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王妃简直是个妙人,无论是一品茶阁,衣衣布舍还是美颜堂,到处都是新奇的事物,第一才女当之无愧啊。”
正与大臣寒暄的季桁远微微一怔,他敛眸抬眼,似是不确定地问道:“穆王妃?她怎么了?”
“回陛下,穆王妃一柔弱女子,不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连王爷名下的产业都打理得有声有色。实在是一名妙女子啊。”齐淑妃见季桁远一直含笑,连忙拍马屁道,“陛下当日选她作为七王妃真是没有选错,如今,七王爷有七王妃照顾,陛下,也可安心了。”
齐淑妃嘴上赞穆水清的好,心里却暗叹幸好这样貌美无双的强敌陛下没收进宫里。当初她不明白为何让一国王爷娶一个小小兵部侍郎之女,可见陛下早知道穆水清的好,但对她却没有丝毫垂涎,而是特地好心赏给了自己的弟弟。
季桁远半低着眉,一边听着齐淑妃夸夸而谈,一边则浮想着穆水清的容颜。他认识的穆水清总喜欢微垂着脑袋,说话声音细若蚊蝇,吟着凄凄切切的诗词,两弯柳眉总是似蹙非蹙,一脸苍白苦愁之色。唯一与他大声说话,便是她被告知要嫁给季箫陌之时,与他不情不愿地争辩一番。最终,在她仍未同意之时,他先一道圣旨一锤定音了。
他知穆水清自幼文静灵秀,才华横溢,他对于穆水清最近的举动也了如指掌,但暗卫向他报告时,他还存着半信半疑地态度,穆水清有何等何能在短时间内将京城的商业翻天覆地,不断创新呢?是他小瞧了她,还是她故意隐瞒?
“七王爷,七王妃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绕梁三回,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门口。如今正是黄昏,天色暗沉……然,当风神玉骨的俊美男子在一名蓝袍女子的搀扶下缓缓朝着殿内走进时,众人的呼吸一顿,仿佛整个大殿都为之一亮。
俊雅男子凤眸如墨,眉目如画,一身白衣衬得俊秀的玉面更为苍白。轻搀着他走于他身侧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旗袍轻泻于地,蓝底水墨上色,低调而素雅的花色宛如一幅完美的青花瓷墨画。一头青丝如墨色丝绸的长发盘于脑后,插着一根极为朴素的白玉朱钗。
穆水清从暮色之中走出来时,衣袂翩翩起舞,裙摆的波纹随着每一次起伏摇摆着。她望了一眼灯光璀璨的大殿,立刻垂下了眼睑,睫毛随之扑闪扑闪,清澈如镜的秋瞳璀璨如星。
在他人眼里七王妃搀扶着七王爷温馨和谐,如诗如画的景象,真实写照却是这样的:
“王爷,你又踩到我的裙子了……”
在穆水清快要摔跤时,季箫陌轻轻扶了她一把,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王爷,我知道你走路困难,需要我扶,但你挨我太近,我呼吸困难……哎呦……”她自己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早知道今日不穿拖地的了……
“王爷,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大家都生气了,怎么忽然安静了下来,都盯着我们……”在看见大殿最上方含笑望来的男子时,穆水清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瞬间忘记了呼吸。
她紧张地握紧了季箫陌的手,将身子躲到了他身后,小声道:“王爷,臣妾突然肚子好痛,想去茅厕……等会臣妾上好茅厕再偷偷溜进来……”她漆黑的瞳孔中滑过一道黯然的星光。
季箫陌未理睬碎碎念的穆水清,而是对着缓步而来的季桁远恭敬行礼:“臣弟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撩袍摆,已然跪倒在地,穆水清便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下,她立刻跟着他喊了一声“陛下万福”,恭敬行礼。
“皇弟身子不便,无需多礼。只是今日怎么迟了那么久?”
季箫陌迟疑了一番,低头道:“臣弟的轮椅突然损坏,无奈送去修复了。臣弟来迟,请皇兄原谅。”
轮椅为何突然坏了,季桁远自然知晓,他只是想测试他的腿疾究竟到什么程度。如今看来,能走啊。
季桁远含笑地搀扶起季箫陌,墨色的眼眸笑望向穆水清,薄如削刻的双唇牵起淡淡的笑意:“皇弟妹也是。今日是皇弟妹第一次参加宫宴,无需紧张。朕是箫陌的皇兄,也是你的皇兄,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玩得开心点。”
他知道穆水清对他的爱恋,就算不愿意,她想必也会将他的话听在心里。这一个月内,不跟他的人联系,跟他在王府内安插的莫管家处处唱反调,如今又对他如此冷淡,恐怕还闹着脾气,等会哄哄,就又听话了。
一声“皇弟妹”让穆水清一阵心悸,她捂住胸口的位置皱了皱眉,身子有些发软轻颤。若不是身子紧挨着季箫陌,她恐怕当即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