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北上,靠捡些汽水瓶什么的赚取生活费,就这样居然去到了圣祈思顿。”我喝了口鲜榨果汁,接着说下去。
“圣祈思顿───这个五光十色的大都市,对于一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八岁小女孩儿来说,可实在不像电视上介绍的那么吸引人。而且我觉得,越是繁华的城市,人们就越冷漠───这是圣祈思顿给我的感觉。在一些贫穷的村落,我饿急了,还可以从一些人那里要到一两颗糖果或是一小捧花生米,甚至一碗饭,但在圣祈思顿,我饿了两天,也没有人肯施舍一个小面额的铜板给我。”
看着倪家众人复杂的神情,我自嘲地笑笑:“起先我是不屑于去乞讨的,但是───有一回我饿了四天,找不到东西吃,简直已经饿得发昏了,挨在一户人家的窗户下避雨。
那时候正是他们的晚餐时刻,我闻到玉米团子的香味───那会儿我的自尊心还没有屈服呢。我靠在墙上,努力告诉自己要忍耐,只要睡着了就不会饿。但是肚子里的响声实在太大了,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们。好心的女主人拿了几个玉米团子出来,用纸包了,放在我脚边的地上。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我知道那是她在施舍我。
呵呵那个时候,我要是有骨气一点儿,就不会吃那几个玉米团子!可我实在太饿了,那玉米团子也太香甜了!我几乎在两秒钟之内就把那几个玉米团子塞到了胃里,还把包团子的纸也舔了个干净!“
“从那一天起,我了解到───一个人的自尊心是多么虚无又渺小的东西!而饥饿的感觉才是最真实又难以忍受的!我要活下去!即使抛弃自尊,我也要活下去!”
看着倪家的人各式各样的表情,我撇了撇嘴。
从我住进倪家的第二天开始,我的自述往事就变成了他们晚饭后的消遣。
倪采澌是不相信这些故事的,用他的话来说:“你不去做编剧真的是很浪费呢!”他的眼神轻蔑又带着嘲讽。
我并不去反驳他的意见。
反正这些故事也不是我要说的!是我那伟大的父亲想要表现他的父爱,死乞白赖地要我把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所以我就如他所愿地把我离家后的“siren历险记”一一讲给他听,好满足他那强烈的“求知欲”而已!他们相不相信,我才不在乎!
不过,倪采儿和倪何丽晴显然被我的故事感动了,听到凄凉处,她们俩有时还会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呢。
而我的父亲倪震尧一边听故事,一边则更是唏嘘不已,恨不能回到十二年前去把我带回他的身边。
但最让我摸不透的,还是倪大少爷采瀚,他一向都面无表情,所以我不清楚他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这些事儿。
事实上我厌烦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指望他们帮我改变些什么吗?
“后来呢?你后来又去了哪儿?”
倪采儿打断了我的沉思,兴致勃勃地问。
我看了她一眼,呵!很高兴我的悲惨童年能带给倪大小姐一些乐趣呢!
“后来,我哪儿也没去,我留在了圣祈思顿!”
看着她失望的脸庞,我诡异地笑了笑,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我正在紫罗兰广场的长椅上坐着,想等着看是不是有好心人会有喂不完鸽子的面包肯分给我一点儿。
有个衣着光鲜的绅士朝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说:“小姑娘,你吃过了吗?”
我防备地看着他。
他绝对不会是好人───以我看人的经验来说───虽然我只有八岁,可我看过的人却不少。他也许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但我又有什么可以给他呢?我只是个乞丐呢。
这样想着,我就大胆了起来,说:“还没。好心的先生,您如果有多余的铜板可以打赏给我两个,我将会很感激您!”
他笑了,笑得非常和蔼。
“那有什么问题呢?我不仅可以给你些钱,我还可以请你去街对面的餐厅吃个午饭,你看怎么样?”
“那么您要什么呢?”如果这样都不能看出他的居心叵测,我就是笨蛋了。“我只是个乞丐,大概给不了您什么回报!”
“呵呵聪明的小女孩!”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身边坐着一个满身污垢的小乞丐,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幅画面!平时,那些像他这么有钱的人是绝不肯接近我的,生怕虱子会顺着空气爬到他们干净的衣服里去似的。
我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老实说,我家里有很多像你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提供住处给他们,也供他们膳食,当然,他们也得为我工作来换取这些!”他说:“你愿意跟我去吗?为我工作以换取两餐一宿?”
难道他是专门雇用童工的那种黑心老板?
我知道在一些大的城市,有的工厂会雇用小孩子来干活,小孩子便于管理,而且工资非常低。甚至有些工厂里曾经出现过童工劳累致死的事情!事实上,我早就想过去找一家这样的工厂,哪怕工资再低都没关系,起码可以不用再乞讨,生活也可以有着落。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想不到现在居然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愿意!”当下,我一口答应。为了怕他反悔,我又说道:“您别看我年纪小,我可什么活儿都会做呢!而且我也不怕苦不怕累!”
“呵呵”他高兴地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叫约瑟夫,根本不是什么工厂主,他只是个以控制小孩子进行偷窃的坏蛋───不过那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天,他如约地带我去街对面的餐厅吃了午饭,然后我跟他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我吓了一跳。
穿过厅堂,打开后门,是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扇小窗户,开在墙的上方───踮高了脚也摸不到的地方。
屋子里站满了人,都是些小孩子,有看起来比我还小些的,也有许多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个个儿都在发抖。
约瑟夫开门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几十双眼睛望向我。
我看到,被人群围着的地上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的光景,正不停地哀嚎。他的一条腿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搭在另一条腿上,而他的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
约瑟夫看向我:“siren,在这儿你得听大人的话,不然就好像艾伦一样,被打断腿!懂了吗?”
我意识到我掉进了一个可怕的圈套里!
“我、我知道了!”我不敢再看约瑟夫那双精明的眼睛。
“约瑟夫,这个小玩意儿你从哪儿找来的?”一个手上拿着木棍的男人走过来,用手扳起我的小脸。
他的手很粗糙,茧子刮得我生疼。
“紫罗兰广场!”
约瑟夫走过去打量艾伦的情形。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siren!”
“她以为咱们这儿是工厂呢,一路上不停地问我:”先生,您的工厂是做鞋的吗?还是做衣服的?或者是食品工厂?‘哈哈“约瑟夫在嘲笑我。
我羞愧地低下头,为自己的愚蠢后悔不已,但事已致此,自责和懊悔并不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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