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荼毒的黄玉玲就算明知说谎不对,也只能猛点头附议,要不然等这位狄先生一走,她就吃不完兜着走。
狄文杰不是傻瓜,双眼更是锐利得吓人,伍妮秋与那小胖妞之间的一些小动作,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自然有几分明白。
他微笑地睇着眼前这对狼狈为好的同事,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栽了个跟头;不过也无妨,正所谓山不转路转,他可没忘记了这姓伍的小泥鳅还有个把柄在他手中。
“好,公事就暂且谈到此为止。接下来嘛伍小姐,你应该没忘记你我之间还有一桩车祸的赔偿问题尚未解决才是。”
惨了!伍妮秋一听,顿时心里发慌、脸色发白,这下任她怎么狡诈善辩,也辩不过那铁一般的事实。
霎时,整座花坊气氛凝滞,狄文杰依然带着一脸俊朗的笑容,睇着伍妮秋那又慌又怒的神情;一旁的黄玉玲则是一脸莫名奇妙,她到现在还搞不懂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情?伍妮秋怎么没对她提起?“呃对不起,两位能否容我开口问个问题?”
“请。”狄文杰笑容温煦、语气谦和地回答。
“你有话就说吧!”伍妮秋则心烦气燥,语气十分不耐烦。
既然两个当事者都同意,黄玉玲也不客气地开口:“方才这位狄先生所说的车祸问题,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
黄玉玲这话一出,伍妮秋登时灵光一闪,替自己找到一线生机。
她居然忘了芷妤姐曾经口头应允,只要是因公而发生的车祸或车子损坏等问题,都可以直接向花坊报帐。
一想起这点,伍妮秋兴奋地搂住黄玉玲那微胖的身子,还热情地亲了她脸颊一下,跟着无惧地对上狄文杰,振振的辞地道:“那桩车祸的损失,本花坊绝对负责到底,只要狄先生拿出车子修护的收据,我们花坊的老板娘保证悉数赔偿。”
听到这意外的答案,狄文杰依然是笑,只不过笑得有点咬牙切齿。他所针对的根本不是芷云花坊,他争的不过是想给这狡猾如泥鳅一般的小女子一点点教训。
“伍小姐要收据是吗?等有机会我再要求那家汽车修护厂开给你。”
“好!一句话,我等你的收据。”哈哈哈!一想到自己与这花心大萝卜的口笑之争连胜两场,伍妮秋不仅话答得爽快,还甚至是嚣张地在心里大笑连连。
一连吃了两次败战的狄文杰瞅着眼前的狡猾女子一脸得意,心中虽然微愠,却也保持良好的风度,主动朝她伸手“这次贸然打搅,希望伍小姐多多包涵。”
看他伸手,伍妮秋也不好表现得在过悭吝,素手一伸,当即被他的大掌紧握。
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力道,不只握疼了她,害她差点流泪,更让她满怀怒意,直在心里诅咒这可恶的男人。
当然,表面上她是绝不甘在他面前示弱,个性倔强的她甚至故意摆出一脸比他还要灿烂和煦的笑颜“狄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你能亲自莅临是我们芷云花坊的荣幸,既是荣幸又怎么能说打搅?再说,以后芷云花坊不得麻烦你多加照顾。”
两只紧紧相握的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外型的差距让人无法忽视,而单就两人所使的力道,可谓不分上下;狄文杰出的力量大,伍妮秋回敬的也绝不下于他,他不放手,她也不会主动松开自己的手。
面对这么一个倔强、狡猾又不肯轻易服输的女人,老实说,狄文杰对她还真有几分欣赏。
可是欣赏归欣赏,为了不造成自己的困扰,他还是决定跟她把话说清楚。
“伍小姐,就冲着我跟你花坊老板娘的交情,要我继续关照花坊的生意一点儿也不困难;只不过,我这个人向来讨厌无端的困扰,倘若困扰没有停止还持续下去,那后果相信我不说,聪明如你也该想得到才是。”意思就是要她适可而止!
“呵呵!当然,这是一定的。”伍妮秋笑着回答,心里也在打算,那恶作剧得暂时停止才成,要不等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可对不起芷妤姐了。
“那就一言为定罗!”既然麻烦已然解决,狄文杰理所当然要放开那只紧握的小手,只是也不知怎地,他心里竟微微有股不舍。
摇了摇头,他暗笑自己当真吃错了葯,竟会萌生那种错觉。
“一言为定。”忍着想甩手呼痛的冲动,伍妮秋故意咧嘴粲笑,露出两行反映洁白健康的牙齿。
***
终于,在伍妮秋与黄玉玲的目送之下,狄文杰驾车离开了芷云花坊。
一见他车子扬长而去,伍妮秋再也忍受不住,红着眼眶拼命甩手,口中还不断骂道:“疼、好疼啊!可恶!那可恶的花心大萝卜。”
“只不过握个手而已,你就这么大呼小叫,不嫌表现得太过夸张吗?”完全不知内情的黄玉玲冷眼看着她甩手呼疼的模样,心底不解,更瞧不起她那夸张的反应。
“只不过握个手而已?”伍妮秋恼怒地大喊,为证明事实,还把自己的手送到那瞎了眼的小胖妞面前“你自己瞧,我这只手已经又红又肿的,你还有那个心情说风凉话,说什么他只不过跟我握个手而已!”
炳!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呆子,连他俩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看不懂。
“哇!真的耶。”看她那只又红又肿的小手,不难想像狄先生所使的力道到底有多大“你真厉害,这样也能忍,不只忍得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还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大呼小叫;说真的,我佩服你。”换作是她,绝对忍受不了。
“哼!这就是厉害之处,你到现在才明白吗?”被她这么一佩服,伍妮秋心中猛然升上几分得意。
“不过你也别怪人家狄先生,倘若不是你先暗中搞怪,人家也不可能找上花坊,当然你也不必受这种苦了,不是吗?”言下之意就是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你、说、什、么?有胆量再说一次。”这女人不要命了吗?竟敢在她伍妮秋面前直指她的错误。
“没、没什么,我没说什么。”黄玉玲胆战心惊地猛头摇头,赶紧收回死方才所说的话,就怕这小心眼的女人把所有怨气全住她身上出,那她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哼!算你识相。”瞧她那副心慌脸白的模样,伍妮秋冷然一嗤,知道怕就好,她也不跟她多计较。“对了,待会儿去找些盐巴还有白米搅一搅,把我们这个花坊从头到尾四处撒撤。”
“做什么?”
“驱除霉气,顺便清清那臭男人所带来的气味。”伍妮秋这话不只说得霸道,还煞有其事,好像真把那姓狄的男人当成瘟神在看。
“喂!你这种做法,未免太夸张了吧?”黄玉玲翻翻白眼,忍不住开口抗议。
“夸张?若非找道士要钱,而这笔钱又不能报公帐的话,本姑娘我还想找个实力雄厚的道士,来我们花坊作法驱妖呢!”她没这么做,她就该多念几声阿弥陀佛了,还敢批评她做法夸张!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些盐巴以及白米到处撒一撒,你可千万别去找什么道士过来驱妖除魔。”这么夸张的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会笑掉许多人的大牙。
当然,如果这件事只攸关她伍妮秋一人,她是断然不会干涉,反正遭人讥笑的是她又不是自己,何必自找没趣?
只可惜,两人关系匪浅,到时真被人嘲笑,她也不可能幸免。所以,她宁愿乖乖听她指使,免得将来没脸见人。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去办,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好啦!我现在不就在走了吗?”
唉!对这位“前辈”她就是没法应付,才会每每被她吃得死死的,想来,她黄玉玲还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