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三年前开始拿,你如果抱不动,就多找几个人搬。”黄宣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将背深深的靠在椅子上。 会议室内立刻静了下来,原本准备看笑话的人看到黄宣沉着的表情,也渐渐的不安起来,黄佑维咬着牙龈,头抬的老高,账目的确有些问题,这种“飞陆”企业的账目哪有没问题的,但这是早就做好的账,别说是个公子哥,就是找税务部的人来查,累掉一层皮也不定能不能拿住了证据。 原始记录一摞一摞的被搬进了会议室,顿时扬起一层飞灰,众人纷纷闪避,还有拍打西装的,只有黄宣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阴着脸从第一页翻了起来。 这里面,有普通的流水账,也有大量的发票、存根等等,林林总总码在一起,看起来就让人头疼。 不过,黄宣查账的方式绝对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看记录的内容,他只是一页页的翻着,仿佛随兴所至的将其中的某一页或几页抽出来,将堆满了会议桌的发票、账单、存根等等分成三份。 一份是没问题的,剩下两叠自然是有问题的。 用了大约三十分钟,黄宣翻完了一年的记录,歇下来甩了甩手,喝了口茶,招招手,叫过财务主管,道:“你过来,我问你点问题。” 财务主管将近五十岁的样子,叫刘洪,圆拱的肚皮,圆滚的脸,满脸含笑的走了过来,用中文道:“黄公子,您说。” “叫老板。”黄宣用的是葡语。 “是,黄老板。” 怎么听怎么别扭,黄宣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看他,从有问题的一摞上抽出最上面的一联发票,翻了几页,将之放在桌子上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一联发票中,只有这一张是用不同的打印机打的?” 刘洪当了三十年的财务,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他左看看,右看看,道:“这当然有可能了,可能当时打印机坏了,也可能就是分开打了。” “是吗?正好中间这张时坏了,然后下一张又好了。”黄宣调侃了一句。 用哪个打印机打的,这种事情是需要专业仪器来判断的,刘洪的第一感觉就是有叛徒,但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黄宣又拿出几张支票存根和发票问道:“为什么支票里的钱已经取了,三个月后才出了发票? 刘洪笑的肌肉僵直,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拿过发票装模作样的看了眼,道:“您看错了,时间是一样的啊。” “上面写的时间是一样的,可墨水的时间却差了三个月。” “这怎么可能……”刘洪抖着手,偷偷的看了一眼黄佑维,这张发票他自然是认得的,这是他第一笔上百万的收入,为此他帮黄佑维挪用了上千万美金的款项,当时特别做平了这笔账,但谁能知道,三年前墨水的时间,用眼睛也能看出来? 黄宣无所谓的笑笑,他根本不需要刘洪承认,通过伟大的监守者同志,他早就知道盛丰公司是一笔烂账。黄佑维做了这么久的总经理,帮他大爷爷赚了不少钱,原本是不会出事的,只可惜黄宣来的太早,许多问题来不及后处理——理论上,短时间可以处理的问题都已经处理了,而剩下的,或许根本没办法处理了。 何曾咳嗽了一声,刚想说话,黄宣立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拿起上面的一册账本,道:“刘洪是,你来告诉我,这本流水账为什么中间几页换过。” 刘洪抖着手拿了过来,看来看去也不知道哪里有了问题。他当然看不出来其中的胶水不同了。 没有深究,黄宣又换到了下一本,而满屋子的人则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小boss表演。黄佑维等人更是呆在当场。至于那些不熟悉黄宣的巴籍职员,脸上则写满了崇拜。就在所有人因为黄宣的壮举而失声时,黄宣却丢下剩余的账本,用平淡的声音对秘书道:“报警!” “不要。”刘洪恐惧的嘴角歪斜,如同中风一般,他整个人扑到桌子上,手长长的伸到黄宣面前,道:“黄公子,不是,黄老板,黄老板,看在我为盛丰做了5年的份上,黄老板。” 许久没有出声的副总经理孟曲毫也求情道:“黄老板,这些都是公司业务往来,我们还是先内部处理。” 他这不仅是在为刘洪求情,更准确的说,他根本无意为刘洪求情,但他却担心眼前这个看不透的老板将所有人都丢进去。 何曾等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中式求情与巴式劝说纷至。 如果只是为了掌握这家公司的经营权,黄宣也许会把高高抬起的大棒轻轻落下,但他却根本看不上小小的盛丰,虽然这家公司拥有资产几近1.5亿美元,但它每年的利润却仅有区区一千万,其余大部分均被国内的家族企业占去,并且作为妥协的一部分,几家公司的合约签订了足足5年。 黄宣不为所动的扫开刘洪的手,一字一顿的对秘书道:“报警!” 他要对那些自以为是的黄家人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我还在,活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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