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峡谷的牧场上,许多牲畜就是由于咬伤后血流不止而丧生的。
人也由于同样的原因而死亡。
罗杰用手摸着胳膊,湿乎乎的——可能是流血所致。那血将不断地涌出,最后他会像只落网的耗子死在这可怕的侗中。
要不要叫醒帕瓦?帕瓦能有什么办法?没用。
但是无论如何最好还是叫醒帕瓦,他或许也被咬伤而还不知道呢。
“等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死了。”罗杰嘟囔着。他情绪上已经过于激动,思绪有些不清,假如帕瓦死了,罗杰就再也找不出回去的路,而且帕瓦是不可多得的好友,绝不能失去。
他将手放在帕瓦臂上,他最惧怕的事发生了,帕瓦的胳膊湿漉漉的。
他随手捅着熟睡的村长“帕瓦,醒醒!”
帕瓦一动不动,也许他已经晕过去了。一片静寂,只听见帕瓦沉重的呼吸声,洞外传来雨滴啪嗒啪嗒的声响,夜风偶尔将雨水吹打进洞。
罗杰将手指放在帕瓦的腕部,脉搏还在跳动。感谢上帝,他还活着。
罗杰摇晃着帕瓦,帕瓦总算醒了,他睡意矇眬地问道“干什么?”
“你快死了,”罗杰道“你的胳膊,被咬了,流的全都是血,不觉得疼吗?”
“没觉得疼,”帕瓦不耐烦他说“快睡吧。”
“你没挨咬,这太好了。”罗杰说“我可挨咬了,火烧火燎似地疼,肯定是吸血蝠干的。”
“吸一血一蝠,那是什么?”
“小蝙蝠,能杀死人。咬小口,血流不止直到你死去。”
“这岛上没这种东西,”帕瓦对他保证。
“可是肯定有,我胳膊上全是血。”
帕瓦伸出手摸着罗杰的胳膊。
“这是水,雨被刮进来了。睡吧。”
早晨罗杰才知道被什么咬了。他们躺在一窝火蚁旁,火蚁是蚂蚁世界的巨种,有两呎多长。它们靠咬为生,尖尖的嘴就是为此而长。
他俩草草吃了早饭,走出山洞,雨已停。与人无争的蝙蝠依就头朝下栖息于树间。
然而帕瓦并没有往树上看,他正审视着脚下的地面。
“有人夜里来过。”
罗杰看着地上的脚印,很不清晰。“可能是村里的什么人?”罗杰提出来。
“不会,村里人都光脚,这是鞋印。”
“噢,”罗杰道“那还不简单嘛,我穿鞋,我昨晚踩的。”
帕瓦摇摇头,指着一个相当清楚的脚印“你把脚放过来。”
罗杰将脚放在脚印上。
“你看?”帕瓦说“孩子,这是大人脚印——大个子的人。我想是白人。也许就是射你哥哥的人。”
“为什么要到处跟踪我们呢?不过,他无意进行伤害——否则他就会进洞里趁我熟睡时杀了我。”
“趁你熟睡?你什么时候睡得最熟?”
“嗯,”罗杰承认道“挨咬后,我确实一夜翻来覆去没踏实过。”
“这个人,”帕瓦说“在雨里等你静下来,你就没安静过。他又冷又湿就走了,他想杀你。我想他还会来的。”
但是晴朗的天气和明丽的阳光驱散了夜间的恐惧。罗杰很是羞愧,仅仅被蚂蚁小小地啄了一下,他却认为自己快死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可再不允许自己怯懦。
“你是大白天说梦话吧。”他说。
帕瓦搞不懂“我并没做梦啊。”
罗杰解释说“这只是一种说法。好了,忘了这个大脚的白人吧,我们还得抓蝙蝠呢。”
“好吧,”帕瓦说“当晚餐?”
“不,不是为了吃蝙蝠,要活捉。”
显然,帕瓦不明白又不是为了食用还捉什么蝙蝠。不过也无妨这些人的许多事他都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