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默凡胸口一融,嘴角却扬起冷笑。“你快走吧,我这里不招待客人。”
“谁都不准进去吗?”她嗓音轻细。
“对,谁都不准。”他肯定她的疑问。
“好吧。”她倒很认命,不再争辩,顺服地颔首。“那你慢慢吃,一定要吃完喔。”
临走前,还关怀地叮咛。
李默凡默然目送妻子娉婷的背影。
真乖,真温柔,真不像她。
若是从前,她早对他发飙了,肯定会怒斥他?什么?说不定还会嘲笑他是不是江郎才尽,才羞于将自己的作品展示于人?
不过话说回来,从前的她从未对参观他的画室表示过任何兴趣,也不可能亲自送餐来给他。
她变了。
这算是好的转变吗?
一念及此,李默凡倏地神智一凛。
他在想什么?难道过去两年的婚姻生活,他还没得到教训吗?
他的妻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失去记忆,仍有能耐动摇他。
李默凡自嘲地抿唇,丢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扯下盖在画上的黑布,淡漠地瞪着——“我绝对不会再被你耍得团团转了,这次,要照我的方式来玩。”
他吃了她送去的早餐。
柯采庭下楼时,步履轻盈飞扬,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扑着可爱的翅膀,欢悦地唱歌。
她哼的是一首英文老歌,(f1y me to the 摸on)。
是啊,就带她到月球去吧!因为她的心太欢乐,太蠢蠢欲动,无法继续关在看腻了的地球,她要飞到月亮,看木星,看火星,看宇宙银河闪烁璀璨银光。
她要摘取那一颗颗璀亮的星子,编成一串美丽的珠链,结在发上,吸引他惊叹的注目。
她要他看着她,恋恋不舍,难以自拔。
她要牵起他的手,与他一起在浩瀚星辰的祝福下,尽情共舞,他会领着她,疯狂地转圈圈,直到她虚软无力地偎在他怀里。
然后,她会迷蒙地仰望他的脸,撒娇地噘起唇
她在想什么?
柯采庭蓦然傻住,葱指抵住柔软的樱唇,那儿,因沉迷于幻想而轻颤着,微微发烧。
他说,她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唇。
为什么?
因为最好看、最性感吗?还是因为这儿最经常受到他的呵护,丰满滋润?
好害羞啊!
她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眷恋自己的唇,匆匆奔出屋外,投向阳光灿烂的庭园。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心太野,在屋内坐不住,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快乐到想跳舞,不过是她的丈夫听了她的话,吃了早餐。
他说过,他画画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但他却为她开了门,吃了她送去的三明治。
虽然他还是小气地不准她踏进画室,但她相信,只要她持续努力,他们的关系一定能改善,她可以进入任何他所在的地方。
一定会的!
她为自己打气,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路,要不是担心有佣人经过看到,老早就跳起舞步了。
清风吹过,捎来一股诱人暗香。
是什么味道?
她嗅了嗅,左右张望,终于找到香气来处,那是一丛栽种在庭园隐密处的白花,翠绿的茎枝傲然挺立,花束成穗,绽开一朵朵雪洁的花蕊。
这是晚香玉。
柯采庭蹲在花丛前,探手抚触花朵,胸房涨满着某种异样的情感,像是惆怅,又似怀念。
她认得这种花,通常开在夜晚,在深夜的时候,花香尤浓,属于一般所称“夜来香”的一种。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一道困惑的嗓音在她身后落下。
她回过眸,迎向上了年纪的老园丁,轻颦秀眉。“福伯,这晚香玉——”
“是不是我种得不好?”福伯以为她要埋怨,紧张地解释。“因为上礼拜突然冷了几天,有些叶子受不住,枯了一点,但你瞧,这花还是开得好好的,没事的。”
“我不是说这花有事。”柯采庭茫然凝望福伯,为何他要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仿佛怕她指责他工作不力?“我是想请你教我移花,我想放一盆在我房间窗台上。”
“小姐要移花?”福伯愣了愣。“既然这样,我来就好了。”
“我想自己来。”
“你自己来?”福伯惊骇。“不行啊,小姐,这泥土这么脏,你会弄脏手的,而且你不习惯做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我想自己来。”她坚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很想亲自移花。
因为这株晚香玉,似乎对她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那好吧!”福伯勉为其难地答应,取来手套与工具教她。
“接下来再等一阵子,就可以移植到盆里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福伯。”柯采庭诚挚地道谢。
老园丁听了却是整个人傻在原地,久久,才呐呐地低喃:“不用客气,小姐,这是我该做的。”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帮我。”
“不,不用谢!怎么能让你谢呢?这是我分内该做的事啊!”福伯焦急地直摇手。
她以前真那么盛气凌人吗?连一句谢谢也不懂得说,现在说了,还惹来别人的惊吓?
见老人家慌成这样,柯采庭禁不住幽幽叹息,炽烈的阳光晒红了她的鼻尖,也蒸出点点碎汗,她以手臂擦去,抹了自己一脸灰。
福伯看见了,更慌,却不知该如何提醒这个貌美如花的大小姐。
“你在干么?”幸好,李默凡及时出现,拯救了为难的他。“怎么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灰头土脸?她吗?
接收到丈夫挪揄的目光,柯采庭心韵乍停,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多狼狈,急忙展袖拭脸,却是愈补救愈糟。
李默凡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