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两人二前一后的在林中追逐,少年追著、吼著,树枝数度划过他的脸颊,地上交错的树根也令他脚步踉舱,可在他的锲而不舍之下,两人的距离渐渐缩短。
看准时机,少年猛地纵身扑上突厥兵,自他背后紧紧抱住,那突厥兵口里啐骂著几句外语,便与少年双双倒地,两人在地上滚个几圈,手中武器纷纷掉落。
他们顺著地势滚动,千钧一发地在崖边停住,少年先一步地跨坐上突厥兵的腰,狠狠赏他几拳在脸上。
“把香包还给我!听见没有!”
挨了少年几拳,那突厥兵弓膝狠击他的肚腹,少年闷哼一声,脸颊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倒在一旁,血丝顿时从他嘴角流出来。
那突厥兵见机不可失,又朝少年扑来,两人在崖边缠斗,失去兵器的他们只能徒手对敌,打个你死我活,连护甲都被扯乱了。
“香包还给我,我就饶你的命!”
这场架终于分出高下,那被压在少年身下的突厥兵涨红著脸,眼角余光发现遗落的大刀就在不远处,可少年的手劲未松,突厥兵为求保命,便自衣袍中掏出香包,奋力朝崖边掷去。
见那抹藏青色泽如陨星坠落,少年一惊,想也不想便松开双手,纵身朝目标跃去,伸臂勾住香包上的红绳
背后,被利器划开血肉的痛楚忽地袭来。
如愿地夺回他挂念的香包,然而代价却是一记重创。
剧烈痛楚瞬间麻痹他的神智,颀长身躯坠落崖下,在发丝飘扬间,在血珠成串飘荡在半空时,少年半张著眸,见站在崖边手上拿著染血大刀的突厥兵身影愈来愈远。
比虽不深,然而山壁却布满尖石,少年紧握著香包,像颗球在尖石之中滚撞,在最后一颗巨石狠狠重创下,他弹身落入溪里,激起一阵水花。
血染清流,一具负伤惨重的高大身躯在溪里载浮载沉著。
少年睁开沉重的眼皮,凝视著蓝天上灿烂的日光。
初春溪水凉冷,浸在水中格外刺骨,然而与他的疼痛相比,这已不算什么。
天空蓝得像水一样。
那么现在的他是在天空里,还是在水里?
鱼呵,他看见一条顽皮鱼儿在浮云后纵跃而出,溅出两三滴水花。
水花打在他的脸上,起初只是几滴,可过了一会儿,一滴接著一滴落下,最后变得滂沱大雨。
雨阵中,少年在涨起的溪水里飘流,直到一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将他阻在溪岸边,他无力俯躺著,任凭溪水无情地窃走他不断流失的生命。
他快死了,对吧?
血流得这么多,就算他不血尽人亡,也有可能被山中野兽啃食。
真要这么死了的话也无所谓,虽然到了黄泉面对列祖列宗有些丢脸。
但至少
满足的笑在少年唇边漾起,他握紧手中染血的香包,缓缓合上双目。
至少,他把香包捡回来了
黑暗像是贪婪恶兽,一口口地吃尽他眼前所有的光芒。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时,他似乎听见吵杂的声响,那是野兽低咆,彷若在宣示著要如何残忍的将他吃下腹,是该从头咬起,或咬他个开肠剖肚。
“不行。”
谁在说话?
“他不行。”
什么不行?
硬瞠著的眸中映出一抹纤瘦身影。
那像是个瘦小的女人。
是山中神仙?
神仙姐姐,你来救我的吗
眼前身形只是晃动几下,并未出声,正当他觉得视线逐渐模糊时,一股轻柔力道抚过他的眼皮,令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跟著便坠入深深的黑暗里。
女神纤手抚过之际,袖摆也拂过他的鼻尖,自其中荡出的花香味是他最后安然睡去的安神香
杏香。