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高门之所以连一直传承不绝,得益于他们高贵的身会大部分士族的认同,数百年来,魏齐周隋之间,经过多次易代分合,并没有令他们的身份受损,反而因为一些旁族的冒入,无形中又提高了这些家族的社会声望。
如果现在提起陇西李氏,各人自然会想到以太师李穆为代表,其实李穆李贤兄弟和陇西李氏根本没有关系,李贤兄弟出身关陇,发迹后才冒认陇西李氏身份,又如同李渊,和正宗的陇西李氏毫无关联,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祖上显赫,后来也编造出一套陇西李氏的谱系。
虽然现在山东高门因为齐的灭亡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但他们也很快转变过来,如陇西李氏就因为李穆的冒认,现在成了大隋第一门阀,而博陵崔氏也借着和三皇子秦王杨俊的联姻重新站稳脚跟,卢家虽然涉及造反,因为有卢思道的名满天下,许多旁门子弟依然有出仕的机会,卢家旁氏子弟卢恺更是贵为现今的吏部侍郎。
若要说山东高门最牛的事迹,莫过于隋以后多次拒绝与李唐皇室的联姻,只在各高门之间互相嫁娶,以至于唐高宗时宰相薛元超说自己富贵之极,只是平生有三恨,一是不以进士及第。二是不娶五姓女。三是不得修国史。
这些高门大阀远比另何一个王朝都要长久,并没有因为改朝换代而消亡,反而是越来越强大,直到后世的唐高宗在五姓多次拒绝与王室联姻之后叹道:吾家贵为天子。尚不及五姓子呼。悍然下旨,不许五姓之间互相联姻,山东高门才慢慢消亡下去。
即使以杨勇太子之尊。听到韦艺说这次刺杀和山东高门有关,依然觉得棘手,现在大隋对山东高门一方面进行打压,一方面又是拉笼,实际上处于又打又拉的状态,无他。天下英才十之八九出自高门,没有这些高门地支持,朝庭地地方政权就会瘫痪,除非进行军事管理。
“不管是谁,出自哪个高门,韦卿尽管查下去,有事本宫一力担着。”虽然棘手,杨勇却没有退缩的道理。
“微臣遵令。”韦艺点了点头。
“对了。青州有何高门大户,爱卿又如何断定是山东高门所为?”
“回殿下,青州地理绝佳,商贸发达。城中高门甚多,有卢家、皇甫家、冯家、房家、王家、高家。颜家仅奴仆达百人以上者,城中就有数十家之多。”韦艺恭敬的回答,语气中微微有一点苦涩,停顿了一下,韦艺才继续道:“至于微臣猜测此事脱不了这些高门,是因为他们所有地弓是铁胎弓,非高门大阀,不可能藏有这种还胜过军用的铁弓。”
杨勇听得微微抽了一口凉气,青州城中奴仆上百的人家有数十家之多,这是多大的势力,韦艺这个剌史恐怕做的并不轻松:“你说他们用的是铁胎弓,可有样物。”
韦艺连忙向门外喊道:“把弓抬上来。”
一名剌史府亲兵应声而入,手中拿着一张大弓,屈突通上前一步,从那名亲兵手中接过大弓拿到杨勇地面前,杨勇伸手接过,只觉得手上一沉,这张弓果然是真材实料的铁胎弓。
“殿下请看,这就是剌客在林中遗弃的铁胎弓,微臣估计,剌客一共用了三张大弓,都是这种铁胎弓,余下两张大弓已被刺客带走。”
杨勇细细的抚摩了一下这张铁弓,这种铁胎弓至少需要三石力才能拉开,就是朝庭来打造恐怕费钱也会达到百贯,一般军中的低级军官都没有资格使用,果然只有那些高门大阀才有资格打造。
“嗯,刺客为什么要留一张铁胎弓在林中,他们既然可以带走二张,那么这张弓也完全可以带走,”吕沐霖在旁边问道。
韦艺和吕沐霖有过交谈,知道吕沐霖只是五品的太子舍人,按理和他这个三品大员相差极大,但他对吕沐霖的问话却不敢怠慢:“回大人,本官猜想他们是故意留下,有意向殿下和微臣立威。”
“立威,不错,有可能。”杨勇不由点头,这些人手持着铁胎弓,混入人群,甚至连箭上都沾着剧毒,却更像是一种恐吓。事实上如果真正要刺杀自己的话,那些刺客绝不会没有见到自己就胡乱射箭。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立威,是不想自己来到青州,还是另有原因?杨勇疑惑地看着韦艺。
“殿下,这恐怕和前些天微臣收到的一份朝庭公文有关,皇上诏令,至今仍流于地方的前齐官员必须举家入京,地方有名士子也在征辟行列,按照这个诏令,青州有十余家大户需要举家入京。”
杨勇“啊。”的一声,心中有点明了,这些天他在一个地方呆不了数天,虽然各种朝庭政令依然会收到,却多少会耽搁时间,这次地消息竟然落在韦艺之后。
这种征召不是第一次,每次征召多少都会引得地方上的一些反弹,对于朝庭来讲,前齐官员散落地方会让地方不稳定,征召入京则好处多多,既能加大京城地繁荣,又能从中选拨出一批有用的人才,还能减少地方官员施政时的障碍。
表面上看,这些人征召入京朝庭要授予他们官职,对他们也有好处,事实上却没有这么简单,除了少部分人会被得到重用外,多数人只会授予一些闲职,他们在京城只能混吃混喝等死,哪有在地方上称王称霸舒服。
“你是说有人不愿入京,才故意刺杀本宫?”
“正是,请殿下给微臣一定时间,微臣一定会将刺客找出来。”韦艺心中有点惶恐,剌杀太子是何等罪名,如果他不能短时间破案。太子一旦发怒。很有可能禀告朝庭将他撤职查办,何况太子数月前遭到一次叛乱,心中多少有点对地方官员不放心。如果太子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更加不妙,恐怕就不是撤职查办的问题,一旦韦艺被撤职或者打入大牢,征召前齐官员和士子的诏令在青州就会拖延下去,说不定会成为一纸空文。
“好胆。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杨勇心中大怒,若自己不是对韦艺信任,冲动之下,确实有向韦艺问罪地可能,想来这些高门大阀到底是没有胆子伤害当朝太子,却想借自己之手将韦艺除去,说不定韦艺平时也没少得罪他们。
“韦爱卿,你放手去查。十天不够,本宫给你一月,若一月之内还是查不出来,青州所有有嫌疑之高门全部迁入安州。营州等地戎边。”哼,三条人命。哪有如此便宜,既
不想到京城,那就到边关去吧。
韦艺怔了半响,将这些人迁到边关,那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过:“微臣多谢殿下信任。”
“你也不感谢本宫,若一月地时间还不能破案,你这个青州刺史也不用当了,也替朝庭守边吧。”
—
“是,臣遵令。”韦艺心中虽然一惊,却很快回过神来,若一个月时间还不能破案的话,他就连自己也无法交待,无论如何,都应该接受惩罚。
虽然刺客早已跑了,但通过抓捕的民众描述,刺客还是被描述了出来,毕竟铁胎弓如此大,虽然开始时由于被布包裹,民众没有注意到什么东西,但一旦亮出来就很容易被人发现,刺客地相貌被画了出来,这只是三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人,他们每人都向太子护卫射出一箭,然后马上大喊引起混乱,随在百姓当中跑进树林然后消失。
很快,搜捕这三人的文书就贴满了青州各个大街小巷,包括青州下面的县城,官兵在各条道路上设卡阻拦,韦艺估计,这三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青州府的范围。
三天的搜捕行动过去了,杨勇地三名护卫已经下葬,剌客的影子也没有找到,除了刺杀当天,这三人没有一个人表示以前见过,韦艺每天都焦虑无比,虽然说太子殿下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可是时间过得越久,要找到线索就越困难。
“找,你们都给我出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们,本官就不信,这三人能够上天入地,飞了不成。”刺史府前院,传来韦艺震天般的吼声,而他的后院,如今让给了杨勇和护卫居住。
刺史大人怒火冲天,几乎让过来回禀的每个官员都灰溜溜的下去。
“大人,青州司马求见。”又有一个亲兵上来报告道。
“青州司马,他来干什么,不见。”韦艺几乎想都不想就回绝,若是平时,韦艺对这个青州司马房彦谦颇为看重,只是刺杀太子之事牵扯到青州的高门,房彦谦正是房家嫡系出身,他和哥哥房彦询都曾担任过旧齐官职,这次诏令也涉及到房家,谁知道房家有没有参予。
“是。”亲兵连忙下去,他明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触刺史大人地霉头。
可是不一会儿,刚才那个亲兵又愁眉苦脸的上来:“报,大人,青州司马一定要见到大人,他说有重大发现向大人报告。”这个亲兵说完忐忑不安,若不是房彦谦语带威胁,他怎么也不愿意替房彦谦第二次回禀。
韦艺正要发火,心中突然一动:“即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
前堂外,房彦谦正焦急的踱着脚,见到亲兵出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快进去吧,剌史大人答应见你了。”
房彦谦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那名亲兵肩膀一下:“多谢小哥了。”大步踏进内堂。
“房大人,你不救治受伤的百姓,到这里来干什么?”韦艺对房彦谦小小地刺了一下,众人都忙着追捕刺客,唯有他房彦谦忙着救那些倒地的普通民众,事后落到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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