人也是错的吗?尤其是爱上一个心里早已有心上人的人,更是个天大地大的错误吗?
“我我只想有的时候可以看见你,我的愿望很小,就只有这样而已”她听见自己在乞求,声音脆弱而破碎“这样也不可以吗?求求你,我什么都不敢奢望,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一点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呢?”
她的祈求彻底击碎了他的防备,他轻轻颤抖着手掌,轻轻地端起了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一股强烈的、想要安慰拂去她痛苦的冲动凌驾了一切,甚至于心头对花容那深深的罪恶感,他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唇,攫住了她的柔软芳香和冰凉
宛若最甜美的闪电劈中了她的脑门,明月瞬间呆住了,他迷人的男人气息全面笼罩住她他的力量,他的唇,他的吻,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包裹住,彷佛所有天地间的一切都消失了,不存在了
剩下的就只是他们之间炽热滚烫、喘息相依的吻,还有怦怦、怦怦不绝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像天上地下最美丽的鼓声,澎湃地敲击着紧紧依偎的一双人儿。
杜少卿辗转汲取着她动人的柔软和香甜,渴望地吸吮着她唇齿间的甘美诱人,好熟悉的香气,好熟悉的,教人心动的响应
好熟悉的感觉明月整个人沉醉在他的吻和臂弯里,不知怎的,感觉自己好象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甜美幸福悸动的美丽,好象以往也曾有过,在他怀里深深被疼宠的滋味
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深深依恋着,攀紧了他,恍若隔世的人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彼此,此生此世再也不愿放手了。
就在这时,小茶蹦蹦跳跳地捧着点心出来,却被眼前这缠绵的一幕吓了一跳。
“啊!”她惊呼一声,不敢置信。
她的惊呼声惊醒了这一双浑然忘我的人儿,杜少卿首先清醒过来,他低头俯视着怀里柔软的女体,蓦然僵硬了起来。
“我的天!”他迅速地将她推离怀抱,像是迫不及待丢掉一条缠身的毒蛇般,眼神和表情震惊到了极点。
明月从迷醉的云端瞬间跌回人间,茫然不解地踉跄了一下,急急扶住石桌。“将军?”
杜少卿瞪着她的眼神好象她是会妖法、擅蛊惑人心的女巫,咬牙切齿地道:“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话一说完,他马上掉头大步冲出小跨院。
“夫人”小茶急急上前扶住明月摇摇欲坠的身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声音好小好小,破碎得像风中芦花。
她什么都没有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对明月来说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女德居那头没有人来騒扰她,盼容别苑那头更是无声无息
整个将军府都像是遗忘了她,她就像孤零零的幽魂飘荡在这儿,所有的人对她视而不见,也没有人关心她、注意她,更别说理会她了。
除了小茶以外。
好心的,善良的小茶呵。
“少夫人,您别再哭了,再哭就要哭出血来了。”小茶心疼的要命,看着日夜不停掉泪的她,满脸焦虑忧心。
“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止不住。”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吗?这泪、这血,就是一日又一日地涌现出来,彷佛流也流不尽恐怕要到心死的那一天,才有终止的时候了。
对于杜少卿来说,日子更是一长串永无止境的懊丧和自责。
他爱的是花容,又怎么能够对另一个女子动心?就因为她单纯天真的宛若花容的眸子吗?
将相思的那一缕情意转移到另一个影子身上,这对花容或明月都是天大的不公平。
他揪着浓密的黑发,满面痛苦,却怎么也揪不脱那千千万万的烦恼
案上莹然的玉像对他巧笑倩兮,像是在抚慰他深重的良心不安和歉疚;可是越如此,他越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他和花容相识在去年桃花盛放的时节,她的娇嫩可爱立时吸引了他的灵魂,和她畅谈心事、天下局势,更成了他生命中最快乐的事。
可是自他数月前出征凯旋回来后,花容却消失了,陶家迅速迁离了京师,音讯全无,遍访左临右舍,都说花容生了重病香消玉殒了。
他的生命也从此碎成千千万万片
“花容,你在哪里?你真的死了吗?真的忍心离开我吗?”他黯然销魂,神伤地抚摩着温润的玉像。
花容,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面对一个眼神、气质与你如此相像的女子,我该怎么将这颗心深深地隔离开来,不被影响?
忽地,他的眼前又闪现了明月痴痴盈然的眸子,若泣若诉,挚情深深
那双像透了花容般深情的眼眸。
“可恶!”他猛地一捶桌面,案上文房四宝惊跳了跳。
可恶可恶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