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种了,谁还想到尊严不尊严的问题?”赫密觉得这群同胞天真得可笑。“所以,你们打算如何阻止我?”
“我们会反覆劝您,采取一些必要手段,宣誓我们反对到底的衷心,例如,处理掉几个协助您计划的人类——”
话声刚落,五个人影向赫密扑来。
还真敢对他动手,赫密冷笑。他双手揪住当先扑来的两人,一使力,将两人甩向之后的两人,四人撞成一堆,他再踢飞第五个,这时,贝苹忽然尖叫。
他转头,看见另一个吸血鬼拽住她,跃上车顶,跳到另一部车上。他立即明白——这五人只是要缠住他,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她。
他跟着跃上车顶,又有五个吸血鬼扑上阻拦,他一掌劈昏第一个,用手肘撞开两个,将两个踢下去。这一耽搁,那吸血鬼带着贝苹又跳过两辆车。
他们想对她做什么?
愤怒使他全身绷紧,他追上去,捉住贝苹,但抓着她的吸血鬼不放,她又一次尖叫。
“啊!”两股巨大力道拉扯贝苹,她全身剧痛,随即察觉赫密松手。她惊恐地望向他,他不救她吗?
但他随即扑上,左手钳住抓住她的吸血鬼的脖子,右手握住他抓她的手臂,她听见清楚的骨骼碎裂声,吸血鬼顿时松开她而摔下地,他的头颅在空中转了几乎一圈,她忍住惊叫。这人的脖子断了
她没跟着摔下去,因为赫密接住她,稳稳落地。他抱着她,一身墨黑裹住娇小的她,像保护一朵娇弱花儿,他姿态强悍而优雅,眼眸变成鲜亮红色,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燃烧的怒火,他昂藏身躯矗立在被扭断脖子的吸血鬼旁边,像无声的警告——谁敢过来,这就是下场。
他冷酷的眼神扫过每个吸血鬼,众人被他气势震慑,不敢逼近。
蓦地,一个声音悠悠飘进对峙的气氛。“唉呀,好热闹。”
赫密皱眉。这轻浮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他望向场边男子。“凯索。”
贝苹跟着望去,那男人的皮肤苍白如同吸血鬼,却是一头闪耀金发,琥珀色瞳孔,俊美面孔和赫密有几分相似,整个人像流星般璀璨抢眼。
他笑咪咪地朝赫密挥手。“哟,好久不见。”他望着其余吸血鬼,露出与肃杀气氛很不搭的灿烂笑脸。“各位这么大阵仗围堵祭师,想做什么?”
众吸血鬼见赫密有了帮手,互相使眼色,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凯索走到赫密身边,弯腰打量他怀中的贝苹。“这位小姐受伤了,最好尽快带她回去治疗。我抱她吧,你开车。”
“不,我抱她,你开车。”
琥珀色的目光挪向赫密,眸底浮现兴味,他又瞧了贝苹一眼,露出看似服从的微笑。“都听你的,大哥。”
赫密请来医生诊治贝苹。她被吸血鬼拖走时扭伤脚踝,又被两股力量拉扯,让她右肩脱臼,所幸无大碍,医生处理过后开了消炎镇定的药,吩咐她静养。
贝苹隔天醒来,只觉得像被坦克来回碾过,全身疼痛,一走路骨头像要散掉,接下来的两天过得浑浑噩噩,时睡时醒。
这天,夜色刚降临,她总算清醒了点,坐在床上吃管家送来的炒饭,突然有人敲门。
是凯索。 “你好点了吗?” 他泰然自若地走进房里。
“好多了,谢谢你。真不好意思,我是员工,却要你们照顾。”这男人是赫密的二弟,他似乎对她很有兴趣,不时来关心她。
他是昼伏夜出的纯种吸血鬼,眼睛却是琥珀色,眼神灵活狡黠,说得一口流利中文,比起冷淡的赫密,他亲切热情,就像一股的人类。
“没关系,付你薪水的是赫密,他只希望你好好休养。”
“他在忙吗?”她这两天都在昏睡,隐约感觉赫密来看过她。
“他关在办公室里,想办法追查那天袭击你们的人,可惜没什么头绪,找不到他们的藏身处。”
“喔。”他应该很不高兴吧,因为她坚持外出才惹出事端察觉凯索定定注视着她,她疑惑地扬眉。
他嘴角微弯。“大概有七、八百年了吧没见到赫密跟人类这么亲近。”
她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赫密没告诉你吗?啊,当然他不会对你说,他很久不和人类来往了,只和族人一起生活。”凯索感叹。“他从前不是这样,他曾有过很多人类朋友,多半是工匠和艺术家,那时候的他感情丰富,对生活充满积极的想法,不像现在这么沉默。”
“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感情丰富的赫密?她难以想像
“正因为他感情丰富,所以失去每个挚友,都是沉重的打击。感情越深,分别时越痛苦。他两千岁了,你知道他参加过多少朋友的葬礼吗?人类的伤痛会在你们入土时结束,但吸血鬼不会,赫密活了多久,这些伤痛就跟着他多久。”
她默默听着,一颗心拧起。失去父母时,她觉得世界要毁灭了,赫密呢?他不断看身边的人离开人世,伤恸侵蚀他,心会痛、会疲惫,终于遍体鳞伤,但他脸上没有悲伤或忧郁,唯有冷漠,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愿在乎吧?不再接受任何人,就不会失去任何人,感情丰沛的他放弃感情,那样的孤独是不是更孤独?她不忍再想,深深为他难过。
“最打击他的应该是那个女人吧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一个有夫之妇,那女人死后,我就没看他再和哪个人类往来,完全封闭自己。”
“喔?”贝苹吃惊,他不像会和已婚女子纠缠不清啊?她一时五味杂陈,英非那女人特别美丽,把他迷得不顾世俗眼光,也要和她在一起?
“所以,看他跟你处得不错,我有点担心。我希望他过得快乐,但你也是个短命的人类”
“等一下,你以为我跟他是那种关系?”因为脖子僵硬,她只能魁强摇一下头。“我们不是那样啦。”
“不是吗?听伊凡说,你们常常聊天,那天赫密也是被你说服,被你拉出门,能说服他的人可不多,我想他对你是有一定好感的。你呢?觉得他如何?”
“呃,他人是不错,可是我没想到那方面,毕竟他是我上司,而且我们年龄差太多了,他还有那个功能障碍,根本也不用考虑”
“什么功能障碍?”凯索想了想。“喔,性功能障碍吗?”
贝苹还没回答,忽见门边矗立一道身影,是赫密。他面无表情,站在那儿不知多久了。她立刻闭嘴。
凯索跟着回头,发现兄长,倒是很镇定。“你也来探望贝小姐吗?”
赫密淡淡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和她谈。”
凯索二话不说就滚了,留下贝苹独自面对残局。
贝苹眼神乱飘,不敢看赫密。她讲得很含蓄啊,是凯索自己乱猜,虽然猜中了可也不能怪她,又不是她说的。
赫密在她床边椅子坐下,不由得皱眉。己过了两天,怎么她的伤势似乎一点都没好转?她气色差,脚踝肿胀,纤细手腕留有黑青指印,是他和另一个吸血鬼抓伤的,那触目惊心的指印仿佛掐住他胸膛,教他透不过气。
他几乎忘了人类有多脆弱,他能在几天内愈合的伤也许会要了她的命,他不断想起那一刻,要是他多一分警戒,也许她不会受伤。他不敢想像,要是他没抢回她,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事降临在她身上
不会有下次。他眉心揪紧,他不会让她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